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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嬈還要再問,溫箋與妻子已拍開了房門。

溫箋見紙人立在溫妍旁邊,疾步而去,將溫妍抱在懷中,安撫道:“小妍,莫怕,是姑姑。”

溫妍疑惑道:“為何姑姑長得與我,與爹爹,與阿孃都不一樣?”

溫箋的妻子瞥了眼溫箋,又警惕地盯著紙人道:“你且說說,為何阿嬈會附身在你做的紙人上頭?”

溫箋搖首道:“我也不知。”

紙人原本不過是想從箱子裡出來透透氣,豈料不但被溫妍,還被嫂子瞧見了,心下忐忑,咬著嘴唇,不發一言。

溫箋細細地將溫嬈頭七那日之事說了一通,他的妻子雖覺得此事怪異,但因這紙人神情姿態確實與溫嬈一個模樣,便勉強接受了丈夫的說辭。

紙人的存在既然暴露了,紙人便如同生前一般與溫箋夫婦、溫妍生活在一處,還日日教溫妍唸書。

九年後,溫箋的妻子病逝。

十二年後,十七歲的溫妍出嫁了,紙人怕溫妍受欺負,還偷偷地溜到她夫家住了幾日,見她的夫君待她如珠似寶方回了溫家。

溫妍出嫁後一年,年過不惑的溫箋因過勞病倒了。

溫箋這一病,便再也未起過身,用了數不盡的湯藥亦無半點好轉。

彌留之際,溫箋拽著紙人的手哭道:“阿嬈,這一世我走得這樣急,下一世定然好好寵你······”

他幾乎緩不過氣來,心口不住地起伏著,又氣若游絲地望著溫妍道:“小妍,勞煩你看顧阿嬈。”

言罷,溫箋斷了氣,他的魂魄從身子裡飄了起來,不知飄出了幾里地,遇上了鬼差,便被鬼差帶到了地府。

他生平無大善,亦無大惡,判官判了他再入人間道,他就跟著其餘的鬼魂去了奈何橋。

一到奈何橋,一碗孟婆湯便遞了過來,溫箋捨不得溫嬈,不願飲下,哀求道:“我不願忘記阿嬈,可否容我一回?”

那孟婆自是不肯,喚了鬼差來將溫箋雙手縛住,自己掰開溫箋的下頜,硬生生地將孟婆湯灌了進去。

溫箋掙扎不已,但大半孟婆湯還是進了腹中。

孟婆湯入腹,他便忘了阿嬈,忘了妻子,忘了小妍,轉世成了許初然。

由於這大半碗孟婆湯,當紙人站在許初然面前時,他全然不知這便是他這一世要好好寵著的阿嬈,反是驚懼交加,欲要紙人離他遠一些。

幸好,他終是想起了些片段來,幸好,季琢並未真的將紙人燒了,幸好,阿嬈不但不與他計較,還願意喚他一聲“哥哥。”

許初然伸手抱住撲在他懷中的紙人,由著紙人為他抹淚,待面上的淚痕盡數抹去,他柔聲道:“阿嬈,這一世我定然會活久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補充下那兩口棺材是婆婆買的,一口給阿嬈當床睡,一口給自己百年後用,婆婆平時不睡在棺材裡的,有時候,阿嬈也會換換口味睡婆婆的棺材。

下一章,沈小墨和季琢的前世篇番外,撒個糖

第81章 番外九·沈已墨&季琢

時近驚蟄,白日已有些許悶熱,入了夜,熱氣全數散去,風一吹,卻生了涼意。

街邊的垂枝碧桃已然盛開,一朵朵熱熱鬧鬧地堆在枝丫上,紅豔豔的,煞是好看。

沈已墨與季琢坐在客棧大堂裡頭用著晚膳,桌案上只擺了一道野菌湯,這野菌湯裡頭共計有八種菌類,分別是草菇、平菇、白玉菇、杏鮑菇、金針菇、雞腿菇、香菇、猴頭菇,再佐以薑末、蔥花以及香油,極為鮮美。

沈已墨一面用著野菌湯,一面小心地偷窺著季琢。

前一陣子,他因一場意外與季琢有了雲雨之好,事後,季琢為他清理時,倆人又歡愛了一回,但那之後,季琢便卻也未碰過他。

他喜歡與季琢歡愛,也知季琢不厭惡與他歡愛,但他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向季琢索求。

他苦思著自己是否太過沉溺於情/欲,連口中鮮美的野菌湯都沒了滋味。

一口野菌湯勉強下肚,他又夾了塊油燜春筍送入口中,這油燜春筍堪堪入口,突地,聽得一人喚他:“沈公子。”

沈已墨回首一瞧,卻是周錦書,那周錦書手中抱著一個長木匣子,裡頭裝的應當是他要的畫罷。

片刻後,周錦書已穿過客棧大堂滿座的食客,走到了沈已墨身前,他將那長木匣子遞予沈已墨道:“畫已畫好了,沈公子,你且瞧瞧可有不妥之處。”

沈已墨擺擺手,並不看畫,只含笑道:“周先生的畫哪裡會有甚麼不妥的。”

說罷,他取出一錠銀子來塞到周錦書手中,粲然笑道:“周先生,幾日不見,你要與我們一道用膳麼?”

周錦書受了一日的審,又趕了一幅畫出來,還未合過眼,疲倦萬分,直想回去睡上一覺,他更不願與知曉他底細的沈、季倆人一道用膳,便推脫道:“我已用過膳了,便不打擾兩位公子了,先行告辭。”

話音還未落地,他急匆匆地轉身走了。

一出了客棧大堂,周錦書便緊了緊手中的那錠銀子,直到覺得磕手得厲害,才小心翼翼地將銀子藏入了懷中。

季琢掃了眼周錦書漸行漸遠的背影,將他的動作看了分明,道:“那周錦書這幾日應當還在受審罷,怎地有功夫作畫?”

沈已墨將長木匣子在一旁放了,悵然道:“他是守信之人。”

季琢一口野菌湯方下肚,又聽得沈已墨道:“那魔物害他不淺,但若不是他自己心懷怨恨,又為何會著了魔物的道?也不知這之中是魔物的罪業多一些,還是他自己的罪業多一些。”

季琢淡淡地道:“無論是誰的罪業多一些,周錦書既已背上了人命,便永世難安。”

倆人再也無話,今日客棧食客眾多,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小二哥才又陸陸續續地上齊了餘下的三道菜:分別是油燜春筍、涼拌雞絲與梅乾菜扣肉。

待倆人用完膳,大堂裡頭還熱鬧著,外頭月明星稀。

沈已墨與季琢上了樓去,倆人的住處不過一牆之隔,在經過自己住處的房門時,沈已墨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扯了季琢的一點衣袂,低聲道:“季公子,要去我房中一道賞畫麼?”

季琢停下腳步,回首去瞧著沈已墨,這沈已墨不知為何竟垂著首,不看他半點,莫不是那畫有甚麼不尋常的罷?

季琢盯著自沈已墨的那段後頸不發一言,那後頸半掩在墨色的髮絲中,白得甚是扎眼。

沈已墨仍是垂著首,半晌得不到季琢的迴應,他心下生了怯意,頗為尷尬地笑了兩下:“季公子既然不願意,便算了罷,天色已暗,季公子,你早些歇······”

他還未說完,一聲“吱呀”的開門聲利落地將他的話打斷了去。

他吃了一驚,抬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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