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格外的快:
“好的不用再繼續感謝我了我就是一個不能看別人吃虧的老好人反正舉手之勞我今天心情好那麼就這樣了我先走了你下次小心點明明長這麼高還什麼都不知道別像是個呆子似的那再見。”
金可晴的一頓操作猛如虎。
漂亮姑娘笑容燦爛,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說了點啥,說完一身溼漉漉的拔腿就跑,眨眼在沈奕言的視線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留下懵逼的沈奕言。
“……”
他抓著手機錢包的手還擎在半空,一時之間竟然有種“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樣的疑問。
我、我就是想叮囑你,我知道你你是熱心腸沒錯,但是萬一有危險怎麼辦?萬一有什麼突發事件怎麼辦?你一個小女孩兒,不要仗著膽子大去做危險的事情啊!
……我不是說“我是危險的事情”。
你跑什麼?!
旁邊圍觀全程的某位老大爺咂咂嘴,乾枯黑瘦的臉上掛出唏噓的表情:
“哎呦,哎呦你這個年輕後生,還不如大爺我年輕的時候,把女娃娃氣走了吧?”
沈奕言:“……”
老大爺:“哦,要買點櫻桃嗎?去哄女娃娃肯定好用。”
發現沈奕辰在看自己之後,黑瘦的老大爺咧嘴,露出一口牙,還比了個手勢:“給你打折!”
沈奕言:“……”
老大爺挑著的扁擔裡裝著櫻桃,一個一個又大又水靈,看著是有點誘人。
沈奕言低頭,打開了自己的錢包。
他的表情凝固了。
……我的錢……
我的錢呢?!
***
雨已經停了。
金可晴有那麼一點點遺憾,覺得剛剛那小哥有那麼點呆。
說起衝動,金可晴一直是個直率衝動的人。她能腦子一熱衝出去攔柳竹安的車,再腦子一熱一個人去和小偷槓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好歹這次腦子還算清醒,再加上那小偷也是個“新手”。兩個人“愉快”地達成了交易:
——錢包裡的現金那個人可以全部拿走,金可晴就把東西拿回去就行,不報警。
然而,有那麼一點“賊”的金可晴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出現在派出所門口。
年輕熱血的小姑娘總是對世界充滿善意的。
而負責接待她的是位面善的中年女警官。
女警官:“怎麼了?”
金可晴:“遇到了小偷。錢包裡的錢偷了。”
女警官:“失竊金額?”
想了想那厚厚的一沓紙鈔,金可晴遲疑道:“……大概……八千?”
女警官筆都頓了頓。
這年頭,誰閒著沒事兒錢包裡放這麼多現金?她正襟危坐:“請詳細說說。”
金可晴眨眨眼,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調出照片推過去。
手機螢幕上顯示著一個正在數錢的男人,只可惜因為是在雨中拍的照片,有那麼點模糊。
小姑娘巴拉巴拉把前因後果交代了,鼻子都快翹起來:“我拍照了!”
只見女警官啪地把筆往桌上一放,眼睛一瞪,瞬間從溫柔慈祥的警官變作了兇悍嚴肅的長輩,嗓音都拔高了三個度:
“拍照?!跟蹤?!交易!?你怎麼想的!你不要命了?!你還驕傲?驕傲什麼啊你!你跟人走你想沒想過自己遇到危險怎麼辦?”
金可晴被訓得像是隻小鵪鶉,還是剛剛被淋了雨,全部羽毛都糊在身上的可憐小鵪鶉,她雙手放在膝蓋上,雙腿並緊,垂著腦袋委屈巴巴。
小姑娘乖乖聽訓,因為她知道這位警官是為了她好,聽著非常有道理。
唔……她是有點莽撞了。
她喜歡這種世界對她的直白的善意。畢竟,在此之前,她被困在某個垃圾的陰影下的時候,永遠都只能體會到尖銳的惡意。
可當她跳出那個怪圈再看,世界如此美好。
女警官盯著小姑娘溼漉漉的頭髮看,心都先軟了三分。她嘆了口氣,看著金可晴的眼神也都柔軟了不少。
“這一身水的。”她嗓音又恢復了柔和,“我這有衣服可以將就穿一下……要不然在這裡先收拾一下?夏天感冒可不得了。”
金可晴抬頭,送上陽光燦爛的笑容:
“謝謝姐姐!”
“叫什麼姐姐,就你嘴甜!叫阿姨。阿姨家有個妹妹就比你小個兩三歲,你倆差不多,我給她買的衣服還沒拿給她,正好給你。”
“不用不用。”
“不用什麼不用,感冒就晚了。跟我過來,那邊有淋浴間,我給你拿個風筒。外面的衣服幹得慢,裡面的你自己吹一下吧。”
在金可晴開開心心地擱派出所洗了個澡的同時,同樣身為落湯雞的沈奕言很絕望。
他覺得……他有點倒黴。
不,是非常倒黴。
暴雨中泡了半天的手機報廢,錢包裡的錢被掏得一乾二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證件這一類的東西都在,但是毫無疑問……不能當錢花。
他就不該來山城寺。如果不是為了來山城寺,他不會拋下保鏢;如果不是來山城寺聽了一些寬慰,他就不會想要放鬆地擱那聽雨;如果不是擱那聽雨發呆,他的手機錢包根本不會被偷;如果不是他現在身無分文手機也不能用,他就不會……站在派出所門口。
沈奕言緊緊抿著嘴,面上冷淡的表情越來越像他哥哥,然而內心卻充斥著絕望。
他真是,丟臉丟到內陸來了。
聯絡不上保鏢和工作人員,又記不住他們的電話。沈奕言想了又想,最後只能靠著問路找到了派出所。畢竟有困難找警·察。
可當他真的站在派出所門口了,沈奕言又退縮了。
要進去嗎?
真的要……進去嗎?
太丟人了吧!
他堂堂明島首富之子,曾經在明島或者在國外“進去”都是因為打·架·鬥·毆·喝·酒·飆·車,難道這次要因為……需要求助電話……而進去嗎?
要不還是進去說他丟了錢?那是不是會好一點?
沈·還沒幹透·落湯雞·奕言沉默地想。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清脆好聽的女聲。他抬頭,派出所的門被推開,一位穿著制服的女警官和一位年輕的姑娘站在門口。
那是他半個多小時之前見過的姑娘。
她換了身衣服,從運動套裝換做了一條英倫風的格子裙,紅色的,很襯她。
女孩兒臉上的表情很驚訝:“誒?是你?”
沈奕言:“……是我。”
“丟錢的就是他。”金可晴和女警官說,再回頭去看沈奕言,“你是來報案的嗎?”
沈奕言:“……嗯。”
二十分鐘後,熟練地做完筆錄的他在本子上籤下“沈奕言”。他往前一翻,上一頁的最後是一道娟秀的字跡,寫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