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懵懂的開口:“那天晚上我快睡了,你說什麼我都聽不清。”
陶忘言坐下,鼻尖盡是食物的香氣,許是這家空調溫度調得太過低,他小臂上寒毛都根根立起,望著對面還年少帶著頑性的少年,他開口:“你去找別人一起考試,我……”
“為什麼?”平時頑性入骨的猴子也平靜下來,他聳肩又問了一句:“就因為你爸嗎?”
“你不懂。”他半靠在椅背上,其實陶忘言更像他的母親,只是父親的光芒太盛,旁人見到他便會想起那個高居頂端的人。
看著面前白煙氤氳的飯鍋,被高溫燉煮冒出水泡,咕嚕咕嚕的聲音聽著心煩意燥,他下意識的伸手抹了額角,渾身都輕顫著:“我小時候和我爸一起參加過一檔親子節目,我當時挺高興的,畢竟那是我爸爸,想到能在他工作時間見到他和他在一起,我就很高興。哪怕我爸對我有點冷漠,對我媽愛理不理,我也依舊想要父親。”他說:“當時在節目裡面,他說他很後悔每天工作那麼忙,不能回家陪我和媽媽,以後這方面一定要改。他是這麼說的,我信了。”他苦笑,四目相對,眼中都溢位黃連般的苦來,連著口中的肉都便的乾澀。
陶忘言說:“因為是他的兒子,所以經常會被報紙雜誌跟蹤採訪,拿來和旁人的兒子做比較,無論我做的多好,都會有娛樂記者來踩我一腳,時不時就會被跟蹤,有段時候我爸被拍到和女明星一起去看電影,我家門前就有數十個記者堵著。我一出門就被話筒糊了一臉,所有人都在問我和媽媽怎麼看待這件事,中國有那麼多人,那麼多人盯著看著,只當做是個熱鬧,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和媽媽的感受。”
一陣靜默,四面的喧囂與他們隔絕,薛帆遠並不懂這些,只能看著他眉眼的憂愁,陪他度過這孤單又寂寞的分分秒秒。
“我以為我爸會來保護我和老媽。”稍做靜默之後他說:“我以為他會回來,就和電視裡面的英雄一樣,出現在我和媽媽的面前,那些事情我們不用理,他會處理好的。”一聲冷笑,凍住了幻想之中的父子之情:“後來我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他自導自演出來的一出好戲,就連家門口的記者都有一半是他招來的。炒作!我和媽媽會怎麼樣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只在意自己的事業,自在意自己在觀眾眼中的好男人角色,事實上,他是那麼薄情的人。”
薛帆遠聽著,又問:“可說到底,這是你爸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不想期中考試。”
陶忘言說:“你別急啊,聽我說。”他安撫著面前人的情緒,這才開口:“我想進娛樂圈,離我爸近一點,成為比他更厲害的,我想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奪走。可我也知道那老頭有點天分,我橫衝直撞根本就無濟於事,索性開始學習。所以,我參加了藝考,考上了,卻被分到了這個分校。我來這裡的第一天又是劈天蓋地的新聞。莫名其妙的人生。”
“帆遠。”他清淺一笑:“來了這裡我才發現,原來很多東西真的是講究天分的。我的鋼琴能和李圓知打成平手,rap能和黃川暉拼上一段,可除此之外,我平庸的很。唱歌一般,舞蹈一般。說到底我也只是個普通人。”
“比起我爸給我的傷害。”他說:“在這個分校見識到的強者才讓我畏懼。”
“這不夠嗎?”薛帆遠也笑了:“我還不會鋼琴,我也不怎麼會唱歌,舞蹈也只是中上等,原本引以為傲的舞臺魅力,也在見到驚鴻和許輕舟立刻就落了下乘。我也不怎麼樣,強中自有強中手。咱們也沒有他們那麼發奮啊,你是沒看到許輕舟寫歌的樣子,整天都窩在樂棚不出來。又是一個音樂瘋子。”
“嗯。”他重重的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什麼意思?”
“我不是個音樂瘋子。”他聳肩指著自己的心道:“我和他們不一樣,不是音樂瘋子。我好像沒有那麼喜歡音樂。我本來因為不服氣我爸才考的藝校,如今……我又發現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實力是一方面,天時地利人和,樣樣都很重要。”
“所以,你要放棄了?”薛帆遠蹙眉,孩子氣的怒意上頭:“你根本就不是不想要參加期中開始,而是你已經打算放棄上這個學了,對吧!”
聽著他語調之中的怒意,陶忘言沒有反駁的餘地,只聳肩道:“我還不知道,所以,我想先請一段時間的假。不管如何,我不能耽誤你考試。”
“那我等你回來再考。”他放下筷子,拿著錢包轉身就往櫃檯結賬。
看著面前吃乾淨的盆,陶忘言搖首無辜道:“真的是怎麼都沒耽誤吃。”
陶忘言發呆的功夫,那邊的人已經推門出去,半點猶豫都沒有就這麼出門了,就如同說出去的話,薛帆遠並不打算回頭。
知道薛帆遠性子如此,他嘆氣,加快步子去追。
“你打算拿你的成績開玩笑嗎?”追到他身後,陶忘言蹙眉問道:“這次期中考試關係著你來年能不能回去總校,你真的不想去嗎?”
“去了之後呢?”薛帆遠歡然一笑,燦若驕陽,眉眼流光閃爍,眸色星辰熠熠,他總是所有人中最明亮的存在:“去了之後又怎麼樣?你想走的是孤單之路,可我想要走的,是絕對的快樂路,如果不是和你,和你們一起回去總校那我留在這裡更好。”
“你不要胡鬧!”
“這不是胡鬧。”他眉目彎彎,稚氣依舊:“這是選擇。”
“選擇?”
“你不覺得嗎?”他說話的語速很快,像是快過時光,快過人間芳菲季節轉換,直直的往人的心上撞去:“音樂很美好。和朋友一起玩音樂才最美好。我追求的是最好的事情。”
“你果然不知好歹。”他笑了。
見他笑了,薛帆遠多少放心些,拍拍自己的肚子:“剛剛和你說話我都沒吃飽,咱們去街頭買點燒烤帶回去吧,他們肯定喜歡,剛剛是我給的錢,現在你給。”
“強盜。”
薛帆遠根本不理會他,只一會兒的開口:“你們咱們這次期中的主題就定下食物好不好?你不是rap唱的好嗎?寫一段食物的rap怎麼樣?”
聽著他滿懷希望的聲音,陶忘言再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
原本就沒有拒絕的話。
回到學校,籃球場上眾人都在玩鬧,他盯著籃球場來來回回穿梭的人,不由的定在原地,還是薛帆遠叫他們吃烤串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最先衝上前的必然是黃川暉,他一躍就奪走了盒飯裡最大的魷魚,搶完還不甘心只上前去搶李圓知剛剛拿到手的魚豆腐。
他也不惱只由著他去鬧。
這麼一鬧又是一夜。
三天後的清晨,有車開進學校,車上坐著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