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在大廳裡,蒼淚和惜夜正在大眼瞪小眼。
寒華白衣飄飄地走了進來,連空氣也為之一冷。
“師父。”蒼淚嚥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叫了一聲。
惜夜像是被剛才發生的事嚇到了,驚魂未定地坐在角落,戒備地看著這個一眨眼又變得面無表情的男人。
寒華也不答話,只是冷冷地盯著蒼淚。
盯啊盯的,盯得蒼淚全身發麻,手腳發冷,口乾舌燥……
救命啊!師父以前也是冷眼看人的,可不是隻用目光就能把人凍死的這種。
“你稱呼我什麼?”寒華終於開了口。
“師父,一直是這樣稱呼的。”他腳跟合攏,肅立站直。
“有多少年了?”寒華又問。
“十九年了。”
“你是龍族,也就是紅綃生的龍子?”他的面色凝重起來。“你既然可以成形,想必‘他’也已經死了。”
沒人注意到,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角落中的惜夜愕然地抬起了頭。
“大致是這樣。”蒼淚不禁心中暗自驚訝,師父雖然似乎有失常態,但縝密與敏銳依舊如常。
“那麼,少說也有二十年了?”寒華的臉上閃過一絲憂色。
“師父,無名他……”
“無名?”他眉一抬:“誰準你這麼叫他的?”
“那……”不叫無名叫什麼?師母嗎?“不知我該怎麼稱呼才好?”
“不必了!”言下之意是不需要他和無名講話。
“是,徒兒知道了。”還好不是要他叫師母。
然後,寒華的目光放到了角落裡那道黑影身上。
“師父,那是……呃,那位的養子。”蒼淚連忙解釋:“雖然他是妖,可是不殺生很久了,那位十分維護他的。”
此言一出,沒想到寒華臉色更冷。
糟糕!是說錯什麼了嗎?
“不是二十年。”那個角落裡一直安靜坐著的黑影突然出了聲。
“師父!”蒼淚有點著急,這傻妖怪,不主動消失還坐在這裡做什麼?
“走開!”寒華一個甩袖,把蒼淚掃出去很遠。下一刻,他已站到了惜夜的面前:“那究竟是多久呢?”
“三百年了。”惜夜抬起眼睛,看向這個冷漠到極點的男子,神情倒是分外鎮定:“他獨自一人等著你,至少有足足三百年了。”
寒華一愕,喃喃重複著:“三百年了,竟有三百年了。”
那冷歷的形貌霎時被痛苦替代。
“無瑕,竟等了三百年了?”他坐倒在竹椅上。
“還不止這個。”惜夜站了起來,望著他,眼裡有絲空洞:“你是不是有一把很特別的劍?”
寒華也望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美麗的,冰冷的劍嗎?”
寒華疑惑地看著他,然後手指凌空曲張,一團寒氣凝聚,待寒霧散盡之時,一把晶瑩恍似寒冰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
惜夜看看那劍,又望望他,說:“如果我打得過你,我倒是很想殺了你的。”
“為什麼?”寒華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他肖似無名的臉上浮現一抹yin冷,讓寒華皺起了眉頭:“因為就是你,在三百年以前,用你手上的這把劍,一劍刺穿了無名的心。我說的是真真實實的傷口,從他的前胸心口的位置直透過背後,穿過了他的心。”
“叮──!”的一聲。
長劍敲擊地面發出綿長清脆的回聲。
“不,這不可能!”有人反駁,卻顯得支離破碎:“我怎麼可能殺了無瑕?哪怕他受一點點的傷害,我就會心痛得要死!我怎麼可能刺……劍,不可能……我絕不會傷無瑕的,用我的手……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事……”
“你的劍很特別。”惜夜走了過來:“那個傷口直到三百年後的今天依舊沒有消失,是真是假,你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
“死妖怪!你亂講什麼?”蒼淚聽得心驚肉跳:“別胡說!”
師父對無名的情可不簡單,怎麼可能會動手傷他?胡扯瞎扯的,萬一惹怒了師父,可不是形神俱滅那麼簡單的了。
“我為什麼要撒這種謊?”娃娃臉真是沒出息,看他怕成那樣。難道他還沒有看出來,這個寒華是夠可怕,但只要一牽扯到無名,不就不堪一擊了?
“師父……你沒事吧?”看見寒華那個樣子,蒼淚覺得很害怕。哪怕是跟最可怕的敵人對陣,師父也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可那死妖怪不過用了三言兩語,竟像是把他完全打敗了。
“是我嗎?用這雙手……”寒華看著自己的雙手,也看著地上那柄寒光閃閃的長劍。
“師父,那不可能,你不會那麼做的。你對無名用情至深,怎麼可能會那麼做呢!”
“你不明白。”寒華搖頭,神情麻木。
聽了這話,蒼淚一怔:“難道說,真的是……”
寒華笑了一笑,卻笑得極苦。
他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劍:“這劍伴了我千萬年,我用它斬殺了無數的敵人,可沒想到,最後居然用它……刺傷了無瑕。”
“師父!”覺得他神態不大對勁,蒼淚很是憂心。
“凝冰神劍!凝冰神劍!”寒華一手握住劍尖,輕輕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