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際,直到永遠。那處規則於中土不同,遵循的亦是不同的道。”
巨大的車輪緩緩前行,墨言被吸入其中,他不願忘記前世種種,在靠近巨輪的時刻,他心中暗暗發誓:若有來生,必將牢記今生之事,以此為鑑,不再輕易信任,不再輕易交付真心,不再為了任何人而活。這一世,必將為了自己好好活者。既然天道以強者為尊,那麼這次,必將用盡一切手段,成為強者,成為,能夠扭轉天道的強者!
墨言進入輪中,卻在他被巨輪吸入同時,巨輪竟好似被什麼東西卡住一般,原來是那條黑色巨龍騰海而出,以十萬年修為,煉化自身精魄筋骨,幻成上億根堅韌細絲直上九霄,緊緊地纏住了巨輪,並控制著巨輪緩緩倒轉。
巨輪倒回,日月星辰,時間天地都跟著一起倒流。
“何人敢阻我運轉!”巨輪發出怒吼,掙脫束縛。齒輪終於停止逆轉,一切恢復正常,可時間已經倒回了百年前。
“那是什麼人?竟不惜血祭十萬年道法,只為換得時空倒轉一百年?”那個聲音有些詫異,“中土大陸無人有這般修為,他血祭自己,卻不帶半點記憶重活一回,又有何用?”
“糟糕!”那聲音猛然醒悟,“墨言!墨言意念太強,竟能夠帶著記憶回去,重生改命,扭轉我運轉的軌跡!”
“該如何?”那聲音自問自答,片刻之後就坦然,“且不管他,既以萬物為芻狗,這逆天改命之人,血祭倒轉時光之物,也便當作芻狗,不理會他罷了。”
巨輪又開始緩緩運轉,依照往常的軌道和速度,亙古不變。
而當昏迷的墨言睜開眼的時候,他本以為自己會有全新的生命,卻沒想到,自己竟然回到了前世十歲那年,即將面對仇人的那年。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很多親在說關於這一章的觀點問題,甚至在懷疑這方世界是否已經走到了滅亡前,於是細心的親可能會發現——其實輪迴倒轉,已經算是毀滅了一次了。
☆、傳寶
墨言睜開眼睛,觸目可見的是千韌絕壁,窮山惡水,滿目枯枝,落日夾於絕壁之間,映得漫天金色。
縱是毫無美景可言,但此處對於墨言來說,卻顯得無比親切,這正是他出生的地方,位於中土大陸西邊的落日崖。
落日崖顧名思義,太陽從此處落下,跌落於千韌絕壁之下,第二日再照常升起。
這裡便是中土大陸的西部邊境,無人能夠跨越這片萬丈高,深不見底的絕壁。
絕壁上,一人身穿紫袍,腰束金帶,墨色的長髮隨風威揚。
那人回過頭來,容貌豔麗奪目,眼角一顆淚痔,本是嫵媚之貌,眼眸中射出的寒光,卻無端讓人膽顫。那人正是這落日崖的主人,在此處已經居住千年的墨升邪。
墨言呆呆地看著這一切,片刻之後,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中感到一陣洶湧熱潮|噴薄而來。他迅速的朝著墨升邪跑去,一邊跑一邊喊:“爹,爹!”
墨言跑得跌跌撞撞,跌倒再爬起,終於衝到了父親的懷中,小小的身子緊緊地抱住父親,生怕這是一場 轉瞬即逝的夢境。
墨升邪愛憐的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彎下腰,將其抱起,溫言道:“言兒,你怎麼啦?”
莫言緊緊摟著父親的脖子,幾乎要流下淚來,他便是做夢也想不到,竟能夠再次見到父親。
墨升邪本欲推開兒子,但心知父子兒子相聚的日子不多了,於是便隨他去了。
墨升邪抱著十歲的墨言,父子二人站在峭壁之上,極目四望。
遠處是一條長長的官道,官道盡頭,則是浩瀚大海。
遠遠的,一輛馬車出現在官道上,朝著這裡駛來。
墨升邪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他本來是想要晚點告訴兒子這個訊息的,但崑山過來接人的馬車已經到了家門口,也不用再瞞下去了。
墨升邪蹲下身,愛憐地摸著兒子的腦袋,理了理思緒,說:“言兒,爹以後可能沒法再照顧你了。爹給你找了一個好師傅,他會代替爹好好的照顧你的。”
墨言一怔,順著父親的目光看去,亦看到那輛馬車。
那是一輛以青玉雕琢而成的車,以金鳳為翅,象牙為絡,四匹渾身雪白,頭長獨角,黑尾虎爪的駮拉著它緩緩而行。
車的前方,有著一隻青鳥引路,而車尾,則有崑山門徒舉著旗幟。
旗幟紅底黃線,繪製著大海之中的一座仙山,正是崑山的門旗。
“沒想到,他們竟然來的這麼快!”墨言心中一沉,他看向自己的父親,父親的臉上看不出半點不妥。
若非墨言重新活過一次,他怎麼也想不到父親此刻,已經是油盡燈枯後的迴光返照了。
待到等會崑山的人上來,父親對他們交代完後事後,就會死去。
墨言有很多話想和父親說,他想要將自己上一世的遭遇盡數告訴父親,可話到嘴邊,卻無法出口。
他以為至少父子二人會有十來天的相聚之日,可以緩緩圖之,總能夠找到一個妥善的辦法,讓父親放心離去的同時,自己也能夠改變投入崑山門下的命運,但沒想到對方竟然來的這麼快。
如果自己的推測沒錯,那麼父子相聚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時辰了。
在僅剩下的這一個時辰內,墨言希望父親能夠安心離去,而不是帶著滿腔的擔憂和怨怒,死不瞑目。
畢竟,自己以後的生命還長,有了前一世的經驗,可以慢慢地為自己打算。而父親很快就會離去,墨言不想用後世的那些醃臢事來擾亂父親臨死前的心。
墨言緊緊拉著父親的手,有些貪婪的看著父親的面容,他知道,過了今天之後,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世間最親的親人了。
墨升邪絲毫不知兒子心思,他繼續說:“我一生眼高於頂,孤高傲世,自以為道法深厚,萬事不需求人,所以從不收弟子,也不結交朋友。弄得事到臨頭,卻連半個可以託付的人都沒有。崑山的主人洪通天,是我早年的好友,也是這些年,唯一同我有聯絡的人。半個月前,我就已經給他寫信,讓他照顧你後半輩子……爹……爹有些事情要辦,可能要離開很長時間……”
說道這裡的時候,墨升邪停了下來,他以為兒子會哭鬧,但卻出乎意料的,平時那個膽小愛哭、怎麼也長不大的孩子,此刻卻神色平靜,只是眼眸中帶著深深的眷戀和不捨。
墨升邪下面的話就說不下去了,他無法想像,沒有自己的日子,這個才十歲的幼童,會遇到些什麼事情。
卻聽墨言低聲問道:“父親……不用瞞我,您是不是大限將至了?”
墨升邪心中一震,他將自己的事情隱瞞的極好,除了崑山洪通天,沒有人知道他快要死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