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身邊。
“不……”夏雲虛弱的聲音從滿是鮮血的口中溢位,飄到空氣中,彷彿染了血的味道。
接下來巖的行為讓夏雲陷入一段漫長的不解,當然,漫長只是於他而言,確切時間不過是兩秒。
巖跪在夏雲腿邊,抬起夏雲的一條大腿,將尖刺刺進了夏雲的腿部。
“啊……”夏雲沙啞地慘叫,整條腿不自然地抽了抽,彷彿被帶著劇毒的毒蜂射中,然後注射毒液,那種劇痛參雜腫脹,每一毫秒都讓人恨不得死掉。
夏雲眼神失焦地眨了眨眼,焦距再次聚中時,他看見了巖的臉上也有忍痛的顏色,似乎這種行為對他也不好受。
夏雲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同樣的劇痛在左腿進行了一次,才徹底結束了。
前段時間夏雲吃的好,身體養好了,這番磨難也沒能暈過去。被抱回去時他半昏半醒,身體連眼皮都沒法動彈一下,思維卻不知是夢魘還是清醒,能置身事外的感知到外界,彷彿化作了一個靈魂體。
“找到了啊。”這是葉的聲音。
“嗯。”低沉的鼻音從頭頂傳來。
直到回到安靜陰涼的山洞,靜靜的躺在舒適的草堆裡,久久沒人打擾,夏雲才徹底失去意識。
巖靜靜地看著夏雲的睡顏,等他睡熟了,才伸出手輕輕擦拭夏雲臉上的血跡。夏雲在睡夢中也身體一抖,眼皮動了動。
巖的手頓住了,走出山洞。
“幫我照顧他一會兒。”巖放低了聲音道。
“你是去給他採藥吧。”垚不削道,環保著如石塊堆壘的粗壯手臂靠在山壁,“既然捨不得你還打他。”
“我要讓他怕我,再也不敢逃跑。”巖知道一個人要走是怎麼也留不住的,更何況夏雲這個外族人,所以他要讓夏雲從骨子裡怕自己,很多年後都不敢生出逃跑的想法。
垚冷哼一聲,“他跑啊,把葉氣走了,我倒要看看他怎麼從我眼前跑。”
“垚!”巖不悅地看他一眼,“他短期內不會再跑了,我對他種了種,他應該明白逃跑意味著什麼。”
垚沉默片刻,說:“你確定他明白?”
“……不至於吧?”想起夏雲連種刺都沒有,巖有些不確定了,語氣堅定道:“看好他,別讓他跑了。”
垚又是一聲呲鼻。
巖實在是高估了夏雲的體質,他這一覺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
夏雲身上的血都擦乾淨了,他自己卻能嚐到嘴裡殘留的鐵鏽味。
時刻不敢離開的巖見夏雲醒來,立即變得冷硬,冷聲道:“你醒了,給你留了食物。”說著提起一隻鮮活的兔子給夏雲看。
夏雲看了眼就垂下眼瞼,又昏昏欲睡,然後就真睡著了。
再次醒來已是半夜,夏雲眼皮子剛睜開,就眼前一花,聽見巖明顯緊張的聲音。
“你醒了?餓不餓?我扶你起來。”巖扶著夏雲讓他靠著牆壁,夏雲淤血的肌肉被迫運動,讓他吃痛的抽了口氣,抽氣聲也沒什麼力。
“有力氣生火嗎?要不要我幫你?”巖輕聲問道。
夏雲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吃果子。”話剛出口,夏雲被自己聲音的沙啞驚到了,於是又道:“水。”
“好。”巖疾風般衝出去,帶起的涼風讓夏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巖用石臼裝了水跑進來,湊到夏雲嘴邊餵給他喝。
“咳咳!”黏膩的喉管在涼水冒然刺激下將水往上推,夏雲咳嗽了幾聲,吐出帶著血絲的水。
“慢點。”巖拍拍夏雲胸口,用手擦去他身上的水,然後重新給他喂,夏雲這次才順利喝下了水。
巖拿過中午就準備好的水果遞給夏雲,“你喜歡的草莓,很紅的。”
夏雲抬了抬手,沒能成功,兩條胳膊像被灌了水泥般沉重僵硬。巖見狀立即把草莓送到夏雲嘴邊,嘴唇還不自覺張開發出一聲“啊”。
他這又是幹嘛?精分了嗎?
夏雲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和之前打自己的是同一人。
夏雲含住草莓,輕輕抿了抿,可悲地發現自己連咬爛草莓的力氣都沒有,他真的不敢相信人能虛弱到這種地步。
以前看電視,主角要死了也能突然爆發一次幹掉反派,然後瀟灑遠去,到他這兒怎麼就真要死了?
電視果然是騙人的,夏雲真想叫那些主編將主角的遭遇經歷一遍再定劇情。
巖認認真真地看著夏雲,小聲催促道:“吃啊。”
夏雲目光移向巖的臉,光線昏暗的山洞中巖的眼睛亮得發光,眼中透出擔憂,隱隱還有著恐懼。光線太暗,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第 15 章
夏雲用舌尖將含得發熱的草莓頂出來,鮮紅的草莓掉落,巖反射性伸手接住了。
巖看著夏雲,突然心疼地緊緊抱住夏雲。沉默了一會兒,他把草莓放進了自己嘴中,嘴裡快速嚼了嚼,然後對著夏雲的嘴湊去。
夏雲立即偏頭躲開。
巖含著酸甜的食物含糊道:“你不是嚼不動嗎?”
夏雲磕上眼皮,沒情緒地低聲道:“石臼。”
真是關心則亂,巖這才想到這茬,“哦!”心底卻好像有些失望。
巖把草莓搗爛,端著石臼餵給夏雲喝了,然後又舀了小半碗水涮了涮石臼,也餵給了夏雲。
兔子還活著,慘叫著被巖生生扯開了腹部,掏出了內臟。
“你有力氣起來嗎?”巖處理好食物後對夏雲說道,染血的手帶著濃烈的血腥。夏雲聞到血液的氣味就身體發緊,躺在草堆裡不理人。
巖便自己去翻夏雲的包,找出了那個會冒火的小石頭。
夏雲的打火機很好用,翻開帽子就會自動噴出防風火焰,是以巖很輕易地就點燃了火,還燒了一小塊手指背上的毛。所幸巖手指上都是血,火燒蔓延不開,到給他提了個醒。
巖在山洞口升起了很大一堆柴火,火燒得極旺,飛起的火星能飄幾米高,整座山的人都能看見這裡的光焰。
火堆大了,巖學夏雲在旁邊放石頭也架不起小巧的兔子,最後直接把兔子丟了進去,用柴埋上了。
直到火堆自然熄滅,巖才用棍子扒出燒成黑糰子的兔肉。
兔毛都燒沒了,合著皮結成了一片硬殼,剝開黑殼,烤肉的香味就瀰漫在了空氣中。
“肉熟了,快來吃吧。”巖用黑漆漆的手推了推夏雲,將夏雲遍佈青紫的肩膀糊上了一團墨色。
夏雲抽抽鼻子,聞到寡淡的糊味就沒胃口,但吃了草莓胃裡正泛酸,他想吃點肉食壓下胃酸,就掙扎著起身。只是夏雲怎麼也抬不起手。
雙臂為了保護要害承受了太多擊打,淤血最為嚴重,血液彷彿凝固成了水泥,夏雲的抬手就像鴨子抬翅膀,除了極小幅度的上下襬動,再不能動彈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