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魄散,“他不可能死!不可能!”
駱元趕忙把人拉住,“沒事他沒事,你聽我說完。”
鄭運帶了韋秦川去找救命的大夫,這邊風棋初還在大瘴裡跟無上城的侍衛周旋。他比聞撿要倒黴多了,第一次被發現後,跟丟了邱書藍,從此一直沒能徹底甩開後面的追捕。每天都有個一兩回被追得雞飛狗跳,危機四伏。
一直到幾天前,他總算擺脫追兵跑出大瘴。
被圍堵的時候風棋初便知道出了問題,所以逃出來後,他也做了一番偽裝後潛回無上城。前兩天,他一直努力想回到住處找韋秦川或是駱元。可惜十八層山鎮越向上戒備越是森嚴,他怎麼努力都摸不上去。到了第三天,他忽地想起從前聽駱元提過,江化海在底下山鎮中藏了個美貌的小美人,於是趁著夜半三更溜了過來。
就這麼著,兩撥人終於匯合到一起。
聞撿急火攻心,“快說啊,阿秦到底有沒有事?!”
風棋初慢悠悠道:“暗傷發作可能是真的,沒到要死那麼嚴重。”
聞撿一口氣不上不下,幾乎要噎死,風棋初的話基本沒起到安慰他的作用。
駱元道:“你不用擔心。從前秦川的傷就是他在看的,化朽石也是他的手筆。他那半吊子的水平都能護著秦川這麼多年,蕭南丹的醫術比他好多了,肯定保得住人。”
趙刑道:“是啊是啊,蕭南丹一定是故意往嚴重了說,不然他們哪走得了。”
“我們快去找他去找他去找他找他……”聞撿嘴裡嘀咕著,原地轉了好幾圈,把馬上從嘴裡噴出來的火壓回去。
駱元不耐道:“有風棋初在,我們還怕找不到人?”
他從江化海口中得知邱書藍逃出圍捕時受了重傷,遍身染血,心情著實糟糕。可眼下對方在哪裡,傷勢怎麼樣,他完全不知道,更沒辦法出去找。
一行四人重又出發,千里迢迢趕往五佬山。
天氣不好陰雨連綿,幾個人騎著馬不方便打傘,只好任暴雨臨頭,做認命的落湯雞。
十幾天後,天色放晴不再烏雲遮頂,他們也來到五佬山下。五佬山並不巍峨,五座山峰連綿相接,山坳間有嫋嫋白霧蒸騰,似有神仙升爐煉丹,驅雲駕霧。
下了馬,風棋初帶他們連夜進山。
之前下了許多天的雨,山路溼滑泥濘,聞撿走得很不高興。馬上就要見到韋秦川,他不想弄髒乾淨漂亮的衣服。
累死累活爬了半天的山,總算來到五佬山第三峰的峰頂。
眼前出現一片幽靜的竹林,翠竹彎曲,擋住頭頂刺目的陽光。林間一條小路,蜿蜒伸向竹林深處。
婉轉清亮的笛音在林間繚繞,似流水淙淙,清風拂面。
聞撿心頭所有的煩躁和苦悶被笛音盡數吹散,他叫道:“是阿秦!”
風棋初取出一隻五寸長的瑩香點燃,帶著大夥加快腳步,從竹林中穿過。
林外是一排青色竹木小屋,分散坐落在竹林邊的空地上。一位頭髮花白的藍裳老人乍然出現在屋前,身形矯健,精氣神兒十足,右臂站了一隻紅嘴黃尾的雀鳥。
風棋初上前道:“師父。”
老人鬍子翹起來,“不是讓你看著蕭南丹麼?他自己跑回來了!”
風棋初面孔僵硬,“是徒弟的錯。”
老人一甩胳膊,“一會兒跟你算賬。這幾個是跟你來的?”
風棋初道:“是。”
老人道:“那個姓韋的孩子在後面寒潭裡養傷,去吧。”
聞撿一直瞪著眼睛等風棋初跟他師父說話,大氣不敢出。這時得了恩准,他情不自禁歡呼一聲,不管其他人,跳起來拉住風棋初向竹屋後掠去。
按著風棋初的指引,他們進了山後的巖洞,洞中曲徑螢光,笛音時有時無,聞撿的心跳亂得不像話。
不一時出了巖洞,眼前豁然出現一汪碧潭,兩旁林木成蔭,枝葉繁茂蒼翠。潭水靜寂幽深,水面如鏡,迴清倒影。
碧潭中立一巨石,一個白衣人半伏在石上,長髮披散,髮尾如水草般飄在潭水中,隨著他的動作泛起陣陣漣漪。那人手中執一長笛,正微笑著看向聞撿。
聞撿眼睛緊緊盯著他,咬住嘴唇,一口氣憋在胸口。他腳下不停大步躍起,不管不顧朝那人撲去。
人在半空中氣力不繼,聞撿撲通落到碧潭裡。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間將他包圍,聞撿這才想起害怕。剛要驚叫,一雙溫柔的手從身後接住他,把人牢牢抱在懷裡。
聞撿立刻掙扎著轉身回抱,眼珠圓瞪眨也不眨,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韋秦川笑起來,輕輕地溫柔地親了親他的面頰。
聞撿的臉突然皺成一團,哇地一聲哭出來,像是這聲大哭忍了太久太久,再也無法承受。
他拉開衣袖,露出已經結痂的傷口委屈道:“阿秦,好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