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囫圇的過去,一天一碗的藥終是漸漸的漏了毒xing,十四歲的時候,縷衣看著面前自己隨手撫過的紫藤,黑了的莖幹蔓延而下,不過短短一刻,剛才還討人喜歡的紫色小花再不復在,指甲扣進手心,染紅一片柔軟的衣袖。
已經可以一次打滿一桶水,從水井走到大娘院裡再不需要停留兩次,區區的一缸水已經不會為難他,滿地的鉤吻開得旺盛,那些焦渴的花,隨著歲月的增長胃口也越來越大。
有的事做得多了也就成了習慣,譬如每天要提的水,每天要澆的花,譬如左手抄大學,右手寫莊子,譬如那些遠去的燕子,總是不會在這華麗的府邸停留。
再不去掙扎那些藥是否是自己的末日,再不想離開是否能如願,今生好象已經過得疲憊如老人,卻不願想起自己還在那應是年少無知的韶光裡。
滿肚可以毒死整個金家的毒藥,沒死沒壞的活著,還真是個奇蹟。
☆☆☆
縷衣拔掉一棵鉤吻邊的雜草,手背看去是纖細蒼白的手指,透明的血管,仿若蝴蝶的羽翼,但只要看那薄繭叢生的手心就知道那根本不是蝴蝶的羽翼,而是帶毒的藤蘿,纏住就是被吸食窒息的命。
有深遠的傷口彷彿是長入骨血裡的紋路。
終於把鉤吻間的雜草拔盡,收拾起那小撮雜草,雖然不知道鉤吻有什麼用,但看那些花不怕自己帶毒的體制就知道不是什麼善類,而這撮雜草卻仍能安然的長在其間,可見世間真是一物強過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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