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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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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放才與雲修儒餵了藥丸,正要施針,卻見雲燕亭走進來,向廉松風耳語幾句。偏巧讓雲修儒看見了,立時便問什麼事?廉松風知到瞞不住他,只得道:“雅公子犯了頭疼,雲娃這回子過去了。”雲修儒正聽不得這個“雅”字,越發的覺得心口絞痛起來。咬著牙哼了幾聲,陡然想起什麼事,伸手扯住廉松風的衣袖道:“快去,快去呀!”廉松風不明白,雲修儒急得幾乎暈過去,喘吁吁的道:“夏家……大公子……已然回府,必是與……雅竹一刀……兩斷了。你千……千萬將雲娃看……看好,別再讓她去國公府……闖……禍了。”廉松風聽他一說,也不由得擔心起來。只是,看他此刻疼得這般光景,著實放心不下。雲修儒見他磨蹭不去,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打床上爬起來叫道:“非等她鬧出人命才去嗎?”雲燕亭慌忙抱住他道:“伯伯快些去吧,這裡有我了。”廉松風跺了跺腳,轉身快步離去。

雅府之人自那日後,對廉松風很是尊敬。今見他造訪,鄒管家誠心誠意的將他請到上房待茶,又著人往裡頭請向南山出來陪客。

向南山進來與廉松風見過禮,又向他拱手道:“敢問廉掌印可是贊善大師的高足?”廉松風不防他提及恩師,忙立起身還禮道:“正是。不知向夫子如何認得家師?”向南山滿面含笑的握了他的手道:“我雖未拜在大師門下,然,大師對我卻頗多的指點。時常提及廉賢弟,卻無緣相見。哦,那位高賢弟在哪裡?今日既然有幸得見,定要請了來把酒言歡。”忽又有些遺憾道:“若是大師在京便好了。算一算,也有四五年不曾與他老人家見面了。”廉松風見他還不知,請了他坐下,微微低頭道:“向兄還不知嗎?家師已於前些時……圓寂了。”向南山怔了一下,似乎沒聽明白,呆呆的望著他。廉松風又說了一遍,向南山一把扯住他的手急問道:“大師雖年逾古稀,卻身矯體健,怎會……怎會……”話未說完竟垂下淚來,漸漸的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廉松風自九妙山回來,因家事不斷,暫且將悲傷壓在心底。這會子見他哭自己的師父,不覺將那心事又勾將出來。才勸慰了向南山幾句,自家到淚流滿面起來。鄒管家被弄了個手足無措,勸了半日,好歹見他們止住了悲聲。忙命家人打水與他二人淨了面,又重新奉上茶來。

廉松風因問起向南山與雅府什麼關係?向南山道:“愚兄幼時孤苦無依,多虧雅公子外祖父收留,並傳授武功,撫養長大。後,不期與大師相遇,蒙大師錯愛不吝賜教,在武學上多有受益。”廉松風微微頷首,轉向鄒管家問起夏桑林一事。

鄒管家長嘆一聲道:“自那日後,夏老夫人連著三天,到府中哭求大公子回去。一來大公子孝順,不忍見母親為自己受苦。二來,委實捨不得小少爺。到頭來,撇下我們爺……”話未講完,見一家人慌里慌張的闖進來嚷道:“了……了不得了,姑娘同爺打起……打起來了!”三人一聽,不及細問,匆匆的趕了過去。

原來,雅竹頭疼稍好些,便見雲娃陰沉著臉往外走。心下一驚,一面喚著她,一面掙扎著下地,撲過來將她死死抱住道:“往哪裡去?”雲娃回眸一笑道:“到園子裡散散心,大哥哥歇著吧。”雅竹勉強笑道:“你也累了,便在此處陪我坐會兒吧?”二人四目相對,雲娃將怒氣壓了壓,伸手來掰他的手,雅竹忍不住叫道:“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雲娃停下瞪著他道:“你若不是雅竹,不是我大哥哥,我巴不得看戲呢。放開!”雅竹見她此刻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面上緋紅一片,知她動了真怒。漸漸放緩了聲氣道:“寶寶,你便是殺了他,又有何用?沒得惹出禍端,幾家人都不得安寧。我……我只當是做了一場夢。如今夢醒了,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雲娃略使了使力,震開他道:“你若真能放得下便不會犯病了。”

雅竹跌坐在櫃下,捂著胸口笑了笑道:“那畢竟是他的家,有他的骨肉……”雲娃亦冷笑道:“你好賢良淑德啊,到現在還護著他。呸!”走上前來,捧了他的臉質問道:“我當日與你說的話,為何不放在心上?還說你能分辨虛情假意,不會受人欺負。現在算什麼?叫你千萬莫越雷池一步,如今倒好……”說到這兒,壓低了聲音道:“你的心你的身子全給他了。你若是個男的倒也罷了,只當是被狗咬了。可你偏偏不……倘或,他把你的身份洩露出去,你將如何自處?”雅竹又羞又愧,流淚道:“他不是那種人。不……不會的。”雲娃怒道:“你既這般肯定,還遲疑什麼?”說罷,再將聲音壓低道:“我來問你,你身上……”說到此處,竟有些扭捏起來,將心一橫道:“你身上已行過經了嗎?”雅竹亦漲紅了臉,微微點了點頭。雲娃又道:“你們……是之前……做的還是……之後做的?”雅竹思付間變了臉色。

雲娃心下已然明白,想是氣急了,抬起手來,不管不顧的便是一巴掌扇過去。雅竹被打的眼冒金星,那臉上立時腫了起來。雲娃咬著牙,掐著他的脖子一邊搖一邊道:“你原是算計人家的,如今倒好,讓人家裡裡外外算計了個遍。你是傻了還是瘋了?若是有了孩子怎麼辦?打掉他?還是生下他?哦,你是不是早有此打算,有了他的孩子,便好讓他回心轉意?呸!別在這裡痴人說夢了。雅竹雅竹,你眼睛瞎了嗎?”越說越氣,放開手嚮往奔去。

雅竹知她此去,必惹出滔天大禍。心下又委實擔心夏桑林安危,於是,沒命的撲上前去抱住她的腿叫道:“我與他已然恩斷義絕,你又何必再起事端。”雲娃懶得理他,又不敢太用力,只得將他拖了出來。

外頭眾人跪了滿院子,一見雅竹那臉個個兒驚得目瞪口呆,正不知如何是好,廉松風與向南山,鄒管家便及時趕到了。

雅竹一見廉松風,衝他叫道:“伯伯快攔住她,她要到夏府去。”又對雲娃嚷道:“我自己的事不消旁人插手,你若覺得失了顏面,請自回雲府吧。”雲娃愣了愣,胸口一陣起伏,用力推開他叫道:“好啊,不管便不管!”說罷,轉身便走。廉松風朝向南山拱拱手,緊隨其後。

雲娃忽然轉身對鄒管家道:“若有人敢上門尋釁滋事,莫要手軟,打死了我一力承當。”鄒管家連連應是。雲娃又指著雅竹道:“把他與我看牢了,若有半點差池,我揭了你們的皮!不許讓夏家的人再登門,更不許他去見夏桑林。”走到向南山跟前一福道:“這幾日就偏勞夫子了。”向南山側身避開道:“姑娘但放寬心。”雲娃點點頭,吩咐周氏留下伺候雅竹,這才頭也不回的去了。

雲娃既不坐轎,也不乘車,廉松風只得將馬交與跟來的家人牽了,自己步步緊隨在她身側。

那雲娃容貌姝麗,穿戴不俗。廉松風雖已不惑之年,因面白無鬚,五官生得俊逸非凡,顯得格外的年輕。加上身姿挺拔矯健,竟引得一眾路人跟隨觀望,悄聲議論著。廉松風怕雲娃一時惱怒惹出事來,見前面不遠處便是一家極大的酒樓,忙將她拉進去。

在雅間坐下後,廉松風吩咐浣紗與那家人,先去把飯用了再來伺候。知道雲娃不吃豬肉,點了七八個和她胃口的菜。那小二正要退下,雲娃望著廉松風低聲央求道:“伯伯讓他們上壺酒吧?”廉松風想起那晚她醉酒之事,到現在還不自在。一面叫退小二,一面好言相勸道:“女孩兒家不好吃酒的,既傷身,又不雅。”說罷,夾了菜在她碗裡道:“我曉得,你替哥哥抱屈。事已至此氣也無用,日子終歸還要過下去。我看雅公子,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所幸,他們交往不算太長,最多半年便恢復如初了。”雲娃搖了搖頭道:“伯伯不知道,我大哥哥輕易不會動情,一旦認定,便會全心付出。他……”話未說完,便低著頭抽泣不已。

廉松風勸了兩句,誰知,越是勸越是哭得厲害。他從未帶過孩子,更沒有同女子相處過,這時倒慌了手腳。又不好像雲修儒,雅竹那般,與她太過親密。在她身旁遲疑片刻,才伸手虛虛地拍著她的肩,以示安慰。雲娃想著方才一時氣糊塗了,竟然動手打了雅竹。那個撫養她一場,寵她愛她,對她毫無保留的人。一時後悔莫及,心緒難平之下,只想有個溫暖的懷抱,能讓自己好生的發洩一通兒。猛然回身,將廉松風攔腰抱住,埋首在他懷中發聲痛哭。廉松風不防,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雙手往外一擋。雲娃揚起臉,眼巴巴的望著他道:“伯伯,我心裡……心裡難受呢……”廉松風見她早已是梨花帶雨,明眸泛紅。不由的心腸一軟,將她攬入懷中,任其肆無忌憚的痛哭流涕,盡情的發洩。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兒,廉松風感到身前的衣服,已被雲娃的眼淚浸溼透了,才聽見她由大哭,變成了小聲的抽泣。身子稍稍的動了動,雲娃的手跟著抓緊了,鼻子裡撒嬌似的哼了一聲,繼續抽泣著。廉松風只好認命的待著不動,不禁體會到,當初雲修儒帶著年幼的雲娃有多艱難。

又歇了會兒,雲娃才漸漸止住哭聲。廉松風見她在自己懷裡直抽氣兒,拿了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雲娃悶悶的道:“我……我把大哥哥……給,給打了!”說罷,又哭起來。廉松風低頭望著她,蹙眉道:“你呀,無論如何他也是你兄長,又將你一手養大,怎可動手打他了?”雲娃一聽,越發的大哭起來。廉松風這下徹底的勸不住了,揉著眉間,心中叫苦不迭。

雲娃狠哭了會兒,將臉揚起來,望著廉松風抽抽噎噎的道:“伯伯,我……我很壞……很壞是吧?”望著那水蜜桃似的眼睛,任廉松風再剛強的心,也軟的提不起來了。不覺間,拿著衣袖與她拭淚,儘量放柔了聲氣道:“我曉得你是個好孩子,見你兄長受了委屈,心裡又是痛又是氣,一時……唉,要不,回去與他賠個罪?他這會子正傷心不盡,你又與他置氣……”雲娃不等他說完,又將臉埋在他懷裡賭氣道:“我不去!他到現在還護著夏桑林。”廉松風撫了撫她的秀髮,輕嘆一聲道:“傻孩子啊,你還小呢,哪裡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呀。”雲娃猛抬頭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廉松風見她欲言又止,像有滿腹的心事,緩緩道:“好孩子,倘或有什麼為難之事,不妨對我言明。我絕不傳與他人知曉,便是你爹爹,也不會說與他知道的。”雲娃沉默不語,廉松風並不勉強她,由她在懷裡偎了許久,方扶她坐好。

二人用罷了飯,下得樓來。雲娃輕巧一躍,在馬背上側身而坐,廉松風親自牽了韁繩,往雲府而來。

不想,在大門外遇見了駱氏父子從裡頭出來。雲娃下馬與駱緹請安,駱智遠見她雙眼紅腫,分明是哭過的光景,笑道:“這是怎麼了?莫非你那大哥哥招惹你了?”雲娃白他一眼,伸手拉了廉松風便走。駱緹扯了他一把,嗔道:“你認真要惹得她與你打一架,才罷休不成?都是因為你,連累我也不受待見起來。快些走吧,辦正事要緊呢。”駱智遠扶了他上轎,自己也上了馬,徑往宮中而去。

數日後,雲修儒才好些便要入宮當值,廉松風勸也勸不住,只得與他一同前往,並叫了雲燕亭跟過去伺候。

約莫一個多時辰後,雲娃正抱著狐狸,百無聊賴的數著它鬍鬚玩兒,門上的媽媽傳話說,二老爺在宮裡犯了心疼,直叫傳姑娘進去服侍了。雲娃不及細想,急急回房換了衣服,帶上浣紗,坐上宮裡的車趕了過去。

雅竹用罷早飯,在書房坐下。方要看一看賬本,只見鄒管家神色慌張的進來道:“爺,雲府來人說,咱們姑娘身上有些不大好,嚷著要見你呢。”雅竹驚慌中,將茶碗碰落在地。一面跑,一面叫備馬。

費關情自然是要跟去的。向南山在這裡住了幾日,多少知道雲府之人,除了廉松風,都與他不和,因此也要同去。雅竹雖覺沒有必要,奈何此時心亂如麻,他又是一番好心,只得一同上馬前往。

等進了雲府大門,三人才覺得有些不對勁。除了迎他們進門的祝管家,其餘家僕皆不見蹤影。四周立著十幾個,著便裝的配劍男子。向南山與費關情互望一眼,立時戒備的環顧左右。看得出,那些人個個兒功力深厚,絕非泛泛之輩。雅竹雖然心下忐忑,卻不願失了姿態,仍舊昂首挺胸,不急不緩的走在前面。

淳溪堂內,一華服的年輕男子居中而坐,駱氏父子在他左右侍立,冷冷的看向雅竹。雅竹心下已有些明白,雖然驚詫,但並不慌張。不卑不亢的大禮參拜道:“草民雅竹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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