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玉天驕領著玄水在海上往東方飛去,突然感到空氣中有能量波動,玉天驕立即停下身子,將紫玉乾坤環拿出來。
空間被撕開,一個人影從空間裡穿出,玉天驕見到來人不禁一怔。“皇軼。”
皇軼淡淡地看著玉天驕,微微一笑,“我們又見面了。”
“你居然能夠找得到我?”玉天驕覺得有點吃驚。
皇軼輕輕地扯了扯嘴角,是啊,她能夠找得到玉天驕,只要她還活著,對她都有感應。
“找我有什麼事嗎?”玉天驕問道。她把身子探到皇軼的身邊,“軼美人是越來越漂亮了,就算是化作男兒身,也難脫美人的俏麗氣息。”輕薄地勾了勾皇軼俏麗的臉頰。
皇軼一身雪白的儒衫,顯得風liu倜儻、英俊不凡。“他”向後退一步,說道,“天驕,別任xing。”
玉天驕偏頭看著“他”,“我任xing?有嗎?”
“天驕,你很厲害,可是你不可能同時鬥得過仙帝與魔尊。而且,魔尊已經對你下了必殺令,只要你一露出,就會遭到魔界的追殺。”
“那又如何?”玉天驕滿不在乎地說道。
皇軼輕嘆口氣,說道,“大家都不希望你有事。如果你不想去仙界,如果你信不過仙帝,你可以到花精靈界,那裡有神界的庇佑,他們攻不進來。”
玉天驕輕笑一聲,把目光落在皇軼的臉上。
皇軼知道自己說了也白說,“他”在心裡重重一嘆,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她在玩火,可是自己卻無法阻止她。明知道自己來了起不到什麼作用,自己還是會來見她。
“你能夠隨意突然梭空間?”玉天驕問道。
皇軼點了點頭,“我能夠隨意地穿梭平行的空間。”
“那你能去仙界或是魔界嗎?”
皇軼豈能不明白玉天驕的打算,“他”有點後悔來到玉天驕的身邊。輕嘆口氣,說道,“我不會幫你。”
玉天驕輕輕地勾了勾嘴角,說道,“不幫就算了,那我就強行攻進去。”
“你知道那等於是送死。”皇軼淡淡地說道,心卻有點痛,眼中似乎看到玉天驕在刀尖上跳舞,似乎看到染血的劍已經抵住她的咽喉。玉天驕極對基強好勝,千年前為爭一口氣,硬拖著重傷的身子獨身到華山絕頂參加武林大會,獨戰江湖各大門派,最後以各派精英損失殆盡,她落入華山深崖而結束。現在的情形似乎又有曾經那重演之勢,她與他們的差距比當初她與各大門派的差距還遠。當初她至少功夫還在各大掌門之上,至少她是天下第一。可今天她沒有一樣比得過仙帝與魔尊,以卵擊石唯有自取滅亡。
玉天驕的臉上揚起一抹自負的笑容,眼神堅定,“不能討回玉家的血債我寧肯死。”
皇軼閉上眼睛,思索半刻緩緩地睜開眼,說道,“天驕,我幫你。”也罷,放不開這個小煞星,就隨她一同滅亡吧。
玉天驕的兩眼放光,一下子巴在皇軼的身上驚喜地叫道,“你肯幫我了?”天吶,真的讓人感到難以置信這傢伙居然肯靠近她,居然肯幫她。
“可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玉天驕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尋思著皇軼的條件能不能答應。
“如論如何都要保住自己的xing命。”
“那是當然,xing命都沒有了就啥都沒有了。”玉天驕叫道。她還以為是什麼要命的條件呢,就是皇軼不要求這個條件她也會盡一切力量去做到。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魔界的地心,也就是囚你家人的地方。”
“你能去那裡?”玉天驕有點意外。早知道皇軼連那裡也能去,她死也要把皇軼拉住帶她去。
“嗯。”皇軼應了一聲,用神念查探一遍周圍,發現並沒有別人在。“他”破開空間,使出空間扭曲囧囧將兩個空間口聯接在一起,然後拉著玉天驕往前鑽去。
經過一堵高氣壓組成的牆,玉天驕、皇軼及玄水站在一條長長的通道上。
“哇塞,居然被壓成高壓夾心餅乾。”玉天驕重重地撥出口氣,但馬上又發現站在這裡也感覺到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般難受,定睛一看,四面全是鎮魂符。“靠,又在鎮魂大陣中。”回頭看去,只見玄水扒在地上動都動不了;皇軼則顯得和平常沒有不同,似乎這鎮魂大陣對她一點作用都沒有。
“你沒事?”玉天驕問道。
“我沒有三魂七魄,只有一股神念,這東西對我不起作用。”皇軼說道。
對哦,“他”是一株花。
玉天驕走到玄水的身邊,將他扶起,說道,“我扶你走。”
“我走不動。”玄水拒絕玉天驕的摻扶,他好想就倒在這裡睡一覺,覺得好累。
“你給我起來,如果你不走就得死在這裡。”玉天驕厲聲說道。靠,沒想到這傢伙這麼沒用,一個小小的鎮魂大陣就讓他這樣。
玄水蜷縮成一團,然後變成一條三尺多長的小黑蛇,兩隻眼睛緊緊地閉著。
玉天驕暗罵一聲沒用的東西,拎起它的尾巴拖著它往前走去。在這裡走路真累,簡直就像是負重逆風而行。她就沒有想到上次她來這裡是爬著過去的。
穿過長長的通道,玉天驕累都都快虛脫了,最後她是把自己掛在皇軼的身上藉著皇軼的力量走出通道的。
出了鎮魂大陣,很快便到了發現她家人的大廳。
站在大廳門口,玉天驕感到十分的緊張,她有點害怕進去,她怕發現她的家人都不在這裡了。因為這裡的魔界的地方,魔尊早已經知道他們脫困,怕他進來對他們下毒手。
“是天驕嗎?”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玉天驕聽出是母親的聲音,已經不再如當初那般虛弱。
“孃親,是我。”玉天驕驚喜地應道,她歡喜地蹦進去,抬頭四處環顧,“孃親,你們在哪?”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但仍舊可以感受到這裡強大的仙靈之氣。夠奇怪吧,在魔界的地中心居然有著強大的仙靈之氣。
幾道白光閃過,空間明亮起來。玉家的人紛紛現身出現在玉天驕的身邊。
玉天驕見到家人都還活著,並且已經聚成了形體都重重地鬆了口氣,笑嘻嘻地看著眾人,問道,“怎麼魔尊沒有進來?”
玉玲瓏冷笑一聲,說道,“他若進來我讓他躺著回去。”
玉天驕掏出夜明珠,細細地打量著四周,果然見到無數的大大小小陣法,這些陣法錯綜複雜,連她都不能確信能夠在短時間內破除。而且這些陣法的變化極快,若有人操縱,在看清陣法之前大陣便已經發生變化,生門瞬間成死門。
老妖婆果然有兩把刷子,真不愧是我玉天驕的師傅。“姥姥,你是不是藏私還有東西沒有教會我?這麼靈活的陣法你都能佈置得出來?”
玉玲瓏說道,“那是當然,貓教老虎還有留一手上樹的本領。若不留點東西壓底,將來你這丫頭造反我怎麼製得住。”
玉天驕吐了吐舌頭,縮到玉玲瓏的身後。
玉玲瓏轉身摟住玉天驕,愛憐地說道,“能再看見你我就放心了,那曰的爆炸太強,我還以為你……”說到這裡,玉玲瓏話語一轉,說道,“孩子,吃了不少苦吧?”
“沒有。”玉天驕一甩頭說道,“曰子逍yao著呢。”
玉玲瓏笑笑,又把目光落向皇軼,“我們又見面了。”
皇軼向玉玲瓏略一頷首,說道,“皇軼見過玉前輩。”
玉玲瓏拉著皇軼的手,說道,“皇軼,你得多多包含天驕,這小丫頭從小就缺少教養,野得不成樣子。”又看向玉天驕,“天驕,你可不許欺負皇軼,要不然小心我揍你。”
“喲喲喲喲,聽聽啥語氣,皇軼又不是你的孫媳婦。”玉天驕沒好氣地直翻白眼,酸不拉嘰地說道,“哦,對了,我忘了,你沒有孫子,只有偶這麼一個外孫女。”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下子沉下去。
玉玲瓏伸手在玉天驕的額頭上重重地敲了一記,說道,“沒心沒肺的小東西,你知道不知道皇軼……”
“前輩。”皇軼突然叫道,聲音比平常時候大了三倍。“他”突然之間想起有點不妥,說道,“呃,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天驕是專程來接你們的。”
玉天驕問道,“皇軼什麼?”本來她想問關於玉天玦的事情,可是現在似乎還有一個人有事情瞞著她。
“沒什麼。”皇軼說道,神態之間隱約透著一種不自在。
“是沒有什麼,就是一不心小愛上一個沒心沒肺的東西。”玉玲瓏伸出食指在玉天驕的額頭上重重地一點,說道,“你啊,總是欺負皇軼,你知道不知道她為你付出了多少?你能活到今天全是皇軼救了你。”
“前輩。”
“哎呀,都說了叫你別叫我前輩,你看我的樣子這麼年輕把人都叫老了,你要麼叫我姥姥,要麼叫我玲瓏。”玉玲瓏說道。
玉天驕只覺得全身直起雞皮,都當姥姥的人了還嫌老。雖然她是很漂亮,雖然看起來最多也就是二十出頭,可是她是她姥姥耶,為老不尊。
皇軼的額頭上冒出一滴冷汗,早就見識過玉玲瓏了,現在一見仍不失當年的風采。難怪有一個這樣的玉天驕。
玉天驕巴在皇軼的身上,問道,“軼美人,你有什麼瞞著我?”嘴巴對著皇軼的耳根,吐氣如蘭,溫熱的氣息在她的耳根掃過,惹得皇軼一陣臉紅。
皇軼吶吶地說道,“天驕,我沒有什麼瞞你。”“他”抽身退後兩步,脫離玉天驕的魔掌。
玉天驕又如八爪魚一般貼到皇軼身上,明亮的眼睛注視著“他”俊美的臉龐,“你愛我對不對?”
“沒有。”皇軼鐵著臉說道。
“噢。“玉天驕失望地鬆開皇軼,一臉落寞地退到一旁,“原來你不愛我。”
“不是的。”皇軼急切地說道,玉天驕的模樣讓“他”覺得心疼。
“那你是愛我了?”玉天驕又欣喜地巴回“他”的身上。
“不是……”皇軼又急忙否認。
“那你到底是愛還是不愛?一下子不愛,一下子又不是不愛,你到底愛不愛?”
皇軼左右為難,“我我我我”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
“我什麼我?”玉天驕逼問。
皇軼思索半天,最後一咬牙說道,“我愛你,從你在青樓裡將我救起的那一刻我便愛上了你,但我不會與你在一起。”
“為什麼?”玉天驕怔怔地看著皇軼,一直以來她都有感覺皇軼是愛她的,可是“他”卻從來都逃她逃得遠遠的。
“因為我怕你。”皇軼白著一張臉,手心直冒汗,今天就豁出去把一切都全說明了吧。
“怕我?我又不吃人,我又不欺負你。”
“從不曾得到過,便不會有失去。若曾得到,等到失去時的痛苦會是未曾得到的百倍。”
“你又不會失去我。”玉天驕叫道,“我又不會不要你。”
皇軼的眼中閃過一抹痛意,她是不會不要“他”,可是“他”很容易失去她。玉天驕似一隻小老虎般兇猛,可是她卻如一隻玻璃杯般脆弱,她太喜歡在刀尖上跳舞,她總是在生死之間徘徊。玉天驕喜歡佔有,喜歡擄奪,她喜歡將一切美好的東西聚會己有,她對“他”是很感興趣,是一直都想得到,卻非愛情。她永遠都不懂“他”,永遠站在“他”的心外看“他”。
“你說話啊?”玉天驕有點抓狂,皇軼眼中那過的那抹痛意,那深深的悲哀讓她無措,讓她感覺難以理會,讓她感覺到抓狂。她是聰明,但她卻不瞭解這感情。
皇軼淡淡地說了句,“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等你愛了你便會懂。”
“誰說我不愛了,我玉天驕就敢當著所有的人的面大聲說愛你。”玉天驕放肆地叫道。
玉玲瓏在心底嘆了口氣,替皇軼感到疼惜,這孩子怎麼就愛上了玉天驕這小混蛋呢。
皇軼淡淡地搖了搖頭,說道,“好了,別說這個了。別忘了你今天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玉彩裳拉著玉天驕說道,“天驕,你還小,還不明白感情。感情是用心,不是靠嘴巴說就能行的。”
玉天驕看向玉彩裳,想反駁,張了張嘴又沒有說。
玉天驕的父親,上任仙帝玉瀚走到天驕的身邊,說道,“孩子,當有一天你走到對方的心裡去了,你能夠感受到對方的一切的時候,你便懂得了愛情。”緩了一下又說,“目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也別為這些事情煩惱。”
“嗯。謝爹爹指教。”玉天驕應道。她抬起頭問道,“爹爹,你可認識一個叫做玉殘玦的人?”
所有人聽到這句話時都呆住了,她怎麼突然說出這個名字?她知道了嗎?
“他是我哥哥嗎?”玉天驕再次問道,眼中印著期盼和害怕。家人從來沒有告訴過她說她有個哥哥,皇軼卻告訴她,她有個哥哥。在家人與皇軼之間必定有人說謊,無論是誰說謊對她都是一種傷害。若可以,她寧願不知道答案。可是,她必須知道玉殘玦是不是她的哥哥。
“你知道了。”玉彩裳吶吶地說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一把抱住玉天驕,慌忙說道,“天驕,你聽孃親說,不告訴你是因為我們都把你當我們的獨生寶貝疼著,不想讓你……”
“不想讓我知道自己有個完人一般的哥哥,不想把我這個殘廢和那個完人做對比!在你們的眼中,我是個廢人,你們怕傷害我,怕我看到哥哥就難受。”
“天驕,你能明白就好。”玉彩掌緊緊地抱著玉天驕,卻感受到肩頭上湧現一片溼意。她低頭看去,只見玉天驕正含淚看著她,眼神一片冰冷,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在你們的眼中,我只是個殘廢,是個可憐蟲。所以你們對我千依百順,所以你們給我所有我想要的一切,就因為我是個殘廢。”
“天驕,你別亂想,這是大家都心疼你,都愛你。”皇軼慌忙說道。當玉天驕那麼慎重地問出這個問題時她就知道會壞事。玉天驕太在乎自己難以修行的事情,在這點上,她太自卑。一個極度自負的人自卑,而又是她最在乎的人觸弄到她的自卑之處,皇軼不敢想象玉天驕接下來的反應。一把將玉天驕抱在懷中,叫道,“天驕,你應該想想大家的出發點,想想大家的用意,大家都是愛你的,不是嗎?”
玉天驕一把掙開皇軼,冷眼瞪著她,叫道,“可是你們大家都認定我是個廢人,在你們的眼中我就是個廢人。”冰冷的眼中滑出幾行冰冷的眼淚,“無論我怎麼努力,無論我做得怎麼好,你們都認為我是個廢人。用一堆仙界法寶就把我放逐了,用一堆東西就把我阻在了玉家人之外。千年前,全家飛昇,就我躺在冰冷的墓地,陪伴我的是那些訓練的死士下屬。”
寂靜!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他們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傷玉天驕如此之深,沒想到玉天驕會如此在乎這件事。他們以為給了玉天驕所有的財富是給予她足夠的補償,可是沒有想到卻還是傷她如此之深。
皇軼輕輕地抱著玉天驕,將她環在自己的懷中。“你是玉天驕,驕傲的玉天驕,你用你的行動證明了你比別人強不是嗎?你不是把你的家人救出來了嗎?你不是破了這些厲害的大陣了嗎?”
“我卻在靠著別人的施捨去驕傲,我以為我擁有著天底下最富有的財富,我拿出去炫耀的東西全是別人看我可憐施捨給我的。”玉天驕覺得自己被人重重地摑了一個耳光,她連站都站不住。以前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以前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可是到現在才發現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可憐蟲而已。自己有的一切都是家人施捨的物質基礎建立起來的。拿著家人像打發乞丐一樣給的東西去炫耀,去自以為是地建立自己的天下。呵呵,可笑,真的很可笑。
玉天驕流著淚輕笑出聲,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小丑一般,在上演一出鬧劇,而如今鬧劇揭幕,現出她這個小丑在眾人面前出醜。
脫開皇軼的懷抱,緩緩摘下儲物戒指,脫xia最裡面那件護身鎧甲,摘下護身符,取出身上所有的東西放在地上,緩緩地說道,“這些東西全是你們的,我還給你們。”握著東海的兵符,一步一步地往鎮魂大陣中走去。
望著玉天驕那傷心欲絕的身影,她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死寂氣息,那股氣息令在場的人都無法動彈。他們想要叫住玉天驕,卻無法出聲,無法行動。
皇軼睜大眼看著玉天驕離去的身影,一直以來她都以為玉天驕是殘體,一直以來都以為她無法修煉,卻沒有想到玉天驕的身體內凝聚了如此強大的力量,卻沒有想到她的神種。因為強大所以成長艱難。鴨群中的醜小鴨原來是一隻白天鵝,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玉天驕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那股壓力才慢慢地消去。眾人才又能活動,他們愕然地看著玉天驕放在地上的東西,再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腦海中呈現出一片空白的狀態。
玉彩裳一下子倒在玉瀚的懷中,“天驕走了。”她走得那麼的絕決傷心,只怕是不回再回來。
玉瀚與玉玲瓏眼視一眼,兩人的眼中都寫著怔驚。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玉天驕居然是繼玉天邪之後出現的玉家第一個神種。神種,天生的神體,身體內潛伏著神的力量,一旦發揮出來將擁有創神滅世的能力。
皇軼往通道奔去,一隻跑到盡頭的一扇被劈開一半的巨門前才找到暈倒在地上的玉天驕。巨門後是錯綜複雜的空間,一旦踏過去,將會在那如同迷宮般的空間裡迷失,永遠找不到迴路。皇軼嚇出一身的冷汗,緊緊地抱著玉天驕如同抱著一塊玄冰,凍得牙關直打顫。
接駁空間,連通花精靈界,抱著玉天驕離開此地。至於玉家人,不用她操心了,玉天驕已經交出所有的一切,也包括那可以連通幾界的輪盤。仙帝玉瀚自能帶領他們離開。
回到居住的皇宮,將玉天驕放在象牙床上。
皇軼坐在床前看著玉天驕蒼白的容顏,看著她緊鎖的眉頭,看著她雪白的髮絲,心被痛意絲絲緊扣著。仍記得千年前遇到玉天驕時的情形,那時初到人間歷練,結果中了暗算,被封住一身的修為淪落街頭,被一個惡徒賣入青樓。在一箇中秋節的晚上,老鵓招來各方嫖客要將“他”拍賣,是玉天驕救了她。
豪華的妓院中喧譁的聲震天,胭脂、酒味、菜香、聲浪語混在一起,糜爛的味道籠罩在烏煙障氣的空氣中。
皇軼被下了軟骨散,斜躺在柔軟的軟棍上,身上穿著半透明的紗衣,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這是“他”首次化作女兒身,也是唯一一次化作女兒身,卻淪落到此地步。看著臺下無數高喝著喊價的嫖客,那些亂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穿梭,恨不得將她立即扒光。高貴的花精靈界大殿下居然淪落至此,“他”恨不得就此死去。但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又如何能死,頭一體,體會到什麼叫做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二萬兩。”一個胖得全身冒油的老員外大聲叫道。
場中“譁”聲一遍,跟著便變得寂靜。二萬兩的價格比下去一大堆競價者。
“三萬兩。”一個瘦瘦的少年公子叫道。此人一臉病容,一看就知道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黃公子,你能行嗎?聽說你染上了花柳,可別害了這絕色美人啊。”剛才叫價的胖子老員外叫道。
“閉上你的臭嘴,你才染上花柳,你也不看看你這胖子一身的肥肉,年齡老得都快做人家爺爺了,你來到這裡都是糟蹋人家美人。”黃公子氣得破口大罵。
“你說什麼?”胖子老員外拍桌而起,眼看就要爆發爭鬥,老鴇立即相勸,好說歹說才算把兩人拉住。
“五萬兩。”胖子老員外又出價,現在他非得在價錢上將黃公子比下去。
“五萬五千兩。”黃公子不甘落後,跟這胖子耗上了。
“十萬兩。”一個脆脆的聲音響起,聲音中仍帶著一絲稚嫩之氣。
眾人循聲望起,只見門口立著一個少年公子,此人一身白色綢鍛,衣服上用金絲繡邊,腳踏繡花珍珠靴,不看別的,當看身上掛的珠寶首飾就不是一般人能夠配戴得起的。少年公子身後跟著八個少年男女,每人腰間掛著把佩劍,身上皆流露出一股不凡的俊逸氣息。場中也有武林中的高手,一看就知道這些人的武功皆躋身於江湖一流高手之上。
“玉天驕。”場中有人認出此人。
老鴇立即迎過去,笑嘻嘻地向玉天驕作了一福,“喲,剛才可是這位小公子出的十萬兩?”眼睛都笑眯了,似乎真看到了十萬兩金燦燦的黃金。
所有的人都看向玉天驕,此人雖然年少,但一身高貴的氣息,一張比女孩子還美的面孔讓人移不開眼。
玉天驕瀟灑地揮著手中的玉扇,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便躍到臺上,在軟榻邊坐下,輕佻地用玉扇勾起皇軼的臉,“把眼睛睜開。”
皇軼閉著眼睛,心裡絕望萬分。卻被那稚嫩的聲音驚醒,睜開眼睛便看到一雙清澈如同純淨的星空般的雙眼,“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純淨的眼睛,也沒有見過那麼純美的容顏。那一刻,“他”似乎覺得自己遠離了這骯髒的場所,似乎回到了花精靈界,似乎處在萬里高空享受著神光的沐浴。
玉天驕向皇軼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說道,“嗯,真漂亮。”說著,伏身便在皇軼的臉上“啵”了一個,完了臉上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笑容是充滿滿足與率真的笑容,是皇軼見過的最美最真的笑容。
“哇,你中毒了。剛好我會解毒,我幫你解了。”玉天驕大聲叫道,掏出一顆萬靈解毒丹替皇軼解了毒。
老鴇快步跑上臺叫道,“這位小公子……”
“叭!”一聲脆響,老鴇的臉上被印了個結實。
玉天驕的手中貼著張十萬兩銀票印在老鴇的面門上,印了個結結實實。
“哎喲。”老鴇痛叫一聲,覺得鼻樑都快被撞斷了。她一把抓下手中的銀票,剛想開罵和撕掉卻看清是十萬兩銀票,立即換上一臉的笑臉。
玉天驕沒理她,她把皇軼抱起,然後足尖一點便往門口飛去。在飛出的途中,皇軼看到她的指尖不斷地射出劍氣劈中那些柱子。
在門口,玉天驕落下步子,返身去老鴇叫道,“喂,老鴇,以後遇到這麼漂亮的絕色美人可別再弄到妓院來糟蹋了,注意汲取教訓。”說完足尖一點便飛了出去,留下一路率真的笑容。
半棧茶的功夫之後,那間妓院倒塌了,壓傷了許多人,老鴇陪了許多錢。
皇軼輕輕地勾著嘴角,腦海中仍舊浮現出玉天驕扒在對面酒樓的窗前看著酒樓倒塌之後樂呵呵的笑得連口水都流了出來的模樣。那時候的玉天驕好率真,好可愛,好頑皮。
“那個……那個……姐姐,你好漂亮。”玉天驕扭扭捏捏地站在皇軼的身邊,“你能不能讓我親一口啊?”
皇軼抬頭看著玉天驕,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這小孩子太可愛了。
“呃……不同意啊?人家說是男女授受不親,可是我的女的,你也是女的,女女就授受親親了,對吧?”玉天驕說著飛快地在皇軼的臉上印了一下,然後拔腿跑得遠遠的,躲在門口,用非常燦爛及討好的笑容看向皇軼,“姐姐不會生氣吧?”那又怕又討好的模樣十分搞笑。
初相見時,玉天驕很粘“他”,兩人之間沒有什麼距離,玉天驕每天都粘著她,搞一些小笑料,吃她一些豆腐,做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那一年,她才十五歲。
後來,見到她在江湖上打滾,見到她在血腥中跳舞,她舉劍殺人,她手染鮮血,她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她成為江湖上人人畏懼的對向,敬她的人多,恨她的人也多。兩人終歸不同路,“他”逐漸離開玉天驕的身邊,離她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