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走到門外,胳膊就一下子被抓住,他一愣,怔怔道:“媽,你怎麼來了?”
夏蓮悅神情激動,緊緊地抓住傅知柏的手,睜大眼問他:“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傅連文臉色有些難看,他拉開夏蓮悅,對傅知柏說:“小柏,你媽看到新聞了,一下子就犯病了,我攔不住,她一定要過來。”
自從夏熄被拐走之後,夏蓮悅沒辦法接受這件事,得了抑鬱症。她自殺過兩次,都被救了回來,後來一直在吃藥,可是精神總是不大穩定,常常會做出傷害自己或者傷害別人的事情。
傅知柏沒有急著告訴父母,就是不想讓夏蓮悅太過激動。
他對傅連文說:“爸,是我沒考慮好,哥就在裡面,我帶你們去看他。”
傅知柏的話剛說完,夏蓮悅便推開了他,往裡面跑去。
夏熄也聽到了聲音,他反應有些慢,想了很久,還未想明白是誰,身體就被突然抱住。他的身體一震,下意識地喊著傅知柏,傅知柏快步走來,握住他的手,“不要怕,這是媽媽。”
夏熄微微張開嘴,漂亮的臉像是空洞的玩偶皮囊,他茫然地看著傅知柏,耳邊是女人的喊聲。
“我是媽媽,我是媽媽,小松,我是媽媽,你還記得我嗎?你看看我。”
夏熄聽到這個稱呼,愣了愣。他緩緩看向眼前的人,艱難地辨別著。他抬起手,輕輕撫摸過夏蓮悅沾滿了眼淚的臉,他吁了一口氣,猶豫遲疑道:“媽媽?”
傅連文看著夏熄的神情,慢慢皺起眉,他拍了拍傅知柏的肩膀,往後退了幾步。
他們走到門口,傅連文抱著手臂,問道:“知柏,他……他的身體……一切都好嗎?”
“爸,你為什麼這麼問?”
“他不記得我們了嗎?”
傅知柏看向房內,被母親緊緊抱著的哥哥,他說:“記得的。”
傅連文皺起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疲憊道:“那麼為什麼會是那個反應?”
傅知柏盯著他爸爸的神色,他眯起眼,握緊了拳頭,“哥被拐到夏家後,一直想著逃走,他們見他不聽話就打他,把他關在房子裡,不給他吃的東西。他後來發燒了,他們也不帶他去看病,他高燒不退,差點就死了。之後熬了過去,記憶裡和反應力卻要比一般人差了。”
傅連文神情震動,他不敢置信看著傅知柏。
傅知柏盯著他父親,突然說:“他是我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嫌棄他。”
傅連文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房間裡突然傳來夏蓮悅的尖叫聲,“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傅知柏一驚,衝到房間裡,把抓著夏熄的夏蓮悅拉開。夏熄的手臂被抓紅了,傅知柏把他摟在懷裡,看向夏蓮悅,對她說:“哥哥他現在的反應會比一般人慢一些,你不要這樣子大喊,會嚇到他的。”
夏蓮悅驚愕地看著夏熄,病房內旁邊幾床的人都看了過來,護士匆匆趕到,傅連文抱住夏蓮悅不讓她動。夏蓮悅一直哭喊著,她說:“你不是我兒子,你是冒牌的,我的兒子很聰明,他不是傻子。”
傅知柏呆呆地看著夏蓮悅,他問:“你不要哥哥了嗎?”
夏蓮悅搖著頭,她滿臉的抗拒,一直重複著,“他不是我的兒子。”
傅知柏的手捂著夏熄的耳朵,他渾身發抖,他提高聲音,“夠了,爸,你帶媽走吧。”
夏熄意識到了什麼,他拉開傅知柏的手,微弱呢喃道:“媽媽……”
那一聲只有傅知柏聽到的“媽媽”被夏蓮悅的哭聲掩蓋,傅知柏心如刀割。
傅連文拖著夏蓮悅離開了,母子相認成了一場人間鬧劇。傅知柏的心裡空蕩蕩的,他看著夏熄,吸了吸鼻子,捧起夏熄的臉,輕聲說:“哥,媽媽她生病了,她對我也是這樣。”
“我想快一點回答她的話,可我跟不上。”夏熄拉開他的手,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他說:“小柏,我不是冒牌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傅知柏的眼淚往下砸,掉在夏熄的手背上。
夏熄看到傅知柏哭,倒是立刻反應過來,拉住傅知柏的手,對他說:“小柏,不要難過。”
之後,夏熄在醫院裡住了一星期,期間傅連文來過一次,他沒有去看夏熄,他和夏蓮悅好像已經預設夏熄的不存在。也許比起要一個燒壞了腦子的兒子,他們更樂意接受自己聰慧的兒子已經永遠離開了他們。
傅知柏走到外面,傅連文給了他一份檔案,他對傅知柏說:“這是我給他的。”
傅知柏冷著臉,開啟檔案看了一眼,幾棟房子還有一大筆錢。他看向自己的爸爸,壓低聲音,對他說:“你們不要他嗎?”
傅連文撇過頭,“你媽媽接受不了,她回去後又企圖自殺,被我攔住了。”他嘆了口氣,頓了頓,又道:“小柏,這一筆錢,足夠他過完這一生。”
傅知柏捏緊了那幾頁紙,後槽牙咬緊,他覺得憤怒,可眼前的人是他的父親,他便沒有資格朝他發怒。他忍著胃裡的噁心,對傅連文說:“我會照顧他,我不會像你們這樣惺惺作態地說愛他,卻又不要他。”
和傅連文分開,傅知柏慢慢走回去。他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隔壁床的大爺招了招手,對方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而後指向蜷在床上的夏熄。
傅知柏輕聲走過去,走到床邊,便看到夏熄把臉埋在臂彎裡,身體輕輕顫抖,他連哭都是那麼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
傅知柏蹲了下來,手掌覆在夏熄的後背上。夏熄就立刻不動了,傅知柏對他說:“哥,我們要出院了。”
“嗯。”
“你過來一點,我抱你下去。”
傅知柏等了很久,夏熄才磨磨蹭蹭動了。他朝傅知柏靠過去,不願抬起臉。傅知柏則直接把他撈進了自己懷中。
助理推著輪椅過來,見傅知柏抱著他哥,便立刻說:“知柏哥,這裡有輪椅。”
傅知柏瞥了他一眼,把輪椅踢開,“不用這東西。”
夏熄的臉埋在傅知柏胸口,他的眼淚就徑直淌下來,偷偷地流了很久。
夏熄的證件都重新辦過了,他不想換名字了,正好夏蓮悅也是姓夏。
傅知柏拿著夏熄那張證件照,笑著對夏熄說:“哥哥,你拍照好呆。”
夏熄抿著嘴,微微笑了。
李照一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傅知柏回去,他們的航班是下午五點到的,從通道里出來,便見李照一匆匆趕來。李照一朝夏熄點了點頭,隨後指著外面,對傅知柏說:“車就在外面,快過去吧。”
傅知柏牽著夏熄的手剛要走,就聽到喧譁聲,李照一驚訝道:“媒體怎麼會來?”
傅知柏沉著臉,轉眼間,黑壓壓的記者便湧到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