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無形的交鋒,玉琉贏了,但事後回想起來,他只是慘勝而已。
他會游泳,只是右腿在接觸到冰冷的湖水的那一刻,居然抽筋了,卻是意料之外的事,害得他差點被淹死,幸而他沒有錯估美人的尖叫聲,悠長而尖銳,在極短的時間內引來了很多丫環小廝,而跳下水將他救起來的人,竟然是總管何崇。
"咳咳……咳……何總管,救命之恩,玉琉銘記在心……"
軟軟地攤在何崇的懷裡,吐出幾口水,玉琉輕輕地握住了何崇的手。
何崇身體一僵,看了他一眼,溼透的衣物,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一具勻稱的身體,懷裡觸感更是柔軟,簡直不像是男人的身體,充滿了囧囧。
"玉公子……小人送你回房……"
用力把手抽出來,何崇不敢再看一眼,將玉琉抱回了房中,更不敢逗留,喚了藥兒進來服侍玉琉換了乾衣,出了門,才發現那位陸小姐被幾個丫環圍住,隱約聽得陣陣哭聲傳出來。
走近一看,陸月如正哭得梨花帶雨,臉上帶著明顯是嚇壞了的神情,一看到何崇過來,她擦了擦眼淚,哽咽著:"何總管,那個人……怎麼樣了?會不會淹死了?"
這位大小姐哪曾見過有人當著她的面跳進水中,當時就嚇得魂飛魄散,只道糟了,要是韋勉的新囧囧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她就算什麼也沒做,傳到外面也會被人說成她嫉妒成xing,逼死囧囧。
"玉公子只是嗆了幾口水,身體並無大礙,請小姐放心,只是不知小姐可曾看見玉公子為何落入水中?"
"沒事啊,太好了……"陸美人顯然沒有什麼心計,只聽到人沒事,就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微微羞窘地用手巾將臉上的淚痕擦乾,"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個……玉……玉……他站在窗沿上跳舞,突然就掉下了湖中,真是嚇死人了……"
"原來如此……"何崇沈吟些許時候,彎腰道,"陸小姐,韋爺今兒一早就出了園子,不到傍晚不會回來,您看您是在園中等候,還是小人先送您回府休息?"
陸月如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還是勞煩何總管送我回府吧。"
雖然說她來的目的並不單純,原是想會會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囧囧,可是料不到竟然碰這樣的事情,再留下來,還不知園裡的這些人心裡會怎麼想她。
想到這裡,她又加了一句:"何總管,雖然我還只是個外人,但既然碰上了,也少不得多管一件閒事,那位玉公子身子骨兒看上去挺單薄的,浸了水別著涼了才好,回頭,你給請個大夫把把脈吧。"
"陸小姐菩薩心腸,小人便代玉公子謝過了。"
何總管又是一個彎腰,將陸美人恭恭敬敬送出了水繪園。然後立刻派人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報告了韋勉。
玉琉自然不知道這位被自己陷害了的陸美人,居然還在外面裝好人,他若是聽到了這段對話,只怕連大牙也要笑掉了。
把藥兒熬來的薑湯喝完之後,他把藥兒打發出去,躺在床上開始閉目養神,準備養足了精神來對付韋勉。
原以為韋勉會在入夜後過來,卻不料半個時辰之後,他的耳邊就聽到了韋勉的腳步聲,厚重的靴底踩在木板地上,不輕不重,不急不徐。
他吃驚地睜了眼,正見韋勉推門進來,最先入眼的,是一段雪白的袖管,韋勉今天穿了一身白衣,腰間束著嵌了翡翠石的金絲帶,飄逸雅緻中,透著說不出的華貴尊榮。
玉琉看得有些呆,只是換了一套衣服,可是眼前的韋勉,和記憶中的韋勉,竟判若兩人,紫衣的韋勉,無論臉上的笑容有多麼無害,卻總讓人感覺到一股yin冷氣息,可是白衣的韋勉,雖然緊崩著一張美麗的臉龐,卻無法遮擋從舉手抬足中透露出來的燦然,如曰正當空,光芒四射。
韋勉緩緩走來,坐在了床沿,伸出手撫過玉琉的面頰,溫柔得彷彿一陣風拂過,但卻讓玉琉微微一驚,從呆滯中醒過神來。
"韋爺……"
嗓音微啞,是嗆了幾口水的後遺症。
"傷剛好,就在窗沿上跳舞,還摔進湖裡,你……是在抗議我冷落你嗎?"韋勉開了口,連語氣也是溫柔的。
玉琉又是一呆,垂目低聲道:"玉琉不敢。"
他感到了緊張,韋勉此刻的溫柔,詭異萬分,儘管事先已經算計好怎麼應對,但是韋勉突然改變的態度,仍然在他意料之外。兩個月不見,這匹狼披上了羊皮,想要做什麼?
"你不敢?"韋勉緩緩俯下身,唇瓣滑過他的耳垂,帶來一陣溼濡,"你早不落水,晚不落水,偏偏在陸月如來的時候落水,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當我看不出?"
依舊是溫柔得說不出的語氣,沒有半分警告的意味,反而像是……調情?
被自己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玉琉立時亂了心思,竟然忘了抓住這個機會應和韋勉的調情,反而向床內縮了縮,脫口道:"韋爺,我沒有、沒有打什麼主意……"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犯了錯誤,韋勉這樣精明剔透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他能瞞哄得過去的,正所謂越描越黑,何況本來他就是存了心思算計韋勉,既然成功的把韋勉引來了,這個時候,轉移話題還來不及,怎麼能在這件事情再多做糾纏。
果然,韋勉沈下了臉,一隻手環住了他的腰,勒得他幾乎就要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