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綠豆南瓜湯已熬成濃濃的橘huang色，辛汀小心翼翼的將南瓜鏟進瓷缽，再將綠豆和湯慢慢的澆上去，端到一邊涼著，又忙將空間裡的那兩條鰱魚拿了出來。

魚就是山上河裡捉住的那兩條，可如今它們都變了樣，短短十多天起碼比原來重了四分之一。

殺魚也算殘忍的，辛汀心裡毛得很，但是想到熊燁一連打了十多天的穀子沒休息，辛汀就只有碼起膽子用刀背將兩條魚敲昏。

他下不了重手，那條大的吃了好幾刀背才昏過去。用鹽洗了好幾遍才將它們身上的粘液洗掉，兩條昏迷中的魚被辛汀宰成的小肉塊。頭也被一分為四。

鍋裡倒了許多清油，將事先切好的姜蒜，紅彤彤的二荊條和著花椒肉桂等調味料放進冒著輕煙的油鍋裡翻炒，再加大半瓢水進去敞著鍋慢慢的熬。魚就是要肉質好，湯熬得好，火候掌握的好，味道自然就出來了。

鍋裡油亮亮紅通通的湯咕嚕咕嚕的熬了好久，辛汀才將魚肉小心的放進去。魚肉要恰到火候不容易，況且辛汀一個人要看著灶膛裡的火，要顧著鍋裡的魚，還要翻曬場壩裡的穀子，實在忙不過來。好在魚在空間裡養了十多天，雖煮得有點久了，但味道還是無比的鮮美。

努努坐在門口慢慢咬著手裡香甜的紅薯，還不斷往廚房裡張望，主要是魚太香了。

中午打穀的人都各自回各自的家，熊燁挑著滿籮筐的稻子回來時，辛汀已經擺好飯菜只等著他回來吃了。除了綠豆南瓜湯鰱魚，還炒了盤西蘭花和一盤乾煸苦瓜。

熊燁剛將擔子放下，辛汀就出來翻穀子了。

“二哥快去吃飯吧。”說著便拿起木耙將熊燁才倒的谷堆使勁的推開，被水浸溼的谷堆摩擦力太大，辛汀推起來很費勁……

熊燁也有些累了，去井邊打水洗了手和腳，進門就看見努努坐在桌子邊望著滿桌的菜吞口水。

“努努今天怎麼沒有和叔叔吃著等爹爹？”熊燁擦乾手摸摸努努的小鬏鬏。

“叔叔說今天要等爹爹回來才能吃飯。”說著又悄悄吞了吞口水。

“哦，為什麼呀？”熊燁坐下端起飯碗。

“因為爹爹打穀子太累了，努努和叔叔吃的飯都是爹爹一個人打回來的。”看到自己爹爹端起了飯碗，努努也趕忙端碗夾菜。

熊燁正準備吃，聽了這句話心裡酸酸脹脹，感覺這句簡簡單單的話在胸腔裡彈過去彈過來久久不落，將端起的碗又放下了。

辛汀還在外面壩子裡翻穀子，他身子本來就單薄，一連六七天都在曬穀子，就算是自己都會腰痠背痛，更不要說他了。

熊燁讓努努先吃著自己出了屋子，努努看他不吃了，也將夾在嘴邊的那塊白嫩的魚肉放進碗裡，乖乖的盯著魚肉厭口水等大人。

熊燁拿過辛汀手裡的木耙，輕鬆的把辛汀要將木耙柄用力的抵在胸口才能推動的谷堆推開了。

辛汀去旁邊拿起竹耙將推開的穀粒均勻的鋪在壩子裡，又密密實實的打草衣。

兩人將穀粒攤平，草衣打了才一起進屋吃飯。看到努努還在乖巧的望著碗裡已經冷掉的魚肉吞口水，辛汀好心疼。

“努努，小笨笨你怎麼不先吃呀？”將冷掉的魚肉夾到自己碗裡，正要重新夾新鮮的給他，卻被熊燁阻止了。

熊燁將冷魚肉又夾回努努碗裡，“努努等了它這麼久，可不能最後讓你給吃了。讓他吃冷的也好，努努也是小小男子漢呢。”

努努的確等著吃這塊魚等了好半天了，聽到爹爹說自己是男子漢，小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後邊了。嗯，雖然還是小小的，但努努好歹也是男子漢啦。

於是那塊冷了的魚肉就被激情高漲的努努一口吞下肚子，還榮幸的被努努稱為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魚肉。

熊家兩父子比辛汀還喜歡吃辣，雖然只是二荊條，但那盆火紅的魚肉中二荊條辣椒沒有一斤也有八兩，還有辛味十足的姜蒜。一大盆魚到最後只剩下依舊火紅的魚湯。

吃了飯辛汀立馬出去翻穀子，留下兩父子撐著圓圓的肚皮叫喚，熊燁從來沒有吃撐過，而今看來，再好的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也有可能是飯前努努的那句話，說到他心裡去了。

穀子就是要翻曬的勤才會幹快。辛汀以前在外婆那裡也每年都有曬穀子，不然也不能把穀子耙的這麼平整。

幾隻秋蟬在屋後的桉樹上知了知了的叫得人心煩氣躁，大黑趴在房簷下打盹，一隻先前從谷堆裡耙出的螞蚱靜靜的停在簷坎邊的石稜上……

熊燁家的穀子三天就打完了，最先打的今天曬了就可以風過裝倉，後面的也曬乾了水汽等著哪天大太陽催催就能進倉了。

穀皮上的毛刺被太陽曬掉不少，下午收穀子是辛汀和努努最難熬的時刻，細小的毛刺被掃帚揚起飄到人身上癢得皮都抓破了還在癢。穀子全曬乾風淨裝倉後，辛汀和努努兩人身上沒一處完好的，結了疤的血痕又被摳得血淋淋的，看著十分駭人。

熊燁看到也被嚇到了，急著要駕車帶兩人去鎮上醫館瞧瞧，被辛汀攔住了。他叫熊燁去找了好些陳艾柏樹枝之類的草藥和鹽熬水來洗了幾次澡，癢才緩下來，疤也慢慢消了。

糧食已安心的進了倉庫，沒有了翻不完的穀子也沒有撓不完的癢癢，且過幾天就是中秋，三人這些日子自是過得有滋有味。

清早起床洗漱好了，辛汀嘴裡哼著歌右手拿個盆子一搖一晃的去房間裡大米煮飯。

“……觀音姐姐真是太陰險……真討厭……偷偷摸摸發簡訊給唐三藏……讓這個唐三藏沒事唸咒緊緊我頭上的小圈圈……”

走到床尾彎腰揭下蓋子舀米：“玉皇大帝小氣膚淺只是吃了他幾個桃子我很自覺他他他他竟然派太上老君把我關在一個破爛電飯煲裡提煉……”

將蓋子蓋好，直起腰突然瞟到米缸邊還有個小小的罐子，用厚厚的油紙和麻繩密密的困了。

這是什麼？難道里面封著妖怪？或者是紅豆？那就可以煮紅豆湯了。辛汀神叨叨的想著，放下木盆拿起小罐子解了繩子和油紙，左手環抱將右手伸進去。

什麼東西？長長的硬硬的，還有起伏的曲線，拿出來看看。

啪，罐子應聲而碎，裡面的東西也散落一地。

“啊~~~~~~~~~~”

辛汀被嚇得直往後退，絆撒了米缸上打好的米。

一地白白的米粒中有好多十釐米左右長的棕huang色的蟲~~~，辛汀瞥了一眼就使勁閉起眼睛叫喚。他全身僵硬的跑了出去，儘可能快的離開那間屋子，縮著頸子背心發麻。

熊燁在外邊漱口，聽到慘叫心頭一抖，丟下葫蘆瓢三兩步跑進門就看見辛汀急匆匆的從房間裡跑出來……

人家努努才冤呢！爹爹起床後他一個人霸著寬大的床，抱著柔軟的枕頭流著口水睡得正香，突然的尖叫聲就將他從甜美的、飄著無數糖葫蘆和南瓜餅的夢中驚醒，到嘴的鴨子立馬飛了。迷迷糊糊的把眼睛隙條縫又睡了。

熊燁拉著辛汀焦急的問：“怎麼了？怎麼了？”那闖禍的笨蛋還在縮著脖子發抖，發現被抓住，抖得更厲害了，抬頭看見是熊燁，哆哆嗦嗦說：“房裡有好多蟲子！”

說完從熊燁手中掙脫跑到井邊去打水洗手，使勁的搓著手，居然摸到那麼多的軟體動物，真是倒黴！

（為什麼huang色倆字發不上？拜託人家只是形容顏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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