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
方矣過去仔細地端詳了一下,發現荀理跟他媽媽長得還是有幾分相似的,尤其是眉眼,很好看。
書桌上摞著很多證書,方矣沒好意思一個一個去翻,看了一眼最上面的那個,是荀理大二時候模擬法庭大賽的證書,第一名。
他沒想到這小子還挺厲害的,在方矣心裡,荀理就是個滿腦子淫/穢/色/情在學校混日子的小渣渣。
他們在荀理家裡暖和了一會兒,然後荀理就把方矣帶到了樓頂,也就是他口中的那個“好地方”。
“來了來了!”
方矣回頭,看見荀理穿得跟個大粽子一樣,抱著一個大箱子回來了。
“你幹嘛呢這是?”方矣過去要接手,被荀理躲開了。
“好東西。”荀理把箱子放下,起身之後先脫下了身上的羽絨服。
這會兒方矣才看見,這小子竟然穿了兩件羽絨服,外面這是件黑的,之前方矣看他穿過,裡面那是個紅色的,怎麼看都像是女式羽絨服,碼數也小,穿在荀理身上顯得很滑稽。
荀理把黑色的羽絨服給方矣披上:“你穿得太少了,一會兒就得給風吹透。”
方矣笑了,覺得這小子還挺貼心。
他穿好羽絨服過去看荀理拆箱子,裡面竟然裝著大大小小好多煙花。
“從哪兒弄來的?”方矣挺驚喜的,他拿起一個手搖煙花問,“這兒讓放啊?”
“這片兒沒人管。”荀理說,“我每年都來這兒放煙花。”
“你自己?”
荀理抬頭衝他笑笑:“對,我自己。”
方矣搓了搓手裡的煙花,問他:“那你媽呢?”
“在別的地方,”荀理笑著站起來,衝著方矣眨眨眼,“怎麼?心疼我了啊?”
方矣一聲冷笑:“非常普通的人文關懷罷了。”
荀理笑出了聲,然後又從箱子裡拿出了兩瓶酒——白的。
“你作什麼呢?”方矣翻翻箱子,看見荀理還帶了坐墊過來,自己主動拿出來,放在那也不知道乾不乾淨的長椅上,“這椅子誰放的啊?別跟我說是你。”
“我啊,高一時候吧,鄰居搬家要扔,被我給要來了。”荀理坐到方矣身邊,遞給他一個暖寶寶,“我給你貼?”
“我自己來吧。”方矣說,“我這是倒了什麼黴,大冷天陪你到樓頂吹風。”
荀理也不吭聲,就看著他。
“腦子抽風了。”方矣貼好暖寶寶,瞥了一眼荀理,“幹嘛這麼看著我?”
荀理突然湊近,親了他一口。
“……注意一下節操。”方矣善意提醒。
“在你面前我還有什麼節操?”荀理靠著他,拉著方矣的手放進了羽絨服的口袋裡,“九點會有煙花,你信不信?”
“信你個頭啊。”
然後九點的時候,遠處還真的放起了煙花。
整片天都被點亮了,荀理笑著大聲說:“哥!你看吧!我真沒騙你!”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這段兒還是讓我覺得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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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方矣不是個懷春少女,也沒什麼浪漫情懷,他甚至對煙花沒那麼感興趣,但是看著身邊這小子獻寶似的帶著自己看煙花,突然就不忍心說什麼掃興的話了。
他笑笑,捧著對方遞過來的熱咖啡說:“你還挺會找地方。”
荀理沒有說話,臉上掛著笑,看著煙花。
方矣扭頭看他,覺得他眼裡不僅裝著盛開的煙花,還有不停上演的人間悲喜劇。
只是,隔著一層幕布,幕布背後到底正在演著什麼戲碼,他看不到。
“給你講個笑話啊。”方矣喝了口咖啡,燙了舌頭,“靠。”
“靠?”荀理看他,“這笑話挺短啊。”
方矣瞪了他一眼:“少說屁話。”
“遵旨。”荀理往他身邊湊了湊,微微歪了一下身子,腦袋靠在了方矣肩膀上,“你講吧。”
“……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兒得寸進尺了?”
“這樣顯得咱倆親密,關係好。”
“我跟你,用不著這麼顯,”方矣想了想,卻沒推開他,“你沒長骨頭嗎?”
荀理笑,不答話。
“從前有個小男孩,打小被他媽當小姑娘養,穿裙子,梳辮子,”方矣喝了口咖啡,這回有準備,沒燙舌頭,“小男孩知道自己是小男孩,他想把小辮子剪掉,但是他媽不讓,說等他上了小學就不能再這樣了。小男孩為了滿足他媽媽奇怪的癖好,年紀輕輕就學會了忍耐。”
荀理笑出了聲,賤兮兮地問:“那小男孩姓方嗎?”
“閉嘴。”方矣說,“不過後來沒等上小學小男孩的小辮子就被剪掉了,因為他爸春節的時候帶著他放煙花,結果把小麻花辮給燒了半條,沒辦法了,只能剪掉。為此,小男孩他媽跟他爸冷戰了足足兩個小時。”
荀理已經栽倒在方矣懷裡笑得胃疼了,他雙手環抱著對方的腰,說:“哥,沒想到你小時候就是女裝大佬。”
這本來是方矣的秘密,只有崔一建跟老肖知道,並且多年前那兩人就被勒令不準說出去,否則殺無赦。
沒想到,今天晚上,方矣自己當笑話講給了荀理,還真是,很有奉獻精神了。
大概是天太冷,腦子凍壞了。
“不準告訴別人。”方矣說,“否則,我切了你的命根子。”
荀理像個大型犬一樣窩在方矣懷裡,說:“放心吧,我捨不得讓別人知道你那麼銷魂的過去。”
“銷魂個屁,”方矣沒好氣兒地說,“那時候的我,還是個孩子。”
他捧著咖啡笑盈盈地喝著,煙花結束了,世界安靜了下來。
“哥,”荀理微微起身,看著他說,“我想跟你接吻。”
“不行。”
方矣說出這句“不行”,可下一秒被人摟過去含住了嘴唇。
手裡的咖啡灑了,弄得兩人身上都是,還挺燙的,但方矣沒空去收拾,因為整個人都被圈住,動彈不得。
剛剛喝過熱咖啡的方矣嘴唇溫熱,帶著點兒似有若無的苦和似有若無的甜,相反的,荀理嘴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