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範氏沉吟著。
“母親,我看清溪向來細緻,定能將桑榆照顧好。”陳蒔薇道。
“是啊,”何靜顏點頭,“再則,桑榆的身子比以往結實多了。聞言身子康健的不容易暈船,母親安心。”
任範氏點頭:“晚些我與你們父親商量一下,再看。”
眾人自然沒有不應。陳蒔薇道:“母親若是要送桑榆去任上,蒔薇便替母親看顧好靜顏,總之,母親也是得顧惜自己的身子。”
“好,我知你們都是孝順孩子。”任範氏笑。
“倒是,清溪你們去豐寧縣是住官家安排的住所,還是租個宅院?”陳蒔薇問。
“在京都時,桑榆有提過,說是打算住官家安排的地兒。”虞清溪道,“他道,外放官員大多都住在官家安排的地方,應當是差不了的。”
“是,當今執政以來,寬待官員,祿米、俸錢與職田皆有上漲。”任範氏道,“可保不齊也有疏忽的,你們且去看過,若是宅院能住那便住著,若是過於簡陋,便另找住所。”
“母親放心,這些清溪自然會安排。”虞清溪點頭。
婆媳幾人圍在一起,又說了一番新上任須得打點的事宜,最後外頭來報,宗祠那邊祭拜完畢,馬上便是要開家宴了。她們才拾掇了一番,走去前堂。她們順路將何靜顏送回了住的院子,然後往前頭去。前堂還未到,她們便看到桑榆迎了過來,頓時朝虞清溪看了一眼,捂嘴笑。
“母親,嫂子,小心腳下。”任桑榆上前扶了一把。
“好,我們自去女眷處,清溪便還與你了。”任範氏道。
虞清溪:“……”
“你們說了什麼,這般高興?”任桑榆往她們離去的背影瞅了一眼。
“說……你替我選了個女子用的牛乳浴水。”虞清溪看著他道。
任桑榆眼睛一睜,然後道:“清溪身上本就是香的,用其他都會衝了味,還是牛乳香的最好,淡淡的。”
虞清溪還是那麼看著他。
任桑榆看了一眼埋著頭的春雨,只得道:“清溪,我選的蘭草,味道很是清新,與牛乳的味道最是相配了。”
“我倒是很喜歡蘭草的味道。”虞清溪略有惋惜道。
“那便你用蘭草,我用牛乳香的罷。”任桑榆想了想道。
虞清溪看著他一笑,隨後趕緊轉身,對春雨道:“回吧,後頭也快吃席了。”除夕這一日,奴僕也是有席面吃的,比以往的飯食好一些。一般都是分兩席,春雨分得的是頭席,吃好了再伺候主子,不會耽誤事情。
春雨埋著頭應,退後一段才轉身離開。她心思,三少夫人也不是真要用蘭草味的,三少爺竟然聽不出來,還如此一本正經地答。她抿了抿嘴,嘴角卻悄悄勾起。
任桑榆見虞清溪不似生氣的樣子,才牽了他的手走進去。宴席上免不了喝酒,大家也是知道任桑榆身子才好,倒是沒有勸酒的。虞清溪只給他斟了一杯酒,敬長輩時可抿上一口。他雖然坐在男席,可到底是男妻,不宜出頭,也只斟了一杯酒陪任桑榆。取熱湯,佈菜,虞清溪如往常一般做得很應手,任桑榆吃菜喝湯,不時與同桌說上兩句,偶爾也夾上一筷子菜到清溪的碗碟裡,盡顯隨意。
同桌的人看著他們互動,心裡也是感慨,小兩口瞧著感情甚好,這男妻雖不會有子嗣,可樣樣沒得挑。任桑榆這小子是苦盡甘來!
宴席之後,桌上的殘羹收去,奴僕們上了一道茶水,大家開始守歲。文官聚集,自然免不了品茶、下棋、詩詞歌賦之類。任桑榆坐了沒多久,眼睛就直往下耷拉。虞清溪看著他強撐眼皮的樣子,垂眸勾唇,平常的這個點,桑榆早就睡了,今兒個因為祭祖和家宴才耽擱到這個時辰。
最終,任桑榆被家主及長輩送出去,一面還叮囑虞清溪好生看著。
任桑榆不光穿了大氅,連面上都被遮得嚴嚴實實,虞清溪生怕冷風襲了他惺忪的臉面。他想著長輩們的話,道:“好生看著甚?是怕我半道上睡過去?”
虞清溪聞言一笑,也不點明,只挽著他的手臂:“回吧。”下雪的冬夜很冷,大風衣吹,寒氣襲到骨子裡,兩個人依靠在一起,倒是感覺暖和不少。
“我已經清醒了!”任桑榆表示自己不用扶。這麼冷的風吹著,還能打盹就是神了,殊不知在虞清溪眼裡,他早已成睡“神”了。
“可是我冷。”虞清溪斜斜抬頭。
“早說!”任桑榆才反應過來,虞清溪不是在扶著他。他伸手回扣住清溪的臂彎,將兩人扯得更緊一些。就這樣,兩人相互挽著回了院子。
春雨早就將炭盆燒得熱熱的,想來三少爺身子剛剛大好,應當不會太晚回來,就連熱水都是一早就備好了的。她上前幫任桑榆脫下大氅,外頭還飄著雪花,大氅的外面沾了雪花,到屋裡便化成了水珠,只得搭到架子上烘著。
“三少爺,三少夫人,馬上備水沐浴嗎?”春雨問。
“行吧,洗完早些睡。”任桑榆道。
春雨應了,與春華一同下去取水。
任桑榆一個轉身,便看到虞清溪站在衣櫃旁,替他拿裡衣,便道:“既然蘭草與牛乳味道融洽,不若我們一起洗吧?”
“嗯?”虞清溪猛一回身看他。
“一起洗,”任桑榆正解著棉袍的扣子,道,“都這麼晚了,一起洗快一些。”
虞清溪心思,難道自己想複雜了?再看著任桑榆一面解衣服,一面坦蕩地走進裡間,才確定自己定是誤會他了。也罷,他便拿著兩人的衣裳隨之進去。
春華將浴桶裡放滿了水,正要退出去,卻是看到任桑榆將兩種浴水一同倒進了浴桶,再一掃兩人脫下的棉襖,心裡有些瞭然。他隨手關上了門,小聲與春雨說了一句。他聲量不大,但依舊被虞清溪聽了個清清楚楚,不免耳尖一紅。
“站著做甚?快過來。”任桑榆早已坐到浴桶裡了。
虞清溪心道失策,與任桑榆一同脫了衣裳進浴桶倒是沒甚感覺,現下這樣慢了一拍,被人看著脫衣服,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猶豫著除了衣服,頂著某人的目光坐進浴桶,兩面卻已微紅。
任桑榆原本是坦蕩地邀他一起洗浴,沒想到看著清溪緩緩脫下衣裳,又面色帶粉地垮入水桶,心思立馬不坦蕩起來。膝蓋稍一動彈,便兩廂牴觸在一起,腳趾向前一丁點,就感覺到對方的羞赧與可愛。
虞清溪抬眼觸及桑榆火熱的目光,再聽了周圍時不時的爆竹聲響,便任由桑榆抓著他的手一步一步逼近。直到真正接納了他,虞清溪才悔不當初!這麼痛!這人大約是按照在幻境中的“經驗”,絲毫不知還有事前這檔子事!這是自己給自己挖大坑!
作者有話要說:
任桑榆本來就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