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陌生,沒有絲毫熟悉的痕跡。
這裡和比武場不同,安靜平和,才是盟主府平常的樣子。
一道鞭影驀然從方容頭頂落下,打破了這份不該有的平常。楚文方舉劍,輕鬆將長鞭繞在了劍上,只消輕輕一拽,來人手裡的武器就會被收繳。
但方容和楚文方都認出了這根長鞭的主人。
果然,一身紅衣的左萱從路旁走了出來。
她紅著眼眶,一見便知方才肯定狠狠哭過一場,她自知打不過楚文方,便洩憤似的將長鞭扔在楚文方身上,大聲說道:“殺了我啊!”又對跟在最後的少年喊:“風逸!你這個窩囊廢!”
左風逸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他的雙拳攥得死緊,然後抬頭去看左萱。他不說話,眼中紅血絲遍佈,看起來可能有些可怖,把左萱嚇得倒退了一步。
方容說:“左姑娘,左志雲是一個陰險小人。他殺了蕭正的妻子乃至蕭府上下,難道蕭正不能為此報仇嗎?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一問你的義父,他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左萱的眼淚又從通紅的眼眶裡滑落,她哽咽著說:“你殺死了我的叔父,又要我親口告訴義父嗎?”
方容無言以對。他對女人的眼淚甚至感覺到了鮮有的手足無措,於是轉臉看向了楚文方。
楚文方則十分無情地說:“左姑娘,即便你不去告訴你的義父,他也會獲知這個訊息。只有早晚罷了。我們如今,也是去找他的。”
左萱抬袖抹了一把眼淚,她不再開口,只冷哼一聲便轉身走了。
“我父親,”左風逸忽然道:“他真的做了那些事嗎?“
蕭正在尹千英之前回答他:“你父親或許是個好的父親,但罪過就是罪過,不論如何都無法彌補。左姑娘也好,你也好,若想為父報仇,我隨時恭候。”他看了左風逸一眼:“你可以和我公平比試,不必顧及極教或任何人的報復,這場恩怨可以就此了結。”
“正如前輩所言,他是我的父親。”左風逸含淚道:“不論他有什麼罪過,我仍然是他的兒子。”
蕭正說:“如今你還不是我的對手。”
左風逸回首看了一眼自己的刀:“只是如今罷了。當我功成,定會寫下拜帖,請前輩賜教。”
蕭正看著他。
左風逸說完了想說的話,深深吸了一口氣:“前輩之風骨,風逸牢記於心,必不敢忘。”話落,他對身前三人抱拳躬身,然後拖著不便的殘腿,轉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尹千英說:“你放過了他,就好像左志雲放過了你。”
“左志雲沒有放過我。”蕭正糾正他:“他也不是左志雲。總要有人來了結這件事,我註定不能壽終正寢,也不願殃及後人,就這樣吧。”
尹千英的手握住了沾血的劍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方容見狀說:“等左風逸練成能打敗前輩的武功來,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現在說這個還為時尚早,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先活著走出盟主府。”
帶路的人安靜地站在路旁,聞言抬起了頭。
蕭正嘆了口氣:“我們走吧。”
走了幾步,楚文方開口說:“情遠,只要我不死,你就不會死。你一定會活著走出盟主府。”
聽到他的稱呼,蕭正側目。
方容也看了楚文方一眼,他換了一個說法:“我們,我們一定會活著走出盟主府。”
☆、第26章 密道
當他們推開左季從的房門的時候,左季從才剛剛好包紮完自己的傷口。他坐在桌前,看到幾人時還有些驚訝:“你們為何在這?”
方容還打算表述的委婉一些。
尹千英說:“左志雲死了。”
左季從疑惑的神色僵在臉上。
“左風逸還活著。”蕭正補充:“但此刻恐怕已經離開盟主府了。”
方容找到機會插一句嘴:“我們來這裡,也主要是為了想問一問左大俠,能不能帶我們出去?”
左季從喃喃道:“志雲……死了……”
蕭正看他良久,才說:“若你不願幫我,也情有可原。”
左季從悲愴地低笑兩聲:“不願幫你?若我真的不願幫你,事情又怎會落到如今的田地。”他說完,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說吧,你要我如何幫你。”
方容說:“帶我們走一個武和安不知道的密道。”
“安王殿下?”左季從看向他:“你比武和安更有計謀。若我將王爺帶出盟主府,不知王爺能否放過左府上下?志雲所謀之事,除我以外,左府再無人知曉。”
左志雲所謀之事?指的是謀反嗎,但左季從又怎麼會知道,難道現在謀反已經可以這麼無所謂了?
方容心中有了計較,臉上不動聲色:“左懷也不知道?”
左季從頓了頓:“思賢穩重,卻太過剛直,茲事體大,應當不會知曉。”
方容有意從他口中再套出什麼,但是如果問的太多又會引起懷疑,轉而說:“放心吧,我不是嗜殺的人,你們的命,我也不感興趣。”
“多謝安王。”左季從勉強笑了笑,神色也沒有因此放鬆多少,只說:“跟我來吧。”
楚文方最後進門,他轉身關上了房門。
兩扇門閉合之前,方容對門外的人說:“去吧,告訴李叔,帶著極教和反水的所有人,即刻撤退。”說完他又加了一句:“你們也回到該回到的位置去。”
門外的人露出一個微笑:“是,主子!”
方容轉過身來,對左季從說:“左大俠,咱們走吧?”
左季從環顧四周,從桌上取過自己的佩劍,打開了密道。
這密道設在門檻下,進門的第一腳。誰能想到。方容看了一眼左季從,問:“這是通往哪裡的路?”
“我在新平的宅院。”左季從說:“志雲也不知道在哪。”
說完,他當先一步走了下去。
方容跟在他的身後,其餘三人陸續而下。
到了一個大的平臺,左季從擰動牆上的一個機關,密道的門緩緩合上,嚴絲合縫,連一抹亮光都沒有。楚文方迅速走到方容身旁。
“如果我想殺了你們,”左季從拿出一個火摺子吹出火光,點燃了牆上掛著的火把:“你們決計活不到此時。”他把火把拿下來,大幅度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他頓了頓,才繼續往前走。
一行人行走在陰暗潮溼的密道里,各自無話。只能聽到腳步聲和火把燃燒發出的噼裡啪啦的聲響。
路途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