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雯覺得這個資訊量有點大,他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這一年裡,金雯一直跟著齊思學習術法,和齊思的關係也越來越親密,有時候他也常把齊思當做自己原來的師父攸寧,但又覺得這分明是兩個人。攸寧的性子極傲,待人接物都張揚的很,但齊思卻很謙和,脾氣也好的很,從不惹事生非,除了都很擅長金系術法,剩下的完全沒有什麼相似之處。
所以金雯一開始對於徵羽對齊思的偏愛也很是奇怪,但後來逐漸明白了。
齊思真的是個很值得好好對待的人。
齊思如同一塊不含雜質的水晶,純粹的驚人且美好。
金雯也漸漸地被齊思的這份美好所吸引,越來越覺得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他有些惶恐,也很是不安地刻意疏遠了齊思,結果被心細的齊思發現了,還非要拉著他談心。
金雯琢磨,談啥啊,越談越完蛋。
齊思一向都很是樂觀,如今看著樹底下坐著的滿身傷痕失魂落魄的齊思,金雯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絲心疼。
“可以同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嗎?”金雯坐到齊思身邊,輕聲問。
齊思轉頭看著一臉關心的金雯,低下頭搖了搖頭:“其實……沒有什麼大事的,你不用擔心我……”
金雯笑著說:“你要不願意同我講就算了……”
“沒有的,我只是怕你擔心我。”齊思遲疑了一會,突然抬頭看著金雯:“金雯……你知道攸寧是怎麼被孟宗……孟祁宴害死的嗎?”
金雯皺了皺眉:“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想知道,不方便就算了……”
“嗨,沒什麼不方便的。”金雯聳了聳肩,“就是當時,天雲宗開宗主的壽宴,咱們掌門要去賀壽……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變成我師父攸寧去了。結果……天雲宗宗主原本設了天羅陣想要困住咱們掌門,可去的是攸寧,就把我師父給困死了。”
金雯看著齊思有些失神的樣子,安慰道:“我知道你挺喜歡孟宗主的,其實吧……這件事我師父也有責任,他這個平時太傲了,結仇很正常的,孟宗主可能也是氣急了吧……”
齊思突然抬眼看著金雯:“那……你覺得你師父……這個人怎麼樣?”
“挺好的啊,我師父我能不喜歡嗎?”金雯笑了,“不過他這個性格確實不大好,總是罵我……不如你,從不衝我發火……”
齊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對不起啊,我上輩子脾氣不好,惹你生氣了……”
“嗨,什麼生不生氣的……你說什麼?”
金雯覺得自己好像忽視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剛才要是沒聽錯,齊思說他上輩子是攸寧?
而金雯剛剛還吐槽過攸寧的暴脾氣,本想著藉此安慰齊思,結果發現吐槽的就是本人。
哦,真刺激。
“我……不是,其實攸寧挺不錯的……你別多想……”
齊思看著金雯結結巴巴地樣子,忽的笑了起來。
“你真的是我師父啊?”金雯小心翼翼地問。
“是不是都無所謂,反正我都不記得了。”
“那你是怎麼入輪迴的?我師父……呃,你不是魂飛魄散了嗎?”
齊思聞言忽的有些悲傷:“是小齊救了我,送我入了輪迴。”
“怪不得你對那隻狐狸這麼好……對了,你找到它沒有……”
“它被孟祁宴殺了。”
金雯一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孟祁宴這確實是有些過分了。”
齊思突然嘲諷地笑了一下:“可是他救了我,還不止一次。”
金雯覺得,這個天快聊死了。
“齊思……呃,師父啊,有件事我得同你說。”金雯有些遲疑地對齊思說,“其他人都覺得攸寧不喜歡孟宗主,總是挑孟宗主的事……但我覺得不是,上輩子師父你每次提到孟宗主的時候,眼神都很溫柔。”
齊思有些詫異地看著金雯,支支吾吾地說:“你確定?”
“我確定啊,我當時還奇怪呢。我問過你,為什麼總是找孟宗主的事,你還說了呢……”金雯一臉尷尬,“‘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會多看我一眼。’”
哦,好刺激啊。
齊思在巨大的打擊中沒有緩過來,慢慢把臉埋進了手裡。
金雯笑著說:“哎呀,這都過去的事了,上輩子的事誰說的清楚啊對不對……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孟宗主了。”
齊思揉著痠疼的頭:“我覺得我需要靜靜。”
金雯點了點頭:“我去叫靜靜,你等著。”
齊思:“……”
徵羽原本想透過玉佩與清微進行聯絡,可是半天過去了,清微愣是死活不回他。
徵羽抬袖揮滅了閃著微光的玉佩,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老頭子不願意見他,他又能怎麼辦呢?
當初清微把玄清門交給徵羽時,曾經再三強調過,莫要動了凡念,否則苦的是自己。
那時候徵羽還和孟祁宴冷戰著,倒也沒怎麼注意這句話,後來孟祁宴殺了攸寧,兩個人徹底形同陌路後,徵羽才慢慢悟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那一瞬的美好過後,就是無邊的痛苦與掙扎。
兩個人如今這樣互相折磨,倒真是應驗了清微的那句話。
□□害人啊。
可徵羽還是放不下孟祁宴,幾百年了,不是說能放下就能放下的。他知道,孟祁宴與他一樣,面上不願牽扯,實際上從未放下過。
他走到了書房,撤掉了書房裡的隱藏陣,白牆上的畫逐漸顯露了出來。
躲什麼,又藏什麼,幾百年了,正是因為他的一味閃躲,才會和孟祁宴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如今孟祁宴為了他的徒弟神魂受損,也開始閃躲他的感情時,徵羽才明白了那時的孟祁宴有多苦。
當時他就像一個蚌殼,將自己的內心藏得密不透風,孟祁宴一遍又一遍地敲打著殼壁,只能聽見微弱的悶響。直到有一天,孟祁宴砸傷了手,扔了錘子要走了,蚌殼自己開了,難免不讓他抑鬱。
所以孟祁宴一氣之下拿起錘子連蚌肉一塊都砸了。
或許孟祁宴殺攸寧的時候,就是懷著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態度,發了一次瘋。
這能怪誰呢?感情的事,又怎能有錯對。
可現在不一樣了,攸寧回來了,老天送給了徵羽一次反悔的機會。
徵羽握緊了手裡的玉佩,這一次,他要將孟祁宴的蚌殼,徹底破開。
第四十五章
“找不著人了?”徵羽看見面前一臉焦急的逸雲,也有些發懵。
他本來想到天雲宗看看孟祁宴的傷好的怎麼樣了,卻被告知孟祁宴不見了。
“師父昨天就不見了,我們還以為他去找您了……”逸雲皺著眉,“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