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天睡得都很充足,我壓根就沒睡意,腦子裡走馬半天,睜開眼嚇了我一跳。林跡生就坐在我邊上,臉隔著我很近,不知道盯著我看了多久了。我不由得瑟縮一下,他嘆著氣說道:“什麼時候能長大啊,從小就這毛病,做錯了事就縮起來,等著別人給你擦屁股善後。不知道還要等你多久,才能別再讓我費神!”他說完就走了,一整天在沒露過面,這讓我很懷疑他這麼做的目的。當然了,懷疑只是懷疑,我是看不懂這這老妖的。
五天之後我就出院了,而在這期間我還真沒怎麼閒下來。劇組的人接連的都來看過我了,景潤、歐晨諾和唐篆,他們三個一般會一起來看我。閒聊的時候才知道歐晨諾高三畢業被錄取的學校正是唐篆現在的學校,一開學兩個人就是一個大三一個大一的師兄弟了。景潤還打趣他們說,一對情侶不知道談情說愛的都聊了些什麼,竟然不知道同在一個屋簷下。那兩個臉皮兒薄都成了番茄,偏景潤還不放過他們,說什麼夫妻像,夫唱婦隨的。我跟著笑了一會,那兩個開始合力打壓景潤了。我才知道這幾個人私下裡都給取了外號。
景潤叫數學家,他們特愛誇張的喊,把經常對數字犯渾的景潤給嗆得不行;唐篆和歐晨諾的名字是在彼此打壓中形成的。歐晨諾叫一聲唐詩,那邊不甘示弱的喊回宋詞,然後主動引申了一下喊成宋慈。最後的最後,唐篆叫了“騷人”,景潤會每次叫他時把那個“騷”字拖得特別長腔。歐晨諾就叫了提刑官,為了起到嘲笑鄙視的效果,一般都會喊那個官兒~……
我很不著調的自投羅網問了一句:“那你們都叫我什麼?”
唐篆緊緊地守貞,死活不肯說,歐晨諾眼睛都快抽筋了,景潤還是出賣了他:“提刑官兒~喊您‘美女’。”
我的奇怪在氣憤之上,問道:“為什麼?我長得又不像提刑官兒~那麼女氣。”
歐晨諾的臉扭曲的像是被燒壞了,緊緊地握著兩隻手。景潤是真不知道了,搖搖頭說:“那小子腦袋不好使。”
我很大度的一笑泯恩仇,歐晨諾都要感激涕零了。但是後面說著話我就把話題引到歐晨諾長得很女氣,做事很娘們這上面了,歐晨諾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那張小臉實在太有喜感了。
玩笑歸玩笑,他們也和我說了一些自己沒法克服的客觀因素。這樣,我在住院期間都在摘選拍攝任務。
六月底開的機,時間允許天公作美人員協力的話,拍內蒙古的戲最早也要九月之後了,可是那時候景潤就開學了,警校都管的特別嚴,除了雙休其餘時間都不得出校門,一週七天上晚自習,所以要拍紫夜的戲,只有我去就山了。歐晨諾大一肯定要軍訓,九月會耽誤半個月。為了大家都方便我和副導演查看了一下進度,各方面綜合考慮過之後,決定八月就遷機內蒙,先把那邊拍完再說。只是時間差上的問題,演員可以克服服裝問題,自然環境卻只能遵循它自己的規律,有一些戲還是隻能等到明年。
一出院就投入拍攝工作中,我完全忘記還要做筆錄這件事了。當晚接到楊智平電話的時候我還愣了好半天,他說完了我立即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幾天的行程安排,調出時間給他答覆。第二天中午過去了,做完筆錄楊智平非要請我一頓,那天在場的幾個警察也拉著我要聊聊,我架不住他們這麼熱情,被拖到市局對面的酒店去了。因為下午沒戲,我就和他們多坐了一會兒,直到晚上才去片場,演員們都在化妝了。
戲繼續拍,沒有人再來打擾,七月底就拉著班子去了內蒙。
這會的公主的戲多起來了,幾個孩子也沒放過沈意,喊她“閨秀”的“千金”的,竟然沒有統一起來。這個沈意也是孩子氣,爭來爭去沒個結果。
在草原上儘量先拍景潤的戲,因為紫夜這一段戲份重一些,又有和沈意的對手戲,拍攝難度可見一斑。而且鑑於不可改變的自然規律,我們只能拍盛夏和它有別與其他地方的初秋。像春冬的就等年假和“五一”長假了。
把景潤送走了,趕著季節把公主和主角的戲也儘量的拍了些。因為沈意還有早就談好的廣告合約,計劃拍攝時間挺長,而駐地部分的戲又巧不是在這個時間,只能全線撤回。那時已經九月,歐晨諾該報到,也早早的趕回去了,一眾人只剩下唐篆可以隨拍隨到。偏偏這秋天的戲還沒多少,於是乎,我有了至少半個月的休假時間。
本來說好和楊智平學著練氣功調養身體的,但這段時間天南海北的飛,都還沒時間和他好好碰個頭呢,更別提氣功了。我在家睡了兩天便撥通了他的電話約他吃飯,誰知他忙得不給面子。
我本想這樣就去公司轉轉吧,林跡生又給我下了禁足令。這倒黴催的,前半段假期全泡在家裡了。
十年前林氏的總部就搬來了停雲市,但是林跡生似乎從來沒有在哪個城市多停留幾天的意思,樂此不疲的做著空中飛人,一年到有半年在飛。現在因為我的緣故在這邊買了房子,他老人家可住著順手了,很少親自出馬到外地了。幾個月的時間,這幢房子就有了家的味道,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個主母。我是不介意他再娶的,不過要他轉過心來接受另一個女人恐怕還有點難度。床伴和愛人那是天壤之別的!
我實在快要黴掉了,找了個藉口把派來看著我的林舒支出去,我偷偷跑出來了。車鑰匙在我手上,車庫我卻進不去,這是什麼事!
公事方便,宜居,以這兩條為標準選中的這幢房子就在停雲市標界城郊的二環公路邊上,毗鄰風景區,景色宜人;交通還算便利,路寬車少自駕方便,每十分鐘還有一道公交。雖然只有這一路,但是人要知足長樂啊。
我心裡美得逃出牢籠了,一摸口袋才發現一分錢沒帶。正愁的不知如何是好,楊智平這個冤大頭打過電話來,我當下讓人把車開到市局去,下了車我讓楊智平先幫我付了車錢這才跟他進了一邊的茶座。
“你怎麼搞得這麼落魄啊,大少爺。”坐下來,楊智平問道,我低頭看看自己,沒有蓬頭垢面衣衫不整,怎麼也不會和“落魄”這麼流行的詞搭邊兒啊。楊智平喝了一口茶指著我說:“堂堂林氏集團的少東,出門打車的錢都沒有。”
“嘿,這不是來見你太激動了嘛,連錢包都忘帶了!”我貧道。
“最近聽到什麼風聲了沒有?”楊智平突然問,嚴肅的樣子把我嚇了一跳,我壓低聲音趴低了身子湊過去說:“黃的白的?”
他一巴掌拍到我腦袋上,絮絮叨叨的指責起我來:“你個腦袋都裝著什麼啊,你爸怎麼不多生幾個,把這麼大一公司交給你不是自毀基業嗎!”
我一張臉皺皺的像苦瓜,他又突然來了一句:“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我重重的點點頭,無聲將對他的控訴進行到極致,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是啊,明明是他冤枉好人,是他先誤導我的。
“出事了。”聲音輕描淡寫的,他卻仔細的聽了聽四周,在包廂裡他都不放心,可見這事情是不尋常。
“記得在你們片場抓人的那個案子吧?因為上面逼得緊,我們也是申請再申請的拖延破案時間,這才抓到人。移交檢察院一直到核准死刑,都是給開了綠燈的,在最短的時間內做了通行結論。現在死刑已經執行完了,突然發現主犯被掉包了!什麼人什麼時候怎麼調的包,完全不知道。也不知道誰翻出來的,現在案子又重新壓回來,我們又得抓你上回揍得那個人了。他是停雲市販毒的龍頭,也是往外走私的中介,但是偽裝成功,我們竟然只以為他是個小人物。所以這假的主犯被判了死刑,這是他們內部選出來的替死鬼;真的主犯又被調了包,現在被判了七年還呆在獄中服刑的只是個替身而已!”
楊智平低聲中有無限的憤怒,有很無奈的疲憊,他說完這些,我直接當機被這些資訊炸飛了!
罪犯跑了,他會不會來大家報復我呢?還不及我問出來,楊智平便粉碎了我的一點僥倖心理:“陳龍這個人我們正在研究,他是個非常yin狠的人,有仇必報,甚至能恩將仇報,只要適合他利益起衝突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幹掉!你千萬小心著點。”他又建議說:“我會想上面申請警力保護你,畢竟這個事情全是因我們而起。另外希望你自己……風揚,風揚?”
我抓住他在我眼前晃的手,木木的說:“我沒傻,不過也差不多了。你說我怎麼小心?暗箭難防啊,他們人多勢眾,我拿什麼對抗?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還一事無成這就要英年早逝了,這太傷人了……你們警察都是幹什麼吃的啊,看著個人還能看丟了,這就在古代也沒這麼差勁的啊,發生這樣的調包案!天天的有獄警看著呢!”我聲音高上去,有種想一頭撞死的感覺,我命衰也不至於到這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