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晚上,宣王殿下在皇宮中赴年夜宴。
宴會開始還不到一個時辰,宣王喝了幾杯酒就裝上醉了,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扶了扶額頭對齊王一躬身:“臣弟昨夜受了些風寒,身體虛弱之下有些下不勝酒力,這便先行辭席了。”
宣王說完為了表示歉意,倒了三酒杯對著齊王仰頭一氣喝完,說了幾句吾皇萬歲福壽無疆千秋萬代就氣宇軒昂的走了。
齊王被氣的半死,手指著宣王快速離去的背影直抖:看他那龍行虎步,看他那虎背熊腰,看他那龍精虎猛,看他那銅筋鐵骨,看他那…他這也叫身體虛弱…那寡人乾脆直接進皇陵得了…
一邊侍奉著內侍宮女們低著頭想,宣王殿下這肯定又是往國師府跑了,整個國都裡大概只剩皇上還沒發覺他新任的國師已經被宣王給拐跑了。只是宣王的手段太恐怖了,誰都不敢亂傳他的緋聞,皇上又啥事不管成日沉迷囧囧…這宮中的妃子如今越來越多了…伺候的宮人都快不夠用了…今夜大概又沒得睡了…
宣王從宮中宴席上開溜之後先跑回了自家王府,大過年的去見心上人怎麼著也不能空手啊,他早早就備好了厚禮放在王府裡了。
宣王興高采烈的指示著僕人大車小車的裝上了禮物一溜煙跑去了國師府,讓僕人們把禮物放在中廳裡,把人打發走了開始四處找長庚。
這時長庚正端著大碗在書房裡吃飯,天氣挺冷的他也不想跪坐著吃了,夾了些菜在炭盆旁邊蹲著,聽著街上的爆竹聲響專心的啃雞腿。
宣王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淒涼的場面:他放在心肝上寵著的長庚,面容憔悴(那是成天無所事事睡得多了,長期得不到日曬導致面色蒼白)衣衫不整(不讓人服侍穿衣服自己整的,平日裡又不修邊幅)的捧了個破碗(不按時吃飯,睡醒了之後去廚房裡找食吃,餓得慌了嫌飯少就換大碗),頭髮還算整齊,就是落了層炭灰(烤火烤的太兇了,都快坐到炭盆裡了,有事沒事還去翻火絲玩),手裡拎了根雞骨頭,手邊的茶水都沒熱氣了,進府來也沒見幾個下人(下人們被他打發回家過年了)…
長庚專心的吃著飯,一點也沒察覺宣王目露兇光的站在身後,還把雞骨頭啃的咯咯直響,啃了一會啃不出味道了,又低著頭大口扒飯,長長的睫毛都快埋到碗裡了…
宣王看著心上人落魄淒涼的模樣,一面氣的腦門疼,一面心疼得直哆嗦,冷眉冷眼的瞧著一陣,這國師府的下人是不是都活膩了想被滅族了…
宣王雖然不說話也不出聲,站在門邊所散發出來的強大的氣場還是讓長庚有所察覺了,回頭來一看,有些驚詫的想他怎麼來。
“齊恆?你今夜不是要在宮中留一宿嗎?”
宣王心想要知道你年夜就過得這種日子,我壓根就不會去赴那什麼鬼宴,早就應該稱重病不起了。
宣王沉著臉色走到長庚身邊,長庚抬頭看著他神色不對,問:“怎麼了?”
“你府裡的下人呢?”
“我讓他們回家過年了。”
“那你呢?”
長庚想了想說:“什麼我呢?”
宣王平了平心氣,告訴自己冷靜。
“難道這就是你的年夜飯了?”
長庚拎著雞腿頭扔進書案旁的紙簍裡,說:“我從小就是這麼過的,這雞也比我自己做的好吃。”
宣王默默在長庚身邊蹲下來,拿開他手裡的碗,拍拍他頭髮上的炭灰,把心上人摟在了懷裡:“以後,我每年年夜都陪著你過。”
宣王拽著袖子幫長庚擦去手上的油膩:“好不好?”
手被宣王握著仔細擦著,長庚沒有出聲。
宣王也不繼續追問,幫長庚擦完了手以後站起身來,脫xia沾了油漬的外袍隨手扔在了書案上,俯身把長庚打橫抱起來就往屋外走。
長庚慌了,撲騰著要下地,這讓人看到可太丟人了。
宣王吻了吻他的側臉,沉黑的眸子帶著笑意:“好不好?”
長庚紅了臉:“你知道我…以後再說好不好,先放我下來吧!”帶了一點哀求的語氣,可憐兮兮的望著宣王。
宣王滿意的想,以後再說,那就是還有轉圜的餘地。
低頭吻了吻長庚的唇,不太滿意,太淺了些,深入的吻過一陣,這才放了他下來。
長庚在中廳裡翻看著琳琅滿目珠光寶氣禮品:“我用不上這些東西的,以後別再送我了…府裡的庫房已經堆滿了…”
“再擴建就是。”宣王拿起一個盒子開啟來,拿出了一支浮雕盤卷螭紋青玉簪:“請齊國最好的玉匠定製的,我拿了你的簪子卻是捨不得還了,長庚戴著這隻可好。”
宣王走到身後長庚身後,抱住了他,低頭在他耳邊說:“讓我幫你戴上。”
靠在溫暖強壯的胸膛裡,長庚輕輕點頭。
宣王取下長庚髮髻上的銀簪,換上了手中的簪子。
“今夜別趕我走了,讓我陪你守歲可好?”
“好。”長庚笑著回頭。
窗外雪花紛飛,街中爆竹聲響,孩童歡呼笑鬧聲遙遙傳來。
宣王暖暖抱著懷裡的人,柔柔的親吻,低聲的細語,靜靜坐著榻上,等待國都的黎明——
上元夜。
上元夜前後三日——正月十四、十五、十六弛宵禁。
寒空高遠,靜謐幽藍,月淡星疏。
臨淄城中,燈籠火燭逶迤數里鬥移閃爍,全城美人競出,錦障如霞;公子交馳,雕鞍似月。
縱橫穿錯臨淄南都的十條街道,滿掛著形態各異美麗炫目的花燈,猜出了燈上題的謎語便可拿走一盞。
“長庚喜歡哪盞?”宣王望著身邊的人柔聲問。
長庚仰頭望著掛在樹枝上的各色花燈,看中了一盞方形細紗燈,雙層蒙紗上精緻的繪製著山水樓閣。
“四四方方這盞。”
長庚仔細看著燈上的謎面——木蘭之子。
長庚跑去問管燈的人:“木蘭之子是什麼?”
管燈人好笑的想,我怎麼能說給你知道。看眼前少年溫雅可愛的模樣卻也不願笑話他,只是笑著搖頭說:“小公子得自己猜,謎底是地裡長出來的東西。”
長庚望著燈謎想了一會:“是稻子麼?”
管燈人笑著搖頭。
“我替你猜下來可好?”宣王貼近長庚,在耳側問。
寬大的袖口下,相握著的手,手心被宣王的指尖輕柔撫摸著。
長庚立刻紅了臉,說好。
“花生。”
“公子猜中了,這花燈送您。”
管燈人拿竹竿把燈取了下來,遞給了宣王。
宣王把燈交給長庚,問他:“還喜歡哪盞?”
“一盞夠了。”長庚笑著搖頭。
兩人繼續向前走,街中游人太多難免有些碰撞。不願讓人撞到長庚,宣王把他拉到身前小心看護著。
遊玩了一陣,順著人潮又回到最為繁華熱鬧的建陽主街。
長庚手中添了一些竹製的小玩意,宣王把花燈接了過來替他拿著,寬大的袖袍下,兩人的一隻手還是相握著。
“我們去那間酒樓裡歇一會可好?”
長庚望著不遠處的春風酒樓,也想起了那天相遇的情形,笑著看了看身後的宣王:“好啊。”
還是那間偏廳,那一具食案,同樣的汾酒,同樣的菜餚。
宣王把長庚拉進了懷裡,斟了杯酒放在他唇邊:“長庚,飲一些酒可好?”
長庚低頭喝半杯,宣王仰頭把剩下的半杯殘酒飲盡了。又斟滿了一杯,含在了嘴裡,低頭吻住長庚,親吻間渡了過去。
“長庚,飲三杯可好?”
“嗯。”剛一出聲,又被吻上了。
慢慢喝完三杯酒,抱在一起說著話,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長庚還是醉了。
宣王雖不是故意灌醉他,卻也不介意他在此地此時在自己身邊醉了,把醉眼迷濛的長庚抱在懷裡,看著他可愛的模樣,輕輕吻了一陣:“長庚,可還認得我?”
長庚摟住宣王的脖子,想了想說:“齊恆。”湊上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宣王滿意極了,把軟軟的長庚抱上來一些:“以後都讓我陪著你,你我就這樣一生一代一雙人一起終老。不許狠心扔下我,獨自去求那什麼道修那什麼仙,那不過是些虛無縹緲的事,能抵得上我對你的好麼?”
“長庚,答應我可好?”宣王輕柔的撫摸著長庚的面頰,囧囧似的口氣。
長庚倚在宣王臂彎裡,眨了眨大眼睛,又揉了揉:“好。”
“長庚真是乖。”宣王為他揉按著額頭兩側:“頭疼不疼?想不想喝茶?”
“有一點疼,不想喝茶。”長庚伸手摟緊了宣王,又揪著衣服蹭了蹭他的胸膛,抬起下巴支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我有些困了,想睡了。”
長庚醉酒的模樣怎麼能這般可愛,像只年幼的貓兒似的…宣王看著他,覺得心裡真是愛極了,低頭去吻了又吻:“今夜去我王府裡睡可好?讓我抱著你睡。”
長庚埋在他肩膀上點了點頭:“嗯。”
長庚沒出酒樓就已經睡著了,馬車上被搖晃得醒來了一小會,被宣王輕聲哄著又睡了過去。
抱著懷裡的人走進了王府,僕人打來了熱水,宣王把人遣了出去,親手為長庚洗了手臉,又大略擦了擦身子。
把長庚的髮髻散開了,扶著睡好在床中。
宣王心想壞事了,剛才擦身時看見長庚衣襟間露出的身體;他下身就已經硬得不行了,這要是睡在一起…
宣王轉身出門,決定去沐浴。
沐浴時用手解決了一次,覺得應該沒事了,這才安心回房熄滅了燈火躺下了。
太高估自己了…宣王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著,下身硬得都疼痛起來…懷裡摟著心愛的人卻怎麼都捨不得放手。
宣王氣息越喘越粗重,忍不住把長庚的身體抱上了一些,隔著薄薄的衣物摩擦了起來…衣物漸漸敞開來,長髮散落交纏著,白皙纖細的身體被蜜色強壯的身軀壓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