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是被餓醒的。
胃部抽搐著大叫“我要吃飯”的感覺一點都不舒服,再加上四肢痠軟頭昏腦脹,要不是躺著的地方也不那麼舒服,他還真是懶得動一下。
起來一看,被褥上有一個人形的水印,大概是被他身上的水和汗水溼透的,怪不得一直感覺那麼冷。
柳凌哭笑不得的看看裡側,被子就在他旁邊,他卻就這麼赤身睡著,死活不肯睜一下眼動一下手拉被子來蓋。
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細小的毛也跟狼毛一樣保暖,一宿沒蓋被子,他也倒沒覺得多冷。
腿上和腹部什麼東西幹了之後皺巴巴的,還有一些沒幹的黏糊糊的,也難受的要命。柳凌伸手抹了一把,愣了半天,才想起這些皺巴巴黏糊糊的東西是什麼。
然後,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起來。
“客倌,您起了沒?”
外面傳來小二的叫聲,柳凌急忙應了聲,胡亂套上衣服拉下床簾,讓小二進了門。
“客倌,小的給您送水來了。”
柳凌奇怪的問道:“我沒有要水啊?”
“是另一位客倌幫您要的,他就在樓下,讓您洗完澡下去一趟。”
柳凌心頭一動。“是不是長得很俊,帶著一把劍的男人?”
“是的。”
“哦,那麻煩你了。”
小二將兩個水桶抬進屋內,看看床上的幔帳,想起床上這個有著一頭柔軟灰髮的柔美少年,再想想樓下那個讓他為此人準備熱水的男人,心裡不知生了什麼齷齪的想法,道兩人是龍陽之好,不禁生出鄙夷之意。
等小二出去之後,柳凌隨意披了件衣服下了床,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把門給栓上。
就這門這窗紙這牆壁,太沒有安全感了。
柳凌挽起頭髮,快速的洗了個戰鬥澡。就這毫無隔音可言的房子,自己失神時不知輕重的□聲不知被多少人聽去了。不管怎樣,這家店是不能呆了,有沒有人聽見是兩說,自己心理這關就過不去。
不過林煜錦竟然沒有走,還讓人給他送了熱水來洗澡,這才是最詭異的事情。
想到林煜錦還在樓下,柳凌匆忙穿好衣服綁了個馬尾,拿著昨天還沒開啟的包袱直接下了樓。剛才肚子可能是餓過勁了,反而沒有剛起來時的難受,但是一聞到樓下飯廳那股香味,卻又在咕咕直叫。
林煜錦是個不容別人忽略的男子,柳凌一打眼就看到了他,想起昨晚無意識中瘋狂的一幕,竟然面紅耳赤好不意思起來。
若是林煜錦知道他昨晚YY他YY到把他XX了再OO的地步,還會不會拿這張面無表情的臉來看著他?
他慢騰騰的走到林煜錦面前,發現對方盯著他的視點居然不在臉上,而是在身後鬆散的頭髮上。他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心想林大少的想象力應該沒那麼豐富,光看這頭髮的顏色就能想出他跟小灰有什麼關係吧?
還是隻是因為他的髮色特殊而多看兩眼?
希望是第二種,因為他一點都不希望被當成妖怪燒死。
“那個……”他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的說道:“昨晚的事……多謝了。”
“坐。”
林煜錦沒有正面回答他,還是一直看著他異於常人的頭髮,柳凌不得不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卻是坐立不安。
又看了他一會,大概是察覺到他的不自在,林煜錦收回目光,喝了口茶,道:“失禮了,我只是覺得小兄弟你頭髮的顏色,跟我以前養的一隻狼的皮毛顏色很像而已。”
柳凌無語中,林大少,難道你不覺得你後邊這句話更失禮嗎?
“是嗎?我生來就是這樣的髮色,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見公子養的那隻狼?”柳凌頗有些尷尬的迴應。
“沒機會了。”林煜錦垂下眼簾,道:“它已經失蹤大半年了。”
“呃……”
柳凌被噎個半死,一向沒話也能找出什麼話來的他此時居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小兄弟這是要走?”
林煜錦眼尖的看到了他挎在手肘處的包袱。
“是啊。”柳凌挪動了一下地方,有些不安的道:“我覺得住在這裡不太安全……”
“確實。”林煜錦接過話道:“千媚狐栽在你手上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聽到這話柳凌簡直想尖叫,明明人是你傷的,什麼叫栽在我手上?
但是他不敢,他一點都不想嘗試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感覺,他十分相信如果他不依對方的意思辦,捅他一刀的事林煜錦絕對乾的出來。所以柳凌只有嚥了口唾液,小心的問道:“那以兄臺的意思,小弟應該怎麼辦?”
大概是對他如此上道的表現很滿意,林煜錦點點頭,俊臉上毫無表情,他的兩手手指交叉握在一起,抬眼看著對面的柳凌很隨意的說道:“送佛送到西,在沒抓到千媚狐之前,我會保護你的安全。如果小兄弟無處可去,可隨我回家小住。”
他可以說不去嗎?
柳凌哭喪著臉,百分之八十的第六感告訴他,林煜錦肯定是發現什麼了。當時他明明可以抓住那個女人的,卻放她跑了,而且在那個女人重傷逃走之後連追都沒追,現在怎麼又成了怕那個女人加害他要保護他的安全了?
“那……那就多謝兄臺了。”
“先吃飯吧,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肯定餓了。”
可是他現在一點都不餓,氣都氣飽了……
“多謝。”
柳凌無力的點點頭,拿起筷子隨便戳了兩下,就又放下了。
“不餓嗎?”
“嗯。”
“那我們走吧。”
林煜錦隨即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唉,等一下。”
柳凌錯愕的看著他,勾著包袱急急的追上去。雖然知道他不知體貼也不是一天兩天,但是現在怎麼還又變本加厲了?
跟著他走到馬棚,看著那些躁動的馬匹,柳凌有些尷尬的往後退了幾步。
雖然他現在是人形,但是動物的感官總是比較敏銳的,像是馬,別說讓他騎上去了,單單是他一靠近,就會躁動不安。
“那個……我不會騎馬……”
柳凌又退後幾步,因為心虛的關係沒有抬頭。
“那就與我同乘吧,路途雖不遠但是不便步行。”
看著他伸來的手,柳凌有些意外的看著沒有暴躁起來的“踏雲”,以前他就跟這匹馬挺熟的,算是從小一起長大,難道這大半年不見了,踏雲還記得他嗎?
踏雲黑黝黝的大眼睛看著他,居然向他呲了呲牙。柳凌不由得會心一笑,人也許會認不出換了張皮的他,但是動物卻能記住他的味道,儘管只是一匹馬,卻讓他的心底暖暖的。
啊啊,踏雲,我會幫你洗澡按摩回報你的。
柳凌高興的摸摸馬頭,錯過了馬背上林煜錦盯著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那……麻煩您了。”
柳凌遞出手,林煜錦一拉,他跨坐在了他的身前。柳凌一愣,怎麼是坐在前邊?
這簡直……太曖昧了。
林煜錦兩手一拉韁繩,他簡直就像是被他整個抱在懷裡一樣。
“我坐後邊吧?”
柳凌止不住溫度直線上升的臉蛋,太曖昧的氛圍對他的心臟是種考驗。活了三十幾年,跟她這麼親密過的男人一共也沒有幾個,這跟他特別討厭這種被強勢包圍的感覺有關係,這種強勢的氣息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需要保護的弱小者。
“這樣就好。”
“駕。”
林煜錦沒空管他小男人的心思,拍馬就走。
“能停一下嗎?”
出城後不久,柳凌就忍不住大腿兩側被磨的疼痛,出聲喊停。
“怎麼了?”
“我腿疼,你停下我去那邊的樹林弄一下。”
僵硬著下了馬,柳凌拖著一瘸一拐的腿走進樹林裡。脫xia褲子一看,大腿內側最細嫩的面板雖然沒有被磨破,但是卻磨的發紅,全是血絲。他從包袱裡抖出一件裡衣,從中間撕成兩半,然後塞進褲子的兩側。
鼓鼓的兩塊貼在大腿內側,雖然走路不太舒服,但是騎馬至少會減輕一些磨損。
走了一陣,柳凌覺得確實好多了。林煜錦不顧他這個不會騎馬的初學者的疲累,一路狂奔,看樣子是要在天黑之前趕回林家堡。
但是走了一陣,柳凌仔細一看,卻不是回林家堡的路,到了之後他才知道,林煜錦帶他來的是一樁別院,在他還是小灰的時候,林煜錦曾經帶他來玩過。這裡離林家堡並不遠,就在林家堡的山腳下。
柳凌笑了一聲,也是,林大少怎麼可能這麼隨便的把一個陌生人帶回林家堡呢,要是奸細可怎麼辦。
“大少爺。”
別院中的僕人急忙出來拉住韁繩。
兩人下了馬,柳凌小心的跟在大步流星向前走的林煜錦身後,進入別院之中。
林煜錦喚來丫鬟,吩咐道:“好生照料這位公子。”待丫鬟領命離開後,林煜錦突然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柳凌吃了一驚,急忙道:“我?我叫柳凌。”
說完之後卻又萬分後悔,咬唇暗惱自己幹嘛不報個假名。
“哪兩個字?”
“這……柳樹的柳,凌波的凌……”
“柳……凌嗎?”
林煜錦唸了一遍,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柳凌不禁打了個寒顫。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走吧,我帶你去房間。”
“謝謝。”這種事不需要你大少爺去做,找個下人帶我去就行了。
柳凌卻是不敢說,咧嘴笑了一下,笑容卻很快掛不住的掉了下來,跟個被欺負的小媳婦似的,跟在林煜錦的身後。
“到了,你就住這吧。”
林煜錦在一扇門前停下腳步,回頭說道。
柳凌卻是僵住了,這間房……不是他以前住過的那間嗎?
不不不,他的意思是,是小灰住過的那間……
林煜錦怎麼讓他住這間房呢?是巧合還是……
“趕了一天路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林煜錦似笑非笑的看著低著頭的他,讓開門口向旁白的房門走去。走到門前要推門時,他突然喊道:“小灰。”
“呃?”
正在發呆的柳凌反射xing的一應,接著惶恐的捂住自己的嘴,一歪頭卻見林煜錦勾起嘴角的看著他。
“如果餓了你知道廚房在哪。”
林煜錦丟下這麼一句,然後開門、進門、關門毫不拖泥帶水。留下柳凌站在空蕩蕩的門廊上,一陣寒風吹過,他僵硬成冰,只需有人輕輕一敲,他就整個碎掉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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