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心裡。

「爸？」當許小軍發現時，許大個已經沒了氣息。

躺在他臥室中的大床上，似乎是沉沉睡著的模樣，卻已經再也不會起來了。

許小軍並不意外，最近許大個的衰老得很快，早年為了養家過度操勞的身體在晚年開始發出悲鳴與抗議，就算許小軍儘可能的買藥讓他補身體也沒用。

而且除了身體因素外，許小軍覺得爸爸快走了，還有一個原因。

最近，他常常自言自語，老人家口齒不清，許小軍沒法子完全聽懂，卻聽到了裡頭的關鍵字。

小兵，他說。

許大個口中的小兵，是他的兒子，也是許小軍的哥哥，許小兵。

許小兵很早就過世了，在他二十一歲那年的夏天，一個蟲鳴鳥叫的早晨。

這幾十年來，許大個幾乎沒再提過他早夭兒子的名字。

可是最近他老是說，一直說，不斷的說。

當然許小軍也可以解釋這是爸爸老人痴呆發作。

但是，不是的，莫名的許小軍就是這麼認為。

然後在這天，許大個真的走了。

許小軍想，是哥哥來接爸爸走的。

年邁的老人眼中，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他看不見的人？

是否幾十年後，自己也會這樣，看到他？

那時候，他是不是也會和以前一樣，溫柔的笑著？

然後，張開手對自己說：「小軍，哥哥來接你了。」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一定會毫不遲疑的撲上前去。

隨著每一步的邁出，老朽的身軀就像時光倒退，從老年轉變成中年，從中年轉變成青年，從青年轉變成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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