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一腳淺一腳跟著劉軍二姨往前走，她知道我在後邊兒，回頭看看我，沒停。

雪灌進腳裡，拔涼拔涼的，走了大概二十分鐘，終於是停了。

在村子東頭一塊兒田裡，立著墓碑。

亡父劉振旺之墓。

兒劉軍。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啥都說清楚了。

劉軍爸的墳。

劉軍二姨蹲下，扶著墓碑，示意我過去。

我跟著蹲下去。就看見劉軍二姨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她抱著墓碑哭，眼睛看著我。

我覺著不對勁兒啊，這再親也是姐夫，不能抱著哭啊，難道……

我看著劉軍二姨的眼睛……

滿是依戀啊。

原來，原來她喜歡劉軍的爸，也就是她姐夫。

“二姨，您，您保重身體啊。”我拉著她胳膊。

“啊~~啊啊啊啊”

我第一次聽見她發出聲音。連續的，痛苦的哭聲。

“二姨……我，我對劉軍，是真的……除了孩子，我啥都能給他……”

“啊……啊……”

她搖頭。

“二姨……”我跪下了，給她跪，也給劉軍爸跪。“我知道這事兒您不能接受，但是我還是挺希望……您能成全我們，劉軍是好人，我離不開他……我這輩子，就跟定他了……二姨，我想您也知道不能跟喜歡的人一起生活是啥感覺……”

劉軍二姨抱著墓碑，只顧著低頭哭。

我等著她平靜。

膝蓋沒在雪裡，褲子都溼透了，整條腿又疼又麻，有點兒受不了了。

她哭了有半個小時，終於是注意到我還跪著，伸手過來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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