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目前是,剛才那支筆,可以迅速消耗一個人的法力,如果是還沒甦醒的她,便能當場斃命。現在,你沒多少法力跟我耗了,不停的失血,你連普通的拳腳功夫也使不出來。”不滅得意的笑了起來,雖然樣子還像剛才一樣和善,但卻讓沈泠感到後背發寒。
“不滅,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麼?”沈泠復又變回原來的冷靜。
“我錯?”不滅有點不明白。
“錯在你太相信劉基了,他的一切安排,你覺得後招一個接一個,簡直完美無缺。但你忘記了他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有失算的時候。”沈泠笑的很優雅,卻讓不滅害怕,“你們大概忘記了,從一開始,我就是縛,甚至縛以外的所有事件中,不可控制的那個不安定因素,誰都可以計算,除了我……”
沈泠眼神忽然變得狠戾,一道業火彈向了不滅的面門,不滅卻不驚慌,從容的伸手拂去,這裡是他的世界,一道業火怕什麼,雖然他很佩服沈泠這麼年輕就達到了劉基都無法做到的以身體為媒介,直接施出各式各樣的法術。
但下一刻,不滅的眼睛瞪的老大,沈泠打向面門的業火只是一個幌子,關鍵是,後面連續兩道燒到了他的袖子上。
“呵呵,不滅,任何陣法都有陣眼,就是生門,我雖然不精通奇門之術,但也略知一二,凡事離不開這些最基本的道理。你就是那個生門,我們要出這個陣,必須殺了你,不對,你已經死了,現在留下的只是靠神諭凝聚的一股能量,是一種奇怪的磁場。我一直想了很久,時間可以靜止麼?神也辦不到吧。所以這個靜止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剛才我看你老是拂你的袖口,我就在想,為什麼一個密宗的苦行僧這麼在意這些身外的東西?你們不是連自己的身體也不顧的麼,所以我猜測是對的,這裡是陣眼,毀了這,陣法就毀了,你就完蛋了。”沈泠放下捂著胳膊的手,因為龍涎香有奇效,所以血早就止住了,不然她也不能輕易的打出三道業火。
不滅根本不是活著的人,所以聞不到龍涎香的清香,不然早發現她在給自己上藥了,這也是不滅露出破綻的另一個地方。
“你……”不滅驚慌失措的撲著身上的火,卻越撲越大。
“有句話要告訴你,如果你有來世的話,算是一個忠告吧。”沈泠的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秘密,是該爛在肚子裡的。”
說話間,不滅就被燒得無影無蹤。
沈泠看著身邊恍然消失的寺廟,嘆息,彎下腰抱住沈漣,她寧可一輩子不知道這個秘密,也不要任何人說出來。誰都不要知道,讓它爛掉,她只要沈漣。
陣眼都被毀了,陣當然就不存在了,沈泠抬起頭,發現她和沈漣正呆在下山後的公路旁邊,手機也有了訊號,於是馬上撥出去,叫車子來接她們。
臨走前,還是在山的入口布置了一個結界,裡面太危險,不能讓人誤闖進去。
等車子來接她們回酒店了,沈泠才鬆了一口氣,那個不滅還真不好對付,她們還沒行動,就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一個不滅阻止,看來這件事不止牽扯到縛和巫術界,連密宗都有所牽連,想必是毒龍洞內的那些冤魂,很多也是密宗的傑作。
除了之前的雷安,景小輝,到現在古步僵童,密宗,還有毒龍和怨魂,這些東西太麻煩,哪一樣都不好對付啊,太多的人要小公主死,正邪黑白,甚至600年前的老怪物,都怕小公主甦醒。
沈泠移目去看躺在床上熟睡的沈漣,她發現,每次封印被觸動後,沈漣就要睡好久,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在沉睡中,那個人更容易甦醒。
“小公主。”沈泠俯下身子,將沈漣抱緊,“我真怕以後我保護不了你。”
“泠……”感覺到有人呼喚自己,沈漣喃喃的叫著,依舊昏迷。
沈泠苦笑,手裡還握著那支不滅給的籤文,又伸進口袋,拿出第一天在寺廟裡求得的籤文:文種不聽範少伯。
好諷刺的籤,這是范蠡與文種的典故,當年勾踐打敗吳王夫差,越國強大了起來,范蠡卻突然攜西施隱居,離開時,曾贈文種一席話: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滅,謀臣之。越王勾踐之為人,脖子細長,嘴巴像鳥,看人像鷹,走路像狼,可從履危,不可與安,可與同患,難與處安,所謂大名之下,難以久居。
狼顧象,就是這個人走路的時候,喜歡不時停下來看看自己的身後,小心謹慎,卻yin險無比,像狼一樣,歷史上這樣的人出現過兩個,一個是勾踐,另一個是司馬懿。顯然都不是什麼好人。
總之范蠡的意思是叫文種還是和他范蠡一樣趁早離開勾踐。可惜文種貪戀富貴,最終不得好死。
這是在諷刺自己不聽範少伯的話,就是劉基他們的話,而小公主就是勾踐,遲早會要了自己的小命。自己就是那個貪戀溫柔鄉的文種?
接著看下面的籤文:“不成鄰里不成家,水泡痴人似落花,若問君恩難得力,到頭畢竟事如麻。”是一支下下籤。
將手裡的這張黃巴巴的籤文捏成一個小小的紙團,一個優美的拋物線,丟盡紙簍。
劉基不是范蠡,自己不是文種,沈漣更不是勾踐。
“泠……”沈漣忽然坐了起來。
“小公主,你醒啦。”沈泠瞬間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笑這迎上去。
“泠。”沈漣抓著沈泠的手,緊張的問,我是不是又做了什麼?
“沒有,是我將你打暈過去的,沒事了,都沒事了。”沈泠心疼的把沈漣抱在懷裡,如果不是自己,沈漣根本不會有事。
“紀舒。”顏曦冉叫了一聲又在吃飯的時候發呆的紀舒。
“嗯?”紀舒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
“沒啊……怎麼了?”
“你看看你,一直在吃白飯,我做的菜不好吃麼?”顏曦冉夾了好多菜堆在紀舒碗裡,多吃點,你最近瘦了好多,是因為上次的傷沒完全恢復嗎?
“呵呵,我減肥。”紀舒打著哈哈。
“你在擔心沈泠她們嗎?”顏曦冉放下筷子,看著紀舒,這幾天她一直魂不守舍的樣子,連工作也不接了。
“嗯。”紀舒也不否認,“沈泠那個傢伙從來沒讓人擔心過,我相信她能處理好,可我總是不願意自己在這裡享受安逸,她在外面出生入死,雖然是為了救小公主。可另一半,也是為了我們這些流著縛的血的人。”
“那為什麼不去找她?”顏曦冉倒是好奇了,既然放心不下,以紀舒以前的xing子,早就去找沈泠了,才不管對方是不是同意她跟著。
“……”紀舒沉默著,沒有說話。
“你放心不下我?”顏曦冉忽然想到什麼。
沒反駁,算是默認了。
“紀舒,我不想你因為我,做了令自己後悔的事情。”顏曦冉又不是傻子,怎麼會感覺不到紀舒的關心。
“算了,就算我想去幫忙,也不知道去哪裡找沈泠。沈泠已經失蹤十幾天了,一點訊息都沒有,廣西那麼大,我無從下手。這些年,我們黑魔法在縛已經很少問事了,很多事情我們根本不知道,就像沈泠去了哪裡,我都不知道。”紀舒聳肩,她還是清楚自己的能力的,在國外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到了國內,高手太多,她啥也算不上。
“你為什麼不問我呢?”顏曦冉忽然笑著說,“昨天我收到沈泠的訊息,她叫我給她配齊一些東西,然後寄給她。所以我有了她現在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