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氣:“還以為終於可以得償心願,沒想到遇到了個大騙子。騙身騙心不說,還連飯都不給別人吃。真是人渣。”
他:“……”
我雙手捂住臉帶著哭腔說:“我的人生為什麼會如此痛苦……”
他:“……”
我偷偷開啟手指縫,狀似無意地迅速瞥他一眼。
他:“……”
我扯著嗓子乾嚎:“老天爺啊!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你為什麼要如此懲罰我啊!”
我把臉埋在手裡哭得正起勁兒呢,他忽然冷冷的來了一句:“老天爺懲罰的不是你,而是我。”
醞釀好的情緒被他一句話打斷,我讓他噎得差點上氣不接下氣,頓時再也演不下去了。
我憤怒抬頭,卻意外的對上一張又好笑又好氣的臉。“遲早有天被你氣死。”喬厲鴻伸出右手食指,用力戳了一下我的額心,“你難道是猴子變的嗎?”
我傻愣愣的看著他的笑容發呆,毫無防備地讓他戳得向後一倒,後腦勺磕在車窗上,痛得我“哎呦”一聲捂住腦袋。
我頓時怒了:“你幹嘛呀!沒聽說過君子動口不動手?無端端的幹嘛戳我啊,你是想練一指神功還是……”
“是君子動手不動口。”他打斷我的話,“你這句話怎麼總是說反?”
我被他噎住,片刻,嘟囔著抱怨:“你什麼時候兼職當語文老師了。”
“半個小時,忍得住嗎?”
我愣住,不明白他突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方向盤一轉,汽車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被他甩得撞在車玻璃上,正摸著腦袋抱怨,忽然之間福至心靈:“你這是改道帶我去吃法餐?”
他臉上還是一副表情淡淡的樣子,但嘴角的笑容卻勾了起來:“不去不行啊,我怕你的烏鴉嘴成真,公司破產的話那我可就頭疼了。”
猶如撥雲見月,柳暗花明,我頓時感覺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了,笑得不知道有多開心:“那是那是,你身為喬氏集團的CEO,如果連誠信都做不到的話,那麼其他公司肯定是不會信任你們的。沒有信任哪來合作,沒有合作哪來的生意,沒有生意那就賺不到錢,賺不到錢那麼你的公司最後一定會破產。所以啦,為了你的公司不破產,我今天就勉為其難,允許你請客去米其林餐廳。”
他說:“半個小時內可到不了米其林餐廳。”
我不管:“那你就等著公司破產吧。”
他瞥了我一眼。
我用手指輪流敲著大腿,興沖沖地念:米其林~米其林~米其林~
“好。”他眉毛一挑,“米其林餐廳就米其林餐廳,半路上你可不要餓得說受不了。”
他方向盤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轉,我的腦袋再一次和車窗進行親密接觸,不過在美食的召喚下,我什麼都不在乎。我舉起手臂高聲喊著:“米其林!米其林!米其林!”
一個小時後,我縮在副駕駛座上睡著了。
尼瑪不過就是一家餐廳而已,到底有多遠啊?
【137】
對不起,我錯了。
我以為米其林餐廳與我之間,頂多是從一環到五環的距離。
但事實上,米其林餐廳與我,中間不但隔著四個環,而且還隔著五湖四海與大半個天.朝。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我從海拔一萬里的高空上醒來。
意識尚未完全清醒,只覺眼前景象朦朧不清,恍若置身於混沌之中,茫茫然不知所在何處。
周圍都是晦暗不清的,然而,卻有一束亮得刺眼的光線,透過寬橢圓形窗戶,投射在窗邊那道成熟高大的身影上。
彷彿全世界的光亮都凝聚在他的身上,喬厲鴻坐在窗邊的棕色皮革沙發上,戴著金絲鏡框認真地瀏覽一份外文合同。
我失神地凝視著喬厲鴻的側臉,下意識的屏息凝神,不敢呼吸,生怕驚擾這具完美的希臘雕塑。
認識以來,這好像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被他的樣貌所驚豔。
時間彷彿是靜止的,陽光裡的浮沉漂浮在半空中,一點點落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陽光在他的輪廓邊緣鍍了一層金,鼻樑高挺,五官立體,再配上那一對深邃得讓人看不出情緒的眼眸。這一瞬間,他猶如希臘雕塑裡的美男子,英俊到連天上的神都會墮入愛河。
“醒了?”他翻到合同的最後一頁,用萬寶龍鋼筆簽了個名,隨手放到旁邊的一沓檔案上,然後拿起另外一份資料快速閱讀起來。
沒有回答。
他閒閒地掀開眼簾:“怎麼不回答……”鋼筆尖停頓在檔案上方,他愣住,“你那是什麼奇怪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露出了什麼表情,但我整個人已經徹底沉浸在充滿了粉紅泡泡的幻想中。
雖然眼睛看到的依舊是喬神經病那張臉,但在我的腦海裡,他已經被美圖秀秀增加了無數特效,臉皮“美化”再“磨白”,“暖化”再來個“粉嫩系”,然後選擇一鍵“油畫特效”,充滿了高檔藝術的感覺,再來個“夢幻的背景”……
“哎喲!”我眼角含淚地捂著額頭,“你幹嘛啊?”
這混蛋居然拿東西丟我!
“雖然不知道你在腦補些什麼,但直覺告訴我,最好立刻阻止。”他重新低下頭,在合同上筆走游龍。中間隔了一個過道,所以看不清他具體寫了什麼,只看到他最後用力的畫了個大叉,然後把合同放到地上的那沓檔案上。哇,可真有夠多的,足足有二十公分厚。
“未閱、透過,駁回”。我用手指依次點過他身邊放的三摞厚厚的檔案,“我猜的沒錯吧。”
他淡淡的瞥我一眼。
我齜牙笑道:“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呢,我果然很聰明吧。”
他笑著搖了搖頭,連一個字的評論都沒說給我,又重新低下頭去看那些合同。
我瞥了眼未批閱的那一堆,驟然發現地上竟然還有厚厚一沓,壘起來幾乎有膝蓋那麼高,剛才被擋住了所以沒發現。
我不由咋舌:“你這是積攢了多久的活沒幹啊,這麼多,一個星期不睡覺也不見得能看完吧。”
“還好。”他在合同空白處寫了個批註,然後翻過一頁,淡淡的說,“今天算少的,平常至少有這個的兩倍。”
我震驚地掏了掏耳朵:“什麼!你的意思是,這麼多,全都只是一天的量?”
他甚至都騰不出時間來抬頭看我,眼睛專注的盯著資料,點了點頭。
“可憐的孩子。”我頓時對他產生了無限的同情,“看來總裁也不是啥輕鬆活兒啊。瞅瞅你那快被檔案資料淹沒的樣,我好像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大老闆,年薪六七位數,卻三十來歲就英年早逝。”我長長嘆了口氣,“感情他們都是累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