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炎。
雙真有些不懂這個人。他以為這應當是一個暴躁易怒的人,但他卻異常有耐心。
比如現在,他正坐在寢宮大殿的帝座之上,極具耐心的聽他的手下彙報眾宮妃的身家、力量、特長甚至喜好。
“……藍依,秋宮宮主之女,自然力較薄弱,擅軍隊調動……”
藍依瞪著座上的人,倔強的不肯低頭,“風炎!你別以為我會屈服於你!我至死終於芸陛下!”
風炎笑了,絕美。
他長得確實漂亮,優雅的似不食人間煙火,只是那一頭火紅的發,又無時不提醒著人這是怎樣一個烈焰般的戰神。
他啜了口手上的茶,閒道,“藍依殿下很忠貞嘛。你……不怕我殺了你?”
他的口氣淡的象在問要不要喝茶一般。
藍依驕傲的大笑,“死又何懼?只要是為了芸,我願與他共赴黃泉!”
幾個妃子也如同藍依一般,挑釁的仰頭瞪著風炎,無畏無懼。
雙真突然有些羨慕。
也無怪他和芸始終無法相愛。一個天帝要的不就是既大度又忠烈的妃子嗎?他確實不配。
風炎沒再說什麼,揮手讓手下繼續。
“希夷,江湖劍客……”
“芸陛下也真是男女通吃——”風炎從座上下來,伸出一隻手抬起希夷的下巴,“果真天香國色……”
希夷沒有藍依衝動,仍是忍不住別開了頭。
風炎突然湊上前在希夷的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鮮血一下染上他的唇。
希夷憤怒的推開他,一雙眼裡盡是仇恨。
風炎深深看了他一眼,仰頭大笑,揮手讓人將希夷帶進了內室。
雙真心頭一沉。
今晚希夷怕是……
“雙真……”
雙真嚇了一跳,忙低著頭走上前。
“……原飛劍殿殿主,擅光,擅手工製造……”
退開的時候,雙真輕輕鬆了口氣。
還好他並不惹眼。論相貌,和其他妃子相比他只能算中等之姿;能力,雖然用光的不多,但倒不至於罕見,風炎自己就是個用光的;就xing格而言的話,他就更是容易讓人遺忘了。
真弄不懂當初芸看上他哪裡,硬是不肯放過,甚至給他下了毒用死亡要挾,強留他在帝宮。
或許也不是愛他多深,只是他的不愛刺激了一個作為王者的霸道。
只是可笑這個他發誓不會愛上的男人,竟用漫長的時間去奪他的心;更可笑的是,他竟會違背了當初的誓言。
而他,卻又一次次用不信任和不專一推開他。
這麼些年他們究竟在幹什麼?
不經意的,雙真嘴角漾出一抹自嘲的笑。
芸,你在最後那一刻,依舊選擇放棄了我。
就好像我註定會為了生存放棄你一樣。
不可能在一起的,無論他是成王或是敗寇。真是傻,早點察覺到這一點,就不會愛上他了。
“休,賜宴吧。”
賜宴?在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急著享受勝者的成果,享受他的良宵嗎?
還是他覺得,如此更能羞辱他們?
算了,他說賜宴,他便飲宴好了,其他的他管不了太多,也不打算有藍依他們的高傲。
看到不少人被強硬的摁在了座上,雙真很老實的自動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酒,淺淺嘗了一口——似乎沒毒。看來他不打算靠毒來控制他們為他效力。
畢竟是個霸主,有他自己的驕傲。
風炎輕聲笑起來,“還是有聰明人的嘛。”
雙真楞了一下,這才發現所有人都隨著風炎的眼神望向了他。一陣心驚。
他什麼時候注意他的?
“雙真是嗎?”他問的溫柔,令他打了一個寒戰。
“是。”他低眉順眼,不看任何人,所有情緒一併深埋,一絲也不容探究。
風炎朝他舉杯,“雙真殿下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其他殿下們當向你學習才是。”
“謝……謝陛下誇獎。”他喉嚨乾澀,生硬的舉杯湊到唇邊,將那烈酒連同周圍憤怒的眼光一併吞如肚中。
是,他就是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過的人。
為什麼要反抗?明知不敵還要反抗,圖什麼?尊嚴?尊嚴是什麼?必命重要?比你想要守護的東西重要?
在強權面前,敗者只有一條路可以生存,那就是臣服。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瞧不起。
所有妃子都知道他是芸搶來的,明明不愛,卻還是因為怕死而屈服。
所有人都為芸不值。
芸,其實你很幸運,那麼多那麼多人愛著你。
不差他一個。
風炎似乎存心不讓人安寧,“殿下們不防好好想一想,跟著誰才是明智之舉。聰明人才能活得長久,而短命的人,是無法成為強者的。”他晃晃手中的酒杯,輕笑道,“我也不是個殘暴的人,自會善待為我效力的人。比如希夷殿下——若他乖乖讓我毀掉嗣元,我也不會為難他……”
雙真驚愕的抬頭。
嗣元?希夷有了芸的孩子?
風炎似乎很滿意看到的反應,並未再說話,繼續低頭喝酒。
有人按耐不住了。
藍依憤恨的砸了手裡的杯子,怒吼道:“風炎,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風炎好笑,“斬草除根,不應該嗎?”
另一個妃子也站了起來,冷冷盯著他,“你害怕芸的孩子——一團還沒出生的氣體?”
風炎竟贊同的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怎麼會輕易承認害怕?
雙真忍不住抬頭,想看清這是怎樣一個男人。
風炎對上他的眼,讓他心驚的又移開了目光。
“我從不斷定未知的事物,也從不小看我的對手,只有趁早除掉禍源,才能避免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