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落差讓她備受打擊,她的言語不再自信,反而處處顯得唯唯諾諾,再也沒有曾經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感覺。
“不管她們。”
白茉莉起身,望向雌性們道:“過來吃飯吧,明天可不許偷懶了。”
伊芙麗被白茉莉無視心中倍感不忿,卻又無法表達出來,直到被露絲挽著來到餐桌旁,才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茉莉姐姐,咱們酒欄生意這麼好,到明日人手不夠可怎麼辦呀?”
小舞嚼著野菜詢問道。
“招人。”
白茉莉捧著湯碗喝上一口,菜湯還是熱的喝進肚中感覺暖暖的,很舒服。
雌性們聽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酒欄內的確得增添人手,僅憑她們可忙不過來。
“雖然酒欄現在做的是正當生意,但想招聘雌性怕不簡單。”
露絲放下空碗,伸出粉嫩的香舌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
儘管她對白茉莉的怨恨還未消除,卻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廚藝非同一般。
簡單的食材被烹製成一道道美食,對比以往的單調水果,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雖然這些讓露絲覺得很享受,卻依舊沒有磨滅她心中的仇恨。
對於菲西婭的離開她早有預感,就連她自己都有這個想法。
與其說是離開愛兒酒欄不如說是離開白茉莉,但是離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恢復正常,哪怕是零點零一的希望,露絲也不願錯過。
況且青羽還在這裡。
她眉目含情的偷偷望去,僅僅只是一眼就讓她的心似小鹿在亂撞。
“先把招聘的木牌掛出去,待遇優厚些就能吸引到應聘者。”
白茉莉言語清冷道。
她曾經很感激露絲,但經過那件事後,她的心底留下了永遠都抹不去的悲痛。
白茉莉對露絲再也沒有了原先的情義,只有一份責任牽扯在其中。
“歌舞表演的時間暫且縮短,等以後人手充足時再做安排。”
白茉莉道。
“那我們的工錢豈不是也縮少了?”
“唔…那就自願吧,想表演的呢,就直接上臺,工錢照舊。”
白茉莉托起香腮沉吟道。
既然她們不怕辛苦就隨她們吧,白茉莉的心思並不在賺錢上。
她突然想到還得製作衛生帶,不然等需要的時候再做就麻煩了。
白茉莉抽出時間開始製作。
她回憶起小時候外婆幫她做的尿布,白茉莉稍微改造後就製作而出。
既然酒欄內的雌性離開大半,那麼製作二十來件應該差不多夠用吧。
白茉莉捏著針角不停上下揮動。
時間總會給辛勤的人送來回報,白茉莉製作完把衛生帶放入抽屜。
不管是誰以後要用都會方便些。
…
土雞在部落裡漫無目的的晃悠,偶爾抬起黯淡的眼神望向店鋪,尋找工作機會。
自從跟同伴們鬧翻臉,他就一直在部落裡流浪,不是沒想過回去,只是一想到同伴們的醜陋嘴臉,心裡就一百個不願意。
好馬不吃回頭草,土雞再也不想活在同伴們的嘲笑聲中。
這段時間他都睡在牆角,居無定所、無家可歸,落魄的樣子連殘破的雌性都不如。
殘破的雌性還有愛兒酒欄可以去,而沒有生計的獸人呢,只能自生自滅。
他不是沒有找到工作,但所有店鋪的管事就沒有哪位把他當正常人看待。
不是叫他土雞就是非打即罵,各種嘲笑、譏諷,不絕於耳的襲來,深深的刺進他的心臟。
他只想有一份安安穩穩的生活,為什麼這麼難,為什麼!
土雞心裡生出無盡的怨念,似是悲憤遭遇,又似悲慼自身。
不停前移的腳步忽然停下,他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愛兒酒欄。
愛兒酒欄內生意興隆,食客們吆五喝六,自有雌性來來往往的穿梭忙碌,卻也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招聘廚師、夥計、歌舞者…待遇每日結算,進內詳談。”
土雞複述木牌上的字,低念出聲。
他已經在外流浪數十日了,很想有個落腳的地方棲身,但是愛兒酒欄…
愛兒酒欄也算是他的傷心地,這裡的雌性也不像是好東西,可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土雞躊躇在店門口猶豫不前,卻不想擋住了獸人食客的去路。
“哎喲…這不是土雞嗎?也來吃飯啊?哈哈…”
這人說完用胳膊的力量狠狠撞擊在土雞的身體上,土雞朝不保夕肚內空空如也,虛晃的腳步被撞的踉蹌差點跌倒。
“哈哈…這還是獸人嗎?怪不得獸態是土雞呢!站都站不穩滾回去帶孩子吧!”
“不對啊!土雞連個家都沒有,怎麼能有雌性呢?怕是這一輩子都沒有孩子吧!哈哈…”
來往的食客們譏笑道。
土雞灰頭土臉的樣子看起來落魄至極,但他眼裡冒出來精光掃視譏諷的獸人。
“哎喲…還兇我!看什麼看!想打架嗎!”
獸人捋起袖子,惡狠狠的說道。
“怎麼回事?”
白茉莉出了酒欄詢問道。
她原本在櫃檯記賬,聽到店外的吵鬧聲就過來檢視一番。
待看到獸人食客們用言語圍攻的物件,面容露出驚愕的神情,這不是之前跟青羽戰鬥的土雞嗎?
他怎麼會在這裡,看樣子怪可憐的。
“呵呵,土雞瓦狗不值一提,白管事,上等的烤全羊給我來一份。”
獸人食客叫道。
這段日子白茉莉也略微贏得了獸人們的些許尊重,常來的食客們都會稱呼她白管事。
“先進去坐吧,等下給你送來。”
白茉莉道。
“走咯…進去吃飯咯…怕是土雞一輩子都吃不起呢…”
獸人們路過土雞時不是斜眼凝視就是面露不屑,趾高氣揚的樣子讓白茉莉很是費解。
土雞原本激盪起怒意的心也隨著獸人食客們的離開而揮散。
他抱著胳膊佝僂著身體就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等。”
白茉莉輕喊出聲,望向土雞時心裡生出憐憫之情。
土雞疑惑的回眸看去,難道殘破的雌性也要來羞辱他嗎?
真是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你等等。”
白茉莉轉身回屋,端出一盤子烤肉跟山薯來到土雞面前,道:“吃吧。”
土雞眉宇間露出顫抖的神情,不可置信的朝白茉莉看去。
白茉莉滿是誠摯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像是冰峰上的蓮花在盛開。
土雞沉寂在黑暗深淵裡的心,在這一刻彷彿見到了久違的光明。
“別客氣,你拿著吧,店內的食客怕等急了,我還得去忙呢。”
白茉莉道。
土雞露出說不出的表情,木然的接過食物。
白茉莉見他收下,轉身就欲回屋。
“等等。”
土雞發出沙啞的聲音。
“嗯?”
白茉莉不解的回頭望去,土雞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知想說什麼。
“我…我要應聘。”
土雞磨蹭了會兒道。
他內心忐忑的看向白茉莉,生怕聽到拒絕的話語,哪知道…
白茉莉燦然一笑道:“跟我來。”
土雞說出後卻又心生猶豫,不知進退,愛兒酒欄真能是他的棲身地嗎。
“快來吧。”
白茉莉見他不知所措的樣子停駐不前,當即拉過他的手臂進屋。
“哎喲…這不是土雞嗎,怎麼還進來啦。”
“嘖嘖嘖。”
“土雞啊…可憐哦…竟然要被殘破的雌性收留。”
剛進酒欄就聽到數起不和諧的聲音。
“說我們是殘破雌性的那位,有本事你別進來吃飯啊,你吃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我們做的!”
“土雞怎麼啦,你又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笑話人!”
“不喜歡的儘管離去,沒人強留你們,但是在我這裡,再也不想聽到這種話!”
白茉莉嫩白的手掌拍在桌上,發出“嘭”聲,嚇了所有人一跳。
“嗤…不來就不來!悅來酒樓又不是沒有歌舞!”
“他就是土雞!說兩句怎麼了!你是他什麼人啊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白茉莉的話頓時遭到了反對。
“我還是走吧,謝謝你。”
土雞不願白茉莉為難,畢竟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
“你別走,該走的是他們!”
白茉莉拉住土雞的胳膊,面容嗔怒道。
“我們是客人,客人就是上帝!你這麼對待我們小心不付錢給你!”
“誰稀罕你的臭錢,趕緊滾!”
白茉莉蔑聲道。
“呵呵,你可別後悔!”
這位食客說完立馬離去,就連飯錢都未付。
“我後悔給你做吃的!”
白茉莉嗆聲道,絲毫不在乎他的離去,但是有一就有二,陸續離開的不在少數。
雖然白茉莉不在乎,但是雌性們卻是急了。
“茉莉姐姐,食客們都走光了,咱們去哪裡賺錢啊。”
“就是啊,茉莉姐姐,因為他一個人得罪了咱們的客人,值得嗎!”
白茉莉面容不悅道:“他們欺辱弱小,為我所不齒,這種人的錢不賺也罷。”
“這都是什麼啊,聽不懂啊,茉莉姐姐,咱們還得吃飯的啊。”
“茉莉姐姐,沒有生意酒欄會經營不下去的。”
雌性們嘰嘰喳喳的吵的白茉莉有些心煩。
“繼續做事。”
白茉莉高聲呵斥道。
她自幼與外界隔絕,不懂得人情世故,更不知道不管在哪裡,都是利益至上。
白茉莉只想憑心做事,欺辱比自己弱小的人真的很高尚嗎!
他們看不起土雞的獸態,但是更為強大的獸人是不是也得鄙視他們呢。
也許是有過被拋棄的經歷,她在心裡對這些無比敏感與在意。
白茉莉的力量很弱小,甚至於微不足道,但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堅守著內心。
不願與他們同流合汙泯滅良知。
“謝謝。”
土雞的聲音略顯顫抖,他意想不到白茉莉會替他出頭,就是得罪食客也在所不惜。
這像是在極寒的雪地裡照射到的一縷陽光,從未有過的溫暖把他包裹。
“你先跟在我身邊學習做菜,工錢暫時每月3000錢。”
白茉莉道。
“3000錢?”
土雞神情詫異,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他以往每月的薪酬才400錢,而且累死累活的什麼都得幹,白茉莉開的條件也太好了吧。
“額…以後看情況…生意好的話會再加的…”
白茉莉抓了抓烏黑的秀髮,不好意思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3000錢足夠了。”
土雞驚嚇的連連擺手,這麼好的待遇已經足夠了,他不是貪得無厭的人,已經很知足了。
“嗯。”
白茉莉說完徑自離開,留下土雞用餐,他風餐露宿這麼久也得先歇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