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宣太醫,又命人備了快馬,想了想又說:"他xing子孤直,此刻又在氣頭上,若是不肯好好就醫,讓侍衛先點下囧道也成,千萬要好生看看他的傷勢到底如何。"
他想邢法若是見了自己,只怕越發生氣,還是先不去的好,便在宮內等候訊息,然而到底心裡焦急,不停地邁步,又不停差人去問。
那太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進宮覆命的,"邢大人只是傷損,敷了藥再吃幾帖湯藥,靜養幾天便好了。"
尚墨這才得了大赦一般放鬆下來:"你開了什麼方子,他素來身體弱,藥xing烈些的只怕經不住。"
太醫便把丸藥的名字,怎麼吃,怎麼敷一一道來。尚墨也都仔細記了,"好了,你退下吧。"
那太醫領了旨,剛走出一步,又轉回來:"陛下也知道邢大人身體弱,眼下雖不至於重傷而死,到底需要好生調理,若是經常如此損耗體質傷了根本,恐怕不能長久。"
尚墨一下面色灰敗,又悔又痛,如何還睡得著,熬到第二日上朝。
見邢法面色蒼白卻硬撐著來上朝,心疼他沒有好好休息,又見他不再看自己一眼,尚墨心裡難受,只是當著群臣到底拉不下臉來。
下了朝想即刻去探視,又想起太醫囑咐要讓邢法靜養免得他動氣就不敢貿然前去,他一天下來根本就沒進粒米。到了夜深,內侍準備了紅豆糕,尚墨看也不看,"撤下。"
他只道是內侍擔心他沒進晚餐,再一想這是給邢法的,因為平日邢法看書很晚,他就命人天天給邢法準備宵夜,邢法最愛吃這紅豆糕了。
想到這個,那想見邢法的心思哪裡還抑制得住,急忙帶了紅豆糕出宮。
邢法正在書房看書,身邊放著一碗藥。
尚墨一見他就諂媚地笑,"看我為你帶了什麼好東西來,你趕緊把藥喝了,正好趁著還有點溫熱甜下嘴。"
刑法不理他,尚墨想起以前無論如何,邢法總是毫不畏懼地看著他據理力爭,可是現在卻對他視若無物。
"我餵你吃好不好?"尚墨只好端起藥來,邢法一推,藥灑出了大半碗,尚墨被潑個正著,他也不敢惱,倒笑了,"我知道你生氣,我是做了糊塗事,我早後悔得不得了,今後再也不會這麼做了,容容你就饒過我這一次好不好?就算不饒,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等你吃了藥好起來,要殺要剮都隨你,可是這樣跟你自己身體過不去,就是你的錯了。"
邢法還是不理他。
尚墨倒是早知道沒那麼容易,倒也不洩氣,於是打迭起百倍溫柔來,仍是輕聲軟語:"我知道你素來不愛喝藥,我也帶了你愛吃的梅子來,是拿桂花蜜醃的。包管你吃了嘴裡就沒有一點藥味了。你就別生氣了,氣壞了身體我要心疼的。"
邢法這才開口,"微臣愚鈍,只能挨窩心腳,哪敢勞陛下費心?"
尚墨被他這樣一刺,輕輕扳過邢法的肩,邢法掙扎著不肯,他便整個人伏上去,小聲道:"容容,覺得怎麼樣了?胸口疼得厲害嗎?"
"疼死了與你何干?"
尚墨嘆口氣:"看來你是不肯原諒我的,這樣吧,我給你跪下了"
說著便果真跪下,邢法倒慌了,要扶他起來,尚墨卻不肯,"容容,你是賢良方正第一個,福也大來量也大。你心寬寬氣和和來聽我講,我此番確實待虧你,但是我今朝誠心賠罪來認錯,你三番兩次不理我,我是皇帝不做要去和尚做。這種就叫現世報,你若不肯吃藥,我內心難安,只好跪到你同意了。
"
這人還是這樣無賴,可是到底是著急的,平日那麼霸道的尚墨,此刻真為了他跪下了。想起他們初見時,這人在公堂之上說過他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其他人受得起他一跪嗎?
自然是受不起的,這可是九五之尊啊,邢法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扶了他起來,"我喝了便是。"
"這藥涼了,又灑了大半,你那書童,我記得叫靈風是吧,我讓他再熬一幅吧。"
"我的書童是讓你這外人使喚的?"
"那我來伺候你好不好,我去給你熬藥?"他出宮之前詳細問了刑法的藥,現在果然用上了,也不管邢法答不答應,真去給邢法熬了藥端來。
一進屋,看見邢法給他備了套衣服,"這是幹嗎?"
"你身上溼了,龍體有恙,我擔待不起。"
"容容,果然還是心疼我的。"尚墨一高興,就要黏上去。
邢法卻避開他,端起藥喝了,"臣累了,陛下請回吧。"
"容容,我說了伺候你的,也伺候你敷藥梳洗。"他幫邢法敷藥,見他雪白胸口紫了一大塊,很是心疼,"我真是不知輕重,我讓你踢回來好不好?"
刑法不說話。
"你不踢,我就當你原諒我了,別再生氣了,笑一個。"
邢法如何肯笑,尚墨脫了他鞋襪,幫他洗腳,見他雙腳雪白,一時心癢,撓他腳底。
邢法終於忍不住笑出來,他更得寸進尺舔邢法腳趾,"你"邢法已有怒意。
"你放心,我再禽獸,也不會現在要你了,你好好休息吧。"尚墨連忙住口,幫邢法鋪床疊被,
"陛下請回吧。"
"我伺候你嘛,怕你半夜要茶要水。"天子反正死活賴著不走,一直低聲下氣的給他賠著不是,又哄又勸,說盡好話,認了無數的錯,邢法卻是愛理不理,偶爾不冷不熱的哼一聲,直鬧了大半夜,終於才累得裡睡著了。
尚墨見邢法蒼白麵孔靜靜的躺著,伸手摸摸他臉頰,冰冰的,心裡說不出的煩悶,這人身體不好,他這一番胡鬧,不知要多久才調理得好,真叫人心疼。這是何苦呢,本事為了自己太過關心他而生氣,結果反而是更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