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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姓。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人搶走了。”

她話語頓了頓,微微嘆口氣,而後娓娓道來。

原來郝靜父母是同村的青梅竹馬,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等她父親一滿二十(注:1950~1980,法律規定男子二十,女子十八可登記結婚),兩人就登記結了婚,不久就有了郝靜。只是她媽在生郝靜時落下了病根,身子骨一直不好,自然沒法做活。郝靜父親是個孤兒,日常為了工分,根本無暇多照顧郝靜媽,就把郝靜和她媽送回了婆家,反正兩家住得近,一個村頭,一個村尾,十幾二十分鐘的路,郝靜父親去看望一趟也很方便。不用再操心郝靜媽的身體,照顧幼小的郝靜,郝靜父親更是可以空出手腳,多做點活,連帶的把郝靜媽的份都補上了。不久郝靜父親因為表現出色,被評為標兵,成了他們生產隊的大隊長。只是天有不測風雲,郝靜父親被人打傷,傷了頭部,不管是智力還是行為能力,都有受到了不小的損害,也就是俗稱的傻子。

說到此,郝靜看了眼我震驚的模樣,難掩無奈地繼續敘說著。

郝靜媽收到這樣的打擊,身體更是雪上加霜,一病不起。婆家人光照顧郝靜孃兒兩都分身乏術,更別說還要加個生活不能自理的郝靜父親。好在那個受了她父親恩惠的知青願意幫忙照顧他,家裡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是,原本以為那個知青是出於感激才幫忙的,沒曾想竟然是另有目的。

郝靜媽經過婆家人的全力照顧,終是挺了過來,身子骨漸漸有了起色。之前因為她病情加重,郝靜父親又行動不便,兩夫妻已大半年沒見面,等郝靜媽能走動後,迫不及待地帶上女兒去看望丈夫。本來應該是個一家團圓的美事,卻不想她們會看到那一幕。精神上承受不住,郝靜媽再次受到重創,卻仍是無力挽回,一命嗚呼。

當時郝靜還小,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麼都不清楚,自然是一問三不知;而郝靜媽也一直沒開口,就算是臨死病到神志不清時,也只是一直含糊著,說什麼要還給她,不要跟她搶。

再後來文革結束,那個知青說是帶郝靜父親去城裡看腦子,再也沒回過村子,只有當她開始上學後,每學期會寄到的學費與生活費,告知她,她的父親還在這世上的某一處生活著。

後來郝靜漸漸大了,原本不懂的事也開始有些明白了,包括當年所見的那一幕。

“我搜集所有有關我父親以及那個人的資料,找來了北京,希望能看一眼父親,卻被那個人警告,要想能有足夠的錢讀完大學,我就不能見到我的父親。”郝靜無奈苦笑,“我是不是很勢利?就因為那個人這麼一句話,我來北京快兩年了,至今也只不過遠遠地見過我父親一次。現在還要趁那個人不在北京,想偷偷來看一眼。”

昨天田銳給我送傘到學校,竟然是郝靜第一次得到機會看他嗎?我細細回憶著,除此之外都沒發現田銳有單獨外出的情況。

“那如果你見到了你的父親,想做什麼?”我問道。

“誰知道呢?”郝靜舒了口氣,手指隨意撥了撥被河風吹亂的劉海,“也許只是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吧。”

第十六章

說出心中擠壓已久的秘密,郝靜看起來輕鬆不少,臉上淺淡的微笑,微微鬆弛的雙肩,河風吹亂她有些過長的劉海,我第一次在她的身上感受到青春的氣息,是了,郝靜也只不過是個剛滿二十的女孩而已。

“你要來我家坐一會兒嗎?”我提議道。我以為郝靜跟我說這些,就是為了能見一面田銳,卻出乎意料的被她拒絕了。

郝靜搖搖頭,轉而問我:“那個人……待他好嗎?”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郝靜欣慰地笑了,“只要他過得好就成。”

“若是那個人不願意再照顧他了,請一定告訴我。”在分別時,郝靜珍而重之地望著我,我此時才真正知曉了,郝靜今天的目的。

父親的資助不可能吝嗇到都不夠郝靜一人的開銷的,可是郝靜仍舊一直辛勤兼職不間斷,從這點看,就能很明瞭了。如果她父親過得好,就算當從沒她這個女兒都行;可一旦發現她的父親過得並不好,她也有覺悟承擔下一切,就算那個父親從未謀面,也沒有推脫,沒有埋怨。

我第一次佩服一個人。

我趕在菜市場閉市前買了個西瓜匆匆回了家,一時卻不見了田銳的人。

想起出門前,田銳悶不做聲又忽然想吃西瓜的種種異常舉動,我有些慌了神,裡裡外外都找了遍,最終才在父親的書房中找到了他。

此時天已全黑,書房內卻沒有開燈,黑濛濛的一片才讓我找了這麼久。田銳獨自坐在父親的書桌前,手中拿著什麼紙片,低著頭專注地看著,偶爾伸出手指輕輕撫摸,由於實在太暗,站在窗外的我沒能看清他臉上的神情。

推開書房門,迎面而來一陣悶熱的暑氣,我忍不住皺了皺眉。夏日的餘熱全鎖在了屋內還未散去,我不知道田銳在書房裡呆了多久,門窗都關著,竟然連風扇都沒開。

聽到木門的聲響,田銳猝然一驚,條件反射似的將手中的東西塞進書桌左側的抽屜裡,呆愣愣地看著我。

“西瓜買回來了,先吃完飯吧。”我微笑著說明我的來意,就當我沒有看到田銳的動作一般。

“哦,好的,吃飯吃飯。”田銳回神,看了眼抽屜,又回望了我一眼,有些手足無措地拉住了我。我看了眼書桌,而後順從地回到了餐桌前。

一晚上我都表現地若無其事,田銳原本有些緊張的模樣總算是鬆弛了。

吃過晚飯,看了會兒電視,我等田銳去洗澡時,再度去了父親的書房,翻起了書桌左側的抽屜。

左側總共三個抽屜,我每個都拉開來看了下,卻沒發現有類似於剛剛田銳手中的紙片。

是藏起來了嗎?我迫不得已打開了書房的燈,仔細翻看了抽屜內的東西。

第一層大概放的是父親的講義之類的東西,因為這層抽屜裡大部分都是A4紙,所以我看得不甚仔細,可是快速翻閱時過目的幾個關鍵字,卻讓我不得不細讀。

等我看完那一疊夾在學術報告裡的檔案,我驚疑不定地認知到,父親竟然準備將所有家當,包括這座四合院以及所有的存款、基金全部轉到我的名下!父親為何會想到這樣做?一晃而過的猜想,讓我忍不住顫抖了手。

第二層抽屜像是印證了我的猜想般,裡面裝滿了瓶瓶罐罐的西藥,大部分是家常必備的藥物,但在我仔細翻看後,還是找到了那幾瓶想魚目混珠的藥物。藥瓶上寫的都是英文,艱澀的專用詞彙甚多,讓我無法瞭解這些藥物的真正作用。我不放棄地從父親書櫃裡找到英漢大詞典,逐字逐句地翻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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