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還不算完。
罰下界了,還要每七日一次,讓飛劍來穿他胸脅百餘下才回去,在這連葉子都浮不起來的地方永世不能超生,忍受飢餓寒冷之苦。
這就是好老人的下場。
本來麼,玉帝做完這事兒以後,就把他給忘了,畢竟想成仙的人多了去了,捲簾子這種事情又不是要有多大的能耐才能做,這個小公務員以前在天庭的時候話就少,一腳被人踢下了天宮,更沒人記得他了。
我說實話,每次蟠桃會上出事情可不少,天庭那麼有錢,能缺一兩個杯子嗎?而且當年孫悟空不僅偷了仙桃,還把蟠桃宴砸了個爛,你見他被這麼折騰了嗎?
他不也就是被壓在五行山下頭嘛。
被人剝了身體,萬劍穿心,還把外貌毀了嗎?
所以說啊,做老好人,比作猴孩子還難喲。
總而言之,這件事過去很久以後,玉帝忽然良心發現,好像他也不缺那麼一兩個玻璃盞嘛。
可是命令都下了,這倒黴蛋也幾百年來每七天都被飛劍刺爛胸膛、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飢寒交迫待了許久了,他可是玉帝,他說的話不能輕而易舉地收回,反正這倒黴蛋是別想會天宮了。
所以,他想了個隱晦的法子,就假裝這倒黴蛋其實受的苦不是白受的,是歷劫,然後到佛祖那邊說個情,讓倒黴蛋去取經,要是事情成了,自然去西天做事情了,就算是赦免他了。
佛祖一看好啊,這很符合我們對人才的需要嘛,你看這邊的佛都這麼喪,就缺這麼一個肯兢兢業業做實事的。
但是這個倒黴蛋被想起來了,還有無數的倒黴蛋不知道在哪兒受折磨呢。
我覺得這個倒黴蛋還是不難收服的,雖然他已經是妖怪了,畢竟是個老實人嘛。
取經路上找徒弟這種事情,我最喜歡老實人了。
然後,我就眼睜睜看著流沙河裡嘩啦啦的水花飛濺,跳出來一個長得醜惡的妖怪來。
嚇了我一跳。我的心理預期不是這樣的,畢竟以前是個神,在王母面前做事的,怎麼就給變得這麼醜呢。
我平靜了一下,準備對這個紅腦袋長獠牙的傢伙說點話,然而我還沒開口,他舉著寶杖就要過來抓我。
……我這個人雖然法力無邊,但是一般不喜歡打架,顯得我形象不好,而且我現在來了東土就得穿裙子,穿裙子怎麼打架的嘛!
於是,我那個怪徒弟惠岸(見注2)就去和他打,兩個人在流沙河畔打成一團。
我的怪徒弟不喜歡講話,那個老實人倒黴蛋也不喜歡講話,我就很苦悶地看著他們打架。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老實人脖子上掛著一串人頭。
……等一下,這一串人頭,好像不是普通人的人頭,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很親切。
等一下,這個人頭,似乎不沉水的啊?
……這特麼不是佛祖內定的那個取經人的人頭嗎!!!
我被劇透的人生裡,再一次出現了一個可怕的變數。我看著眼前這個紅髮獠牙的吃人怪,陷入了沉思。
……說好的老實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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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老實人就是沙僧沙悟淨,原本是天庭的捲簾大將
注2:觀世音的大弟子惠岸行者是李天王的次子木叉,就是哪吒他二哥。
注3:惠岸其人,封神榜裡寫木吒,西遊記裡吳承恩寫木叉,我寫的西遊同人,所以以後寫木叉。希望大家和平看文,不要撕人名,麼麼噠。
第3章 怪徒弟和醜妖怪
我站在上邊兒,看著惠岸和妖怪打得昏天暗地,有點擔心。
表面上看起來兩個人打成平手,但是怪徒弟也不是個傻的,他當然心裡門兒清這妖精就是我們要找的取經人的徒弟了,所以惠岸他要和這傢伙打,但是不能真的把他給打死,最好打起來也屬於不讓他記仇的那一種,這就很辛苦了。
收拾這個妖精當然不成問題,但是如來講了,要我帶回來一個老實人,以後西天的活可以給他幹,可是這傢伙這樣子,明顯一點也不老實啊。
這墮天本來就是黑歷史了,下來以後還吃過不少人,吃的人裡面還有厲害的,這以後就不一定好混了。
我只能安慰自己,老實人永遠都是老實人,沒道理捱了幾鞭子就黑化變成惡棍的嘛。
……哦,還被萬劍穿心來著。
……哦,還被毀容墮天來著。
……哦,還被流放不毛之地,飢餓寒冷孤獨無依又沒地方可以逃。
這已經是妥妥的黑化前提了好吧!
我不禁懷疑,一個人要是遭到如此的對待遇依舊能成佛,那大概我這個觀世音的位子可以讓出來了吧。
這時候,我的怪徒弟和醜妖怪已經開始走你吼我我吼你問對方家門的必要流程了。我看見我家怪徒弟終於講話了,有那麼一瞬間竟然感動。要知道這傢伙從來南海就是一塊木頭,怨不得他原名叫木叉,不必要的時候打人也不講話,就算是必要的時候也是能少講一句便少講一句,以至於很多年來我都在懷疑,李天王到底是怎麼虐待了他的兒子,導致他變成了一個其實不啞的啞巴。
我總覺得我遇到的情況和以前我在書裡看的情況有點差別。
那醜妖怪問:“你誰?”
惠岸說:“惠岸。”
醜妖怪又問:“惠岸誰?”
惠岸說:“我。”
……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什麼叫他怪徒弟了吧!
可是當著妖怪的面,我又不能和他講我徒弟有多怪,我只能看著。
醜妖怪大吼:“你要作甚!”
惠岸說:“打你。”
醜妖怪一杖把他打出去老遠:“去往何方?”
惠岸說:“師父去哪兒我去哪兒。”
醜妖怪氣得把棍子往地上一豎,不打了。
他對著惠岸吼道:“那你師父去哪兒!”
惠岸回頭瞅瞅我,又瞅瞅醜妖怪,半晌:“師父沒說。”
……
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醜妖怪問了惠岸你是誰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卻什麼答案都沒得到以後,默默地等著惠岸給他解釋我們的來意。
我和惠岸一起相處至少幾千年了,所以我什麼意思他基本都懂,不過話說就算他不懂,他也是死都不會問我的。
終於,在惠岸理解我的意思之前,那隻妖怪忽然想起:“你是不是李天王的兒子,跟著南海觀音的那一個?”
他這麼一說我總覺得怪怪的,好像惠岸不是跟著我修行,而是跟著我幹什麼壞事了一樣。
惠岸說:“對。”
醜妖怪悟性還不錯,又問他:“你不跟著你師父,來流沙河做什麼?”
惠岸瞅他半晌,挪挪手,指了指站在岸上的我。
那一瞬間我覺得被他這麼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