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情人節奉獻的小小點心一枚……雖然東西方過的根本就不是一個節==||||||這篇番外中的故事,大約發生在正傳的二十七章期間,嗯。悠閒的兩隻(*^__^*)嘻嘻……清早就開始下的濛濛細雨,已淅淅瀝瀝灑到午後,一絲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盡職盡責的谷主大人自然是一早便趕去忘憂堂教導囧囧,被“無情拋棄”的那個人只好乖乖蹲在曲蓮軒“獨守空房”。
“什麼鬼天氣!”懶懶偎在窗內榻上的沈醺,將手中的醫書蒙在臉上,長長大了一個呵欠。
“沈大哥!”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事實上也的確就是銀鈴的聲音,全身上下掛滿了銀鈴的朵七從視窗探進頭來,“貫仲哥哥是不是躲在這裡?快把他交出來!”
“這裡又沒有美女,那小子怎麼會過來?”沈醺眼也未睜,隨口答道。
“我偏不信,你敢不敢讓我搜?”朵七卻沒那麼容易被打發,輕輕一縱,已躍進屋內。
“搜吧搜吧,大小姐請隨意!”翻了個身,沈醺便自顧自地睡去。
……一炷香時辰過後……
“沈大哥!”朵七的聲音已帶上了哭腔,“你快起來幫我找嘛……”
“饒了我罷,我若走出這曲蓮塢一步,你那陸大哥非剁了我兩條腿去!”沈醺將蓋在臉上的書丟在一邊,伸手去夠旁邊桌上的茶杯。
“陸大哥那麼疼愛你,才不會砍你腿的。”
“噗——”上好的龍井就這麼被浪費了,“咳咳,咳咳,”臉憋得通紅的沈醺咳了半晌才順過氣來,無奈地看著朵七,“大小姐,不會說話就少說幾句也沒關係,我們漢人有句古話叫‘言多必失’懂不懂?你的貫仲哥哥說不定就是被你整日胡說八道給嚇跑的。”
“我哪裡說錯了?”朵七一臉好奇地問。
“呃……這個……”沈醺不由得開始懷疑,這丫頭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哪個?”
面對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好奇寶寶,沈醺只得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講道:“這個‘疼愛’嘛……”
“‘疼愛’這兩個字才沒錯!”朵七的反應意外強烈,“貫仲哥哥便是這樣教我的,他說朵七疼愛東平就像陸大哥疼愛沈大哥一樣!”
“……”曲蓮軒內忽地響起老鼠磨牙般的聲音。“貫仲……你最好不要躲到曲蓮軒來!”某人在心底聲嘶力竭地這麼吶喊著。
於是,兩個被拋棄的人湊在曲蓮軒的屋簷下,惺惺相惜同病相憐。
雨下得有些大了,漸漸在荷葉上聚成一粒粒晶瑩剔透的珍珠,搖晃幾下,又跌入水中,惹得幾尾小魚兒不住跳起來觀望。
柳外輕雷池上雨,雨聲滴碎荷聲。
“這個陸草堂,倒是蠻會享受。”坐在陸草堂住所的屋簷下,喝著陸草堂親手泡的茶,不知足的某人居然還在憤憤不平地抱怨。
“陸大哥他,對你真的很好。”把東平丟給七保照料的朵七也難得地“偷得浮生半日閒”。
“對啊,給我餵了毒藥,還把我軟禁在這個地方……他還真是待我不薄啊!”沈醺從鼻子哼出聲音。
“這座曲蓮軒是谷裡最幽靜的地方,白微叔叔xing子是最好靜的,從前很少讓人走近,更別說住進來。白叔叔過世後,陸大哥很是傷心,把自己關在這裡幾個月,都不許別人進來……倒是你,一進谷就直接住到這裡,還敢亂翻白叔叔的醫書,換了旁人,只怕早被陸大哥丟出去了。”
“……嘖嘖,沒想到為了天下武林,陸谷主作出如此重大的犧牲啊!”沈醺依舊吊兒郎當油腔滑調。
朵七卻並未聽出他話中譏諷之意,還當他是真心稱讚,笑著接道:“那是自然,陸大哥從小就是這個樣子,總是事事想著別人,卻委屈了自己。像我的話,受了委屈便去找爹爹大哭一場,陸大哥卻總是淡淡笑著,什麼也不說。貫仲哥哥要他把心裡事說出來讓大家分擔,他每次都不肯,有一次惹得貫仲哥哥氣極了,兩個人還打了一架!”
“那傢伙……原來從小就這麼逞強。”沈醺盯著水面上的漣漪,有片刻失神。
“啊!”朵七忽地驚跳起來,“都是你害的!我都忘記去找貫仲哥哥啦!”說著,抄起丟在一邊的油紙傘便要往外衝。
“明天他會過來找你陸大哥,你明天過來堵他不就好了?”
“明天就來不及了呀!”
“有什麼來不及……”
“今天是七夕啊!虧你還是漢人!”話音未落,朵七身影已彈跳出去,消失在雨幕之中。
“七夕……嗎?”沈醺閉上眼睛在記憶中仔細搜尋,卻只發現了“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沈醺自小生長深山之間,身邊的人除了父母和臭道士就是那隻老猴兒……這七夕如何過法,倒真是不知。
天色漸晚,終於雨散雲霽,青山薄霧之間,斜陽將璀璨奪目的光芒一路潑灑過來,虹色晴嵐相映,端的美不勝收。
迴廊之上,陸草堂正自緩步行來,在沈醺望去,卻恰似天仙自那虹橋上臨凡,一時之間竟瞧得怔了。
“瘟鬼,莫不是餓得呆了?”見了沈醺痴相,陸草堂忍笑問道。
“……啊!對對對,晚飯在哪裡?”沈醺回過神來,慌忙掩飾。
“喏,今日是谷裡傳說廚藝如神的一位女囧囧親自下廚,你我有口福了。”陸草堂舉了舉手中的餐盒。
“蓮子羹、荷葉飯、素燒魚、金絲藕片……”一樣一樣地排開,擺滿了整張桌子。
“這位姑娘真是有心。”沈醺冷笑一聲,以他之才智,又怎猜不出那名女囧囧是何居心。
陸草堂微哂,取了牙箸,在桌旁坐下,“既是如此,你便不要辜負人家一片心意了,請用。”
“那我就不客氣了……喂!你不出去迎接貴客麼?”沈醺下頜微揚,指向窗外,遊廊上,一青衣女子正獨自徘徊。
“也好,我便去迎迎。”陸草堂微微一笑,起身出門。
“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青衣女子聞聲轉身,還未開口先暈紅了雙頰,“谷主……我,我還是不打擾了……”
“你的心意,我已經轉達到了唷。”從二人的位置望去,剛好可以看見窗內沈醺右手牙箸左手酒杯,正吃得不亦樂乎。
女子忽地一驚,漲紅了臉,“心意?!”
“對啊,”陸草堂得意一笑,“看那傢伙的樣子,也不是完全對你無意……如何?需要我回避麼?”
“谷主!”女囧囧怒從心頭起,橫下心來連矜持也顧不得了,猛地一跺腳,“我……我的菜是做給谷主你吃的呀!”
“什……什麼?”一向冷靜自持的陸草堂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在當場。
女囧囧見他模樣,已知自己莽撞,一時羞憤,轉身便逃掉了。
“……”一世聰明的陸草堂,遇上這種事也不知如何是好,索xing當作沒發生,轉回軒中。
“……沈醺……你未免也吃得太快了一點。”看著空蕩蕩的盤碗,陸草堂頓生無奈之感。
蹺著二郎腿的沈醺一邊把最後一滴酒倒進自己嘴裡,一邊裝模作樣地嘆道:“手藝嘛,馬馬虎虎而已了。”
“我的晚飯怎麼辦?”陸草堂欲哭無淚。
“呃……”沈醺亦是一愣,適才只顧想著不能讓陸草堂吃到那女囧囧做的菜,卻忘記了他還餓著……
“好啦,我做給你便是!”見了陸草堂無力的樣子,沈醺豪氣頓生。
洗心谷外一個小鎮的青樓中,易過容的“風liu醫聖”正摟著“花中之魁”笑得開懷。
“奴家一片痴情待你,你待奴家,又有幾分真心?”名妓佩蘭偎在貫仲懷中撒嬌撒痴。
“如此好風好月,談此話題,豈不大煞風景?”貫仲詭笑,手已不規矩地游到了不該到的地方。
“嘁,果然是半分真心也無,”佩蘭推開貫仲的手,嗔道,“你可是有真心的?你那真心都給了誰?”
“給了誰呢?……”貫仲略一思索,朵七明豔的面龐不期然躍上心來,“真心真情這種東西,勉強追也是追不來的……也許對於我這種人來說,直到死了的那天才會付出真心也說不定。”
“討厭,人家不過問你一句,你又提什麼死啊活的……”佩蘭嬌笑著再度纏到貫仲身上。
樓窗之外,好風好月。
曲蓮軒內,亦是好風好月。
陸草堂舉著筷子面對著桌上的三兩小碟,俊秀的臉幾乎扭曲,“這個……是能吃的?”
沈醺尷尬一笑,“保證毒不死人,我陪你一起吃便是……”
陸草堂苦著臉夾了一筷入口,心中卻在暗自偷笑——沈醺啊沈醺,你也有“洗手作羹湯”這一日。
“嗚哇——”沈醺剛剛吃了一口,忍不住乾嘔起來,“似乎……的確……有點問題……”
“還好啊,”陸草堂安安閒閒地再夾一筷,“還蠻合我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