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良心,我若不想法子叫你來,你便數月不露一面——別打岔,我可沒要你這樣趕,連天氣都顧不得了。”
晏唯歡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忽聽一人在門外笑道:“大雨驟降,看來難眠之人,不獨周某,楚宮主——咦?這位是?”
楚、晏二人同時轉過頭去,只見一箇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器宇軒昂,面容英挺,一身普普通通的青布袍子也被他穿的氣度不凡,此時正面帶笑意地看向晏唯歡。
楚臨憑也笑起來:“周兄也是來這裡觀雨的?這是敝師弟,河陽府總捕晏唯歡。唯歡,這是我的一位朋友,這幾日一直住在宮裡,名喚周覃。”
晏唯歡拱了拱手:“周大俠,幸會。”他此時雖周身都在向下滴水,髮絲也有些凌亂,但在生人面前仍是神態自若,絲毫不顯侷促。
周覃一頓,隨即笑道:“久聞晏捕頭‘霞光流影’之號,今日一見,盛名無虛。”
楚臨憑見晏唯歡頭髮半乾了,便向他道:“好了,房裡備了水,亦有你的衣服,先去換了再來說話罷。”
晏唯歡點了點頭,也不多話,又向周覃略一頷首便入內更衣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暖求收藏,會很快完結的啦
真是討厭弄專欄圖片,智商捉急根本弄不會,也不知道這倆小說的封面是哪冒出來的,還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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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望
楚臨憑便招呼周覃坐了下來,周覃道:“我聽說落望宮聽雨軒的雨景是此地一絕,見雨下的大便想著出來一觀,沒想到碰上了令師弟。”
楚臨憑微微一笑,搖頭道:“這種天氣還要出門,他總是胡鬧。”
周覃沉默片刻,又道:“怪不得你要時時提起這個師弟,真是一表人才。不過我觀他唇色偏白,身形單薄,怕是身有痼疾罷?”
楚臨憑嘆道:“周兄慧眼如炬,唯歡自生下來便是先天不足,後隨師父修行多年,又吃了不少靈藥。如今雖於性命無礙,卻也終是不能根治。”
周覃仿若不經意般地道:“原來是先天不足之症?我這一看,還以為是胎裡帶毒呢。”
楚臨憑心中一震,正要細問,晏唯歡已從後面轉了出來。他此時換了一身白底雲紋的華服,行走之間廣袖飄搖,又是一番軒昂氣度。楚臨憑只得收口,拉他入座後塞了個手爐過去:“你到底為何冒雨也要趕路,手到現在還是冰的。”
晏唯歡道:“我本也沒想今夜過來......”
原來晏唯歡一路行來,到了黃昏時分竟是下起了大雨,他正路過一處樹林,附近就只一間小小的木屋,自窗內透出一絲幽微的光線。晏唯歡自小在外漂泊,此時見了也不以為意,便上前敲門想要借地避雨。
開門的是一箇中年男子,做文士打扮,瞧著倒是頗為斯文。
晏唯歡拱手道:“在下河陽府總捕,路中忽遇大雨,可否借貴地暫避?”
那男子卻皺眉掃了他一眼,面露厭惡之色,冷然道:“我最是討厭與生人同處一室,特別是如你這般的不速之客,渾身是水,沒得弄髒了我的屋子。”
若是旁人見雨勢如此勁急,天色又將黑了,必是想法子也要留下來的,可惜晏唯歡生性高傲,又是個拗脾氣,聞言竟是一點頭,乾乾脆脆地轉身便走了。
那男子見他走的痛快,反而吃了一驚,大聲道:“你等等,若你身上有銀錢——”
晏唯歡卻頭也未回,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其實那地方已距落望宮不足一個時辰的路程,他索性就一路冒雨趕來。
只不過晏唯歡並不知道,那男子本是為等他而至,已足足在林中守了一天一夜,因他尚有其他目的,生怕晏唯歡起疑,才故意表現得推三阻四,沒想到這位少爺竟是這麼付脾氣,反而弄巧成拙,受了好一番責罰。
楚臨憑面色古怪地聽完他講這一番曲折,不由撫額嘆道:“你這個脾氣,真不知道要吃多少虧,怎也不改一改。”
周覃卻是若有所思,斟了一杯酒向晏唯歡推去,問道:“晏公子所說的可是此地東北方向那一處楓樹林?”
晏唯歡看見他一雙手上都帶著厚厚的手套,但動作間卻很是靈活,顯然是習以為常,心不在焉的道:“唔、不錯——閣下叫周覃,可是裂雲掌周覃周大俠?”
無怪他驚訝,這周覃成名十餘載,掌法之精妙可開山斷石,威力驚人。傳言他因掌力反噬,雙掌不能見風,因此常年戴著手套,但見過此人真容者卻是寥寥。眼前這人看上去不過而立之年,很難把這二人想到一起。
周覃道:“‘大俠’稱不上,我痴長几歲,晏公子若不嫌棄便稱我一聲‘周兄’罷。”
晏唯歡爽快道:“好,那你也莫叫我‘晏公子’了。”
周覃失笑,只覺得這個少年雖面色冷冷,性格卻十分直率,不難相處,倒也頗為喜歡他。他慢慢道:“晏兄弟這一番可是淋了不少雨,那林中之人也太過刻薄,你莫要在意。”
晏唯歡漫不經心地道:“倒也不能怪他,只是我自己性情不好,兩廂遇上罷了。”
周覃沒想到他這樣說,倒是一怔,一邊的楚臨憑卻一下笑出聲來,向周覃道:“我們唯歡向來心胸開闊,些許小事,即便有人得罪了他,他素來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周覃聽人說“我這愚弟”的倒是多了,卻頭一次見向別人誇讚自家師弟說的這樣直白還一臉驕傲的,他心中好笑,點頭道:“楚兄說的是。”
晏唯歡也沒想到他會這樣說,面色微紅,瞪了楚臨憑一眼。
周覃眼光在二人之間一轉,又向外望了望,忽然舉起酒杯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起身道:“二位定還有許多話要說,且此刻雨歇雲散,我醉欲眠,今夜這便告辭了。”他與楚臨憑相識三載,向來來去隨心,說走便走,楚臨憑早已經習慣了。此外他也的確滿心俱是念著與晏唯歡單獨多處一會,因此也不挽留,與晏唯歡一起起身相送,直到落望宮第八門前才在周覃連連的“留步”聲中迴轉。
雨雖停了,一路上仍可聽見梢頭簷下雨水滑落的滴答聲,一股雨後馨香在闌珊夜色中隱隱浮動,兩人並肩而行,厚底長靴踩在地面的殘葉上,簌簌有聲。
走了一會,楚臨憑忽道:“唯歡,我自小便聽師父說你先天不足,需好生將養,也照他的方子尋過不少溫補的藥材,卻從未多問過——你這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邊一片黑暗,唯有前面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