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金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逍yao城的,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的大腦都一片空白,眼睛更是看不到任何東西。等到眼前的景物終於恢復的時候,他已經到達了拂擾樓。
“錢小飛被人擄走了?”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孔蕭皺眉,“知道是誰做的嗎?”
金寒聲音有些乾澀:“一點線索都沒有。”
“敢擄走現在正如日中天的金錢幫幫主,此人非同小可。”孔蕭在腦中仔細搜尋可能做出此種事情的人物。
“也許……並不是什麼大人物,”金寒苦笑,“江湖上隨便一個小兵小將,只要他想,都能做到。”
“此話怎講?”
“小飛他……根本不會武功。”
“什麼?!”孔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接連滅掉縱雲古韻禦寒的堂堂金錢幫幫主居然不會武功?那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啊?”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金寒實在沒有時間多說,況且這其中的因緣巧合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他現在只想馬上找到錢小飛。
孔蕭也看出了金寒的焦急,於是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小飛兄。咱們算是兄弟,這力我是一定要出的。即刻起,我便會派出我所有可以調動的人手,一有訊息,馬上通知你。
“金寒在這裡先謝過了。”男人說著深深作了個揖。
“說這話就見外了。”孔蕭擺擺手,又道,“不過你當真一點線索都沒有嗎?哪怕是一點,都有可能為尋找提供很大幫助。”
“這……”金寒低頭想了一會,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緩緩道,“擄走小飛可能是為了《秘殺方》。”
“《秘殺方》?!”孔蕭驚訝出聲,然後不可置信的輕聲道,“你們得到了?”
金寒點頭。對於眼前的男人,金寒沒有任何必要再繼續隱瞞。有時候,信任是憑直覺的。
“嘖,不愧是我孔蕭的兄弟啊!”男人感慨的同時還不忘表揚一下自己。不過他隨後就正色起來,“我會沿著這條線查下去的,不過估計會有些困難,畢竟江湖覬覦《秘殺方》的人太多了。”
“孔兄肯幫忙在下就感激不盡了。”金寒道。
看出男人急於離開的心態,孔蕭也不多留:“放心,這裡就交給在下吧。”
金寒告辭轉身,剛要離開卻又被孔蕭攔下:“在下還有一言相告,朋友就是有難的時候用的,所以你能找多少就找多少,江湖就那那麼大一點,各門各路的眼睛越多,找到的希望就越大。”
看著孔蕭的眼睛,金寒用力點頭:“我記下了。”
接下來的幾天金寒沒幹別的,光是環遊江湖了。第一站自然是金錢峰。
“二掌門今兒個來……莫非是為還錢?”這是趙玉風見到金寒的第一句話。此刻的他們正在金錢峰的議事廳,大堂內只有他們二人。
揉揉發痛的額頭,金寒無心再開玩笑,開門見山道:“你們大掌門被人擄走了。我現在以二掌門的名義要求金錢峰全部囧囧不分晝夜在江湖查探,一有訊息馬上報告。”
“這……”趙玉風既有些為難又有些不情願。要不是穆遠之的書信和令牌,錢小飛這個掌門他們是死也不會認的。既缺乏感情基礎,又缺乏威信立足,對於錢小飛被擄之事他自然不比金寒上心。
金寒也早就預料到這樣的反應,於是在身後的包袱內摸索了一陣,拿出一樣東西道:“金錢至訣在此趙玉……”
“得得得,我吩咐下去還不成嗎?”無力地看著二掌門手中的令牌,男人真是欲哭無淚。這分明是挾令牌以令囧囧嘛!人家掌門都是靠威信,哪有動不動就大喊“令牌在此”的!
看出男人的不情願,金寒連忙道:“你們可別給我敷衍行事!”
趙玉風聞言涼涼道:“這可就不好說了,金錢峰那麼多囧囧,我也不能管住每個人的想法不是?”
金寒也不動怒,只是冷笑道:“如果沒記錯,七千兩銀子可是你們師兄弟一年的積蓄吧。”
“什麼意思?”趙玉風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什麼意思,”金寒閒閒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如果債主消失的話,這欠的銀子也就打了水漂哦。打水漂還能聽個響,要是……”
沒等金寒說完,趙玉風已經雙手抱拳神色嚴肅:“掌門有難,囧囧不為所動視為不忠,不全力營救視為不義,我金錢峰囧囧各個忠肝義膽又豈會做這不忠不義之事!二掌門放心,我等定會全力以赴,一有風吹草動馬上稟告,爭取早日救出掌門!”
金寒“感動地”上前扶起趙玉風,“真切”道:“那我先代掌門謝謝眾囧囧了!”
——禦寒改名金錢峰是十分有道理的。
金寒的第二站是無憂山莊。毋庸置疑,沙語是他在這個時空中認識最久的人,哪怕是久不聯絡,遇到事情第一個想到要找的人仍然他。這點連金寒都覺得不可思議。也許是和錢小飛呆得久心變柔軟了,有沙語存在的春風門中的那段記憶,現在竟會覺得珍貴。
“你讓我很意外。”這是沙語見到金寒的第一句話。但他同時送給金寒毫不吝嗇的大大擁抱卻又與話的內容形成鮮明對比。
不過,金寒懂。當然這懂是放在心裡,男人實在不善於表達。
沙語瞭解男人的個xing,也不介意,只是揶揄道:“怎麼,終於被小飛兄訓練得有點人味兒了?還知道來看我!”
“我來找你幫忙。”男人開門見山。
不料沙語居然笑了:“我知道。”
“你知道?”金寒不可思議。
“金寒是不會無緣無故來找我敘舊的,即使你轉xing。”沙語雖是玩笑,卻也透著認真,“遇到什麼事情了?”
“小飛被人擄走了。”這是金寒這幾天說得最多的字眼,但說得越多反而越清醒,那痛也就越真切。
沙語聞言立刻正色起來:“誰幹的!”
“就是不知道才著急。我今天就是希望你能幫忙在江湖打聽打聽,因為我快急瘋了。”金寒毫不避諱自己的真實感受。
“我明白。”看著友人被折磨得不成樣子,沙語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殺機盡現。
“你……應付得來嗎?”金寒擔心沙語還有自己的事情困擾,遂有些擔心。
不料男人道:“我的事情早就解決了。多虧了小飛的點化,這多年的亂麻才能一次理清。我現在是無煩心不擾,所以小飛兄的事我定會全力以赴。”
知道沙語信得過,金寒也就不再囑咐。
轉身離開之際,男人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不論心裡如何焦躁,你都要學會冷靜。”
帶著沙語的告戒,金寒離開無憂踏向天意。
本來天意谷是金寒的下一站,不想在這途中居然遇到了鄭銀子。當時那傢伙正在天意谷附近的一個鎮子裡兜售第十五回《江湖秘聞》。
“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一點訊息都沒收到?”鄭銀子為自己聽到的事實感到不可思議。
金寒聽到這裡心更是涼了半截。如果連鄭銀子都沒聽到任何風聲,那擄走錢小飛的人保密手段就不是一般的高杆了!尋找錢小飛豈不比大海撈針還難!
“那你知不知道那人為何擄走小飛兄?”鄭銀子這樣問一來是為了尋找方便,二來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做八卦雜誌的人別的沒有,就是好奇心多)。
此刻金寒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鄭銀子一問便馬上開口:“可能是為了《秘殺方》。”
“什麼?!”男人聞言驚訝地張大了嘴,“我就是在書裡隨便寫寫,你可別告訴我你們真的得到那秘籍了!”
金寒點頭:“是真的。”
“天啊!”鄭銀子下意識的拍了下腦門,“江湖要大亂了!”
這不是你的雜誌一直追求的方向嗎——金寒內心潛臺詞。
“你不是總自詡在江湖眼線多嗎?那……”
沒等金寒說完,鄭銀子已經很識相的介面:“金兄放心,你和小飛都是我這《秘聞》的頂樑柱……啊,不對,那個……你們兩個都是我鄭銀子的兄弟,哪怕你不說,我鄭某也定當全力以赴義不容辭。”鄭銀子語畢悄悄地擦了把汗——險些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金寒倒是不在乎鄭銀子的動機,只要幫忙尋找錢小飛,哪怕把他們當搖錢樹他都甘之如飴。
告別鄭銀子,男人便入了天意谷。本想天意谷之後再上絕鶴峰,誰料白凜昊居然也在天意谷!
這二人錯綜複雜的關係金寒此刻沒興趣瞭解。不過既然兩人在一塊,那拜託起來就更方便了。於是簡單幾句話他便將事情講了清楚。
“按你的意思是有個神秘人擄走了錢小飛?”白凜昊聽完金寒的講述淡淡道。
金寒點頭。
一旁的冷睿開口道:“你拿著我天意旨,就是天意谷的朋友,如今朋友有難,我們定當幫忙。”
冷睿話音沒落,白凜昊的揶揄就響起:“喲,你這剛當上大囧囧沒多久吧,說話還真把自己當掌門了?”
“姓白的,你這話什麼意思!”冷睿是典型的一點火就著。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男人說著閒閒地轉向金寒,道,“你可別對他抱多大希望,這是忠告。”
“你爺爺的在我的地盤上還敢撒野!不想活了是吧!”
眼看一場大戰又要開打,金寒無奈揉揉太陽囧,這倆人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在往常,他也許很樂意坐山觀虎鬥,但現在他可沒那個心情。
“我說……”金寒小心翼翼地加入二人中間阻隔戰火,然後對著冷睿道,“我並不是懷疑你,只是天意谷畢竟還有掌門在,他老人家會願意幫金錢幫嗎?”
見白凜昊又要多嘴冷睿馬上搶先道:“當然沒問題!我師傅……”說到這裡男人受不了地指指白凜昊,接著道,“正和他師傅在半山腰下棋呢!這是我們兩個門派每年必經的對決,不到開春他們絕不下來。算算這離開春還有個把月呢,在這期間天意谷我說了算。”
金寒挑眉,這兩派的關係還真是有夠奇怪,仇視風格也讓人無法理解。甩甩腦袋拋掉沒用的雜念,男人轉向白凜昊:“我本想稍後再上峰頂,不過既然你在這裡,我也就一併拜託了。”
白凜昊聞言立刻道:“這是自然,你也是我們絕鶴峰的朋友。”
話雖如此,但金寒知道他們的答應只是基於道義以及兩個幫派之間無意義的鬥氣,畢竟金錢幫與這兩個幫派並無過多交往。他們既不像沙語或孔蕭那樣和金錢幫是兄弟,也不像鄭銀子那樣指望他們繼續為《秘聞》做貢獻。大家最多算是普通朋友罷了。而現在的金寒並不需要普通朋友似的幫助,要找就得全力以赴。
好在,他在來這裡之前就想好的辦法。那就是……
“唉,早知道一本破《秘殺方》會惹來這麼多事,當初滅掉古韻的時候就不拿走它了。”
“你們真的得到了《秘殺方》?!”幾乎異口同聲。
“恩,”男人鄭重的點頭,隨即道,“《江湖秘聞》上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
“那東西哪能信啊!”又是異口同聲。看來這二位也曾當過八卦的主人公。
“這次你們不信也得信了,”金寒佯裝苦笑,“因為小飛就是因此被人擄走的,畢竟覬覦這秘籍的人太多了。”
話已至此,金寒相信這次天意谷和絕鶴峰都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來尋找錢小飛……或者說是《秘殺方》。
從天意谷出來的金寒,腦中響起了孔蕭的話——朋友就是有難的時候用的,所以你能找多少就找多少,江湖就那那麼大一點,各門各路的眼睛越多,找到的希望就越大。
思及此,男人又向下一個目標邁進。
短短几天,金錢幫幫主錢小飛失蹤的訊息如野火般在江湖如火如荼蔓延開來。各路的江湖人只要見了面第一句話都是:“知道嗎?錢小飛失蹤了!”這場百年不遇的江湖地震波及到了中原的每個地方。
“知道嗎?錢小飛失蹤了!”
“還用你說,江湖已經大亂了!”
“現在金錢峰就是座空城,所有囧囧一律出動!”
“那不怕別人趁機下黑手嗎?”
“誰敢啊!那可是金錢幫的地盤!聽說天意谷和絕鶴峰居然為此聯手,只為找到這金錢幫幫主!”
“那算什麼,就連在江湖銷聲匿跡許久的無憂山莊都出動了!”
“連逝影針聶曉雅都放出話來,誰要能找到錢小飛,她會親手奉上自己最好的鏽品!”
“你說這金錢幫怎麼那麼大能耐呢?一個幫主失蹤,就像江湖要塌了似的!”
“我看說不準這金錢幫和朝廷有什麼聯絡呢?剛才我還見一隊官兵在打聽這金錢幫幫主的事……”
“……”
金錢幫幫主錢小飛失蹤,這事件成為所有江湖暗流的源頭。各幫勢力在暗中較勁,或為情,或為義,或為名,或為利,就像百年不遇的洪水一時間都湧到了閘口!
但此時,江湖上的每一個人包括金寒在內都沒有預料到,這場由錢小飛引起的江湖地震會在瀕臨gao潮之際,戛然而止。
第53章
雖然從愛上錢小飛到現在,金寒還沒有在某些方面與心上人有實質xing進展,但好歹每天晚上都能摟著那傢伙,懷裡軟軟溫溫的身子(當然這只是某錢的私人看法~~)讓他總能有個好眠。但現在,他已經失眠十幾天了。
窗外月明星稀,偶爾可依稀聽聞鴉雀的悲啼。冬夜的冷風灌進客房,也灌進了男人的心。
幾天來,江湖幾乎被翻了個底兒掉,按照鄭銀子的說法就是幾輩江湖人都不見得有幸遇到這場面。但就算整個江湖被掀翻了又能如何呢?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一個人,而那個人卻現在還沒有絲毫訊息!
金寒覺得自己快崩潰了,手中的金錢幣已經被他攥得染上了血色,看不出本來面目,就像他的心。
此刻的他,又回到了曾經住過的達通客棧,不僅是因為所有幫派的負責人都暫時住在了這兒,更是因為這裡是他們住過的地方,有錢小飛的味道。
你,在哪呢?
什麼戀人間有心電感應純粹是編劇的胡扯,不然他怎麼一點都感應不到錢小飛,哪怕託個夢也好啊!
心碎的低喃聲中,是夜,無垠的惆悵。
金寒在來到這裡之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愛上什麼人,更別說是個男人。但命運就是這麼神奇,把他送來了這裡。浮略的千年似乎只是相遇的鋪墊,千年的盡頭是那傢伙,值了。
他不在乎為錢小飛收拾爛攤子,也不在乎跟著他連夜逃命遊蕩江湖,相反,他很喜歡,或者說是喜歡得不得了。因為那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充滿陽光,充滿朝氣,也不乏意外和狼狽。五味俱雜本就是生活的原貌,錢小飛把他變成了一個正常的人,一個普通的人,一個倒黴的人,一個快樂的人,一個幸福的人……
靠!男人煩躁地起身抓著頭髮,就像籠中的困獸一般,猶鬥。
忽來的敲門聲讓男人迅速來了精神,他飛也似的衝過去將門開啟,立於門外的是每日例行報告的金錢峰囧囧。
“天意、絕鶴、無憂今日均無訊息,應是仍在打探中。”
“知道了。”男人居喪地差退了囧囧,覺得體內的力氣又少了幾分。
世界上沒有解不開的死扣,再亂的麻一刀下去也就斬了。就像楊過苦等了十六年最終仍是在周伯通那裡發現了刻有“我在絕情谷底”的蜜蜂一樣,任何事情總會有出現轉機的時候。
而金寒的轉機出現在後半夜。
那時的金寒正在床上輾轉反側,空氣的靜謐讓他的聽覺格外靈敏,視窗忽然出現的異響自然逃不過他的耳朵。
敏捷的從床上爬起,男人緊貼牆壁悄悄移動到窗旁。映在窗紙上的身影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辨出那獨屬於女xing的纖細。
深夜,一個女人,他的窗前。金寒想不出這一切與自己有什麼關係,他只能摒住呼吸等待女子下一步的動作。
接著他看見女人將窗紙戳出一個窟窿,然後一段略細的竹筒伸了進來。
竹中箭!男人幾乎在第一時間便認出了暗器!他不敢輕舉妄動。窗後人是誰?要殺他還是為別的?這一切的疑問此刻都沒有答案。
女人慢慢蹲下了身子,金寒知道她要向竹筒吹氣了。這暗器就是靠丹田之氣將筒內的劍吹出以達到殺人於無形的效果。
果不其然,箭在下一秒便飛速而出且瞬間釘入了床的側梁。
響聲未落,視窗的女子已然不見。那一閃而逝的身影讓人來不及眨眼。
金寒幾乎可以斷定這是一個高手,因為只有對自己的暗器極有自信的人才會連結果都不等待便在暗器未落之時離開。況且依離開的速度,此人輕功亦是了得。
再看那暗箭,足足釘入床梁三寸有餘!金寒很是費了些力氣才將其拔下。箭尖取出的同時一張字條翩然而落——
欲尋錢小飛,可上積善寺。
短短十個字卻在金寒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錢小飛在積善寺!他居然在那裡!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四大門派獨剩這一支,《江湖秘聞》又盛傳錢小飛有《秘殺方》,那法戒和尚有一百個理由擄走錢小飛!
短暫的激動之後,金寒反而冷卻下來。沙語的話不時出現在耳邊。
——不論心裡如何焦躁,你都要學會冷靜。
是啊,要冷靜。多年殺人養成的習慣讓金寒的心情很快安靜下來。來人是誰?資訊是真是假?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通知他?一切還是未知。
金寒開始害怕,他害怕漸漸升起希望背後是更加巨大的失望。
但不論怎樣這也是一條線索,而檢驗資訊真假這種事情,除了那傢伙金寒想不出第二人選。
思及此,男人也不管現在月亮還沒下班太陽還沒上崗某人是否在睡,因為心裡惦記著錢小飛,所以他毫不慚愧的起身準備去隔壁把那個“江湖廣播站外帶資訊中心”挖起。
但恐怖的是男人剛開啟大門,那張八卦的臉已經出現。就那樣目光呆滯的立於門口,伴隨著yin風惻惻。
“鄭、鄭兄,這大半夜你不在自個兒房內睡覺,站在我門口做啥?”恐怖之至,金寒開始牙齒打顫。
“那—金—兄—大—半—夜—不—睡—覺—出—門—做—什—麼——”男人不只目光呆滯,就連語速都出奇的遲鈍。
“我有事正想去找你啊!”
“所—以—我—就—來—了——”
啥?!自己和錢小飛沒心電感應倒和這傢伙有?!不是吧~~
為了擺脫惡寒,也為擺脫四周詭異的氣氛,金寒毫不猶豫地揚手就給了鄭銀子腦袋一掌。
哀號立現。
“啊——你幹嗎!”好象剛從殭屍變回人似的,鄭銀子終於做出了半夜從見到金寒起的第一個人xing化的舉動——揉腦袋。
“我還想問你幹嗎呢!”金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大半夜站在我門外鬼聲鬼氣的好玩啊!”
“我太困了嘛!”鄭銀子說著擺出比孟江女還哀怨的面孔,道,“你知不知道在下半夜睡得正香的時候掙扎著爬起是件多麼痛苦的事?”
“那你老實睡覺不就得了!”這麼說著的金寒完全忘記了自己原本打算做的是同一件事。
“我也想老實睡覺啊,但好不容易有了小飛兄的訊息我哪還能等啊!”
“你說什麼!”男人聞言立即瞪大了雙眼,連忙用手攙扶住鄭銀子:“來,裡面說,裡面說。”
一提錢小飛待遇馬上就不同了——鄭銀子悲哀的認識到了自己和錢小飛之間的“差別待遇”。
走進屋裡的鄭銀子在桌旁坐了下來。面對急切盼望訊息的金寒,此君還很不識相地悠哉地為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茶下肚才緩緩道:
“這小飛兄的下落還真是不好找啊!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幾乎動用了一切能夠動用的關係經過……恩……那個……簡而言之,小飛兄在積善寺。”
鄭銀子之所以從滔滔不絕到言簡意賅,動力只有一個,那就是金寒凜冽到發青的面孔。緊皺的眉峰,緊抿的嘴唇,跳動的青筋,抽搐的嘴角,以上這些綜合起來只有一個意思——再羅嗦你就死定了!
積善寺!又是積善寺!金寒覺得心頭一亮,要是連徵銀子都這麼說,那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但為了保險起見,男人還是再次求證:“你確定訊息可靠?”
“那當然!”金寒的懷疑顯然讓鄭銀子有種被看扁的不爽,為了捍衛自己“包打聽萬事通”的名譽,男人立刻道,“小六在積善寺潛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小沙彌做到戒律院聖僧,他的訊息怎會有假!只是這次小飛兄被藏得太過隱秘了,才多費了些時日!”
從小沙彌做到戒律院聖僧?!做臥底做到這份兒上也真是……金寒無語了。
“怎樣?這下你該信我了吧?”
“信是信了,但……”金寒說著皺起了眉頭,“我想知道江湖上誰人比你資訊還要靈通?”
“這話怎麼講?”鄭銀子不懂。
金寒拿出那張字條道:“在你之前,有人用竹中箭送來了這個。”
鄭銀子狐疑地接過字條,待看清之後失聲道:“這字跡……?”
“你認得?”金寒連忙問。
“啊……那個……我的意思是這字跡……好陌生哦!”
暈!金寒啞然失笑,轉得這麼僵硬白痴都能聽出有問題!不過他並不準備拆穿,送紙條的人是誰可以在以後找出來,當務之急是上積善寺救錢小飛。
清晨,錢小飛被擄至積善寺的訊息傳便了達通客棧,而各幫派囧囧則收到了“晌午十分集合直抵積善寺救人”的命令。金寒之所以將集合時間定在晌午而不是早上,目的是為了讓各幫派有充足的時間去準備。
而各幫派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天字一號房
“知道這次上積善寺除了救人之外還要做什麼嗎?”
“知道,尋找秘……”
“噓——知道就好,不要聲張,尤其是不能讓隔壁的聽見什麼動靜。一會你傳令下去要大家把救人放在第一位,因為秘籍很有可能還在錢幫主身上。”
“謹遵大師兄令——”
天字二號房
“隔壁那姓白的肯定又想出yin招!我們這一仗絕對不能輸!知道嗎?”
“是——”
“只要得到那秘籍,我們天意谷今後就可以把絕鶴那幫傢伙踩在腳下過舒坦日子了,所以此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一定要救出錢幫主!”
“謹遵師兄令——”
地字八號房
“小三,這次你可算趕上了!”
“喂,之前錯過那麼多事情可不怨我!前幾個月是你讓我潛入五柳山莊去找機會把那個什麼號稱從不在江湖露面的柳二小姐的容貌偷偷畫出來的,還說只要一印刷,《秘聞》肯定賣得更……”
“咳咳,這個問題咱們稍後在討論!今天把你找來是為了……”
片刻過後
“明白了?”
“放心吧。‘武林齊心協力剷除偽善寺院再現江湖凜然正氣義薄雲天’的激動場面,就交給我畫匠小三了!保證下期《秘聞》第一頁就把人吸住!”
晌午十分,各路江湖人匯聚成龐大人馬浩浩蕩蕩向積善進發。目標只有一個——“救人”。
第54章
“救援”人馬到達“清風嶺”(積善寺所在的山頭)的時候,天氣忽然驚變。剎那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四周急速流轉的空氣發出聲嘶力竭的號叫,讓人心慌。山頂的巖松在峭壁上亂舞,更為這詭異氣氛抹上濃重一筆。
人們總是對常理之外的現象異常敏感,這驟起的風沙不只迷離了視線,風撩撥了群眾的情緒,從心癢到心急再到興奮難耐,突變的氛圍幾乎將人心推到了爆發的最高點!
“嘿嘿,真恨不得立刻見到那幫和尚打個痛快!”
“進天意谷以來還沒遇見過這麼大的陣勢呢!聽見沒,連我的刀就在叫著要趕快出鞘呢!”
“是男人就上!老子快忍不住了!”
……
“喂,一會手抖得太厲害拿不住筆怎麼半?”
“不會吧,你不是自稱‘神筆小三’嗎?說什麼不論在哪面對誰都能揮筆自如,我就是衝著這才每月給你一百兩銀子的!你現在給我說畫不出?!”
“我只是擔心,畢竟那麼大的場面……”
“不管!畫不出你就等著賠我銀子……”
“這都什麼時候了,江湖大亂哎!你居然還張口閉口的銀子銀子?!”
“江湖大亂就不吃飯了?就不用銀子了?你要是敢給我失敗,別說江湖大亂,就是再換一個皇帝……”
“好好好,算我服了你!保證筆到畫成行了吧!”
……
在鄭銀子的價值觀中,“銀子”永遠都是事物的主要矛盾。
終於,終於,隊伍終於到了積善寺門口。狂風的咆哮到了極限,甚至將積善寺大門上的扣環吹動得“咚咚”作響。
那是扇年代久遠的大門,紅漆幾乎剝落殆盡,徒露出其下的木板。門口荒蕪之極甚至連棵象樣的松柏都沒有。若不是匾額上的三個硃紅大字,幾乎不會有人相信這裡便是江湖四大門派(昔日的~~)之首的堂堂積善寺。
但人們已經沒有心情研究這到底是故作樸素還是掩人耳目,被調動到亢奮制高點的情緒驅使著他們自發組成一隊人,念頭只有一個——撞破大門衝入積善寺。
男人的血液裡永遠都有暴力因子,喊聲還未到三,人群便迫不及待的前衝,脆弱的大門被“啪”的一聲撞開,也撞斷了人的神經!他們就像開了閘的猛獸恨不得瞬間撲食!就像膨脹到極點的氣球恨不得剎那爆破!沖天的叫喊伴隨漫天火光——
“殺——呀————恩?!”
殘酷的現實將等待撲食的野獸瞬間凍結,等待脹破的氣球剎那撒氣。狂風也相當配合的詭異停止,世界驟然一片寂靜。偶而幾聲鴉雀的鳴叫把場面點綴的更加滑稽。
安靜。
乒——刀掉地的聲音。
乓——劍滑落的動靜。
叮——斧入土的配樂。
當——冰錐脫手的清脆。
啊——被冰錐扎到的不幸者的哀號。
“我說,這場面……還畫嗎?”
幾絲寒風蕭瑟的劃過畫面~~
大堂裡只有三個人,一個老和尚,一個老老和尚,一個年輕男子。毫無疑問那年輕男子便是今日各路江湖爭相解救的錢小飛錢幫主,而那老和尚自然就是傳聞中對錢幫主下毒手的積善寺住持法戒(老老和尚暫且放在一邊~~)。但問題是,問題是,有哪個被擄的人質會這麼威風——站在中央居高臨下,又有哪個擄人的人會這麼狼狽——倒在地上垂頭喪氣?
我們……真的是來救人的嗎?
金錢幫幫主錢小飛在江湖的第一次正式亮相以高大威猛作為註腳,圓滿落幕。不論被擄經過如何曲折,我們偉大的錢幫主自己拿鐵錘修個梯子安全下來了,這就叫能耐!如果非要在雞蛋裡挑骨頭,那麼只能說錢同志這把梯子撤得快了點兒,以至於武林弟兄們摔得猛了點兒。
事物總是遵循著前因後果的規律,先有因,後有果。那麼,現在就讓我們回顧一下錢同學的“被擄血淚史”。當然,這得從“去樹林方便”講起。
那一日,錢小飛在樹林裡剛蹲下沒多久,便覺得四周氛圍不對。人在“特殊時刻”的感覺總是很敏銳的(汗~~),況且這感覺從他們遇見孔簫的時候便出現了,只是現在更確定一些!於是他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解決了“方便”的問題,提著褲子便往樹林外跑。
錢小飛知道自己的不足,那就是不會武功,所以一感到有危險他的第一反應便是回到金寒的身邊,況且此刻還有孔蕭在。
但來人又豈會這麼輕鬆的放過好不容易落單的錢小飛。沒跑出幾步,錢小飛就覺得鼻腔傳來陣刺激xing極強的味道,接著他便失去了意識。而他在被迷y前唯一的記憶便是“褲子還沒繫好呢”。
不知過了多久,渾身像掉進冰窖般的刺痛讓錢小飛硬是清醒過來。張開眼,腦袋一陣暈脹。待所有意識回籠之後,他才發現此刻的自己正兩手兩手大開的被綁在一個木樁上,就像古代對犯人用刑時做的那樣。
“施主睡得可好?”
忽然出現的蒼老聲音拉回錢小飛的思緒,男人這才發現這幽閉的空間裡除了自己只外還有一個人!一眼便可以看出來,那是個和尚,還是個老和尚。穿著鏽著金邊的袈裟,一眼望去便知地位不低。
但錢小飛並不指望他能有什麼和尚的慈悲心,因為剛剛叫醒自己的那桶冰到不能再冰的冷水便是此人所為!
“你……是誰?”身體從內到外被冰水澆透的滋味讓錢小飛幾乎無法正常說話,牙齒打架了好一會才艱難吐出這三個字。
“貧僧法戒,施主有禮了。”那老傢伙居然裝起高僧來。
錢小飛一陣反胃,但仍咬著牙道:“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抓我?”
“施主此話差矣,你連滅縱雲古韻又吞併禦寒,犯的殺孽太重,貧僧是給施主提供贖罪的機緣啊。”
和尚的話讓錢小飛警覺的眯起眼睛,縱雲、古韻、禦寒,四大門派只剩積善了,難不成……
“施主似乎已經猜到了,在下正是積善寺住持法戒。”那和尚根本沒想隱瞞,很痛快的給出真實身份。
“果然……”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這不等於被死敵抓住了嗎,嘖,前景還真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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