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徐山暮搖頭:“但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需要考慮你的想法,和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不需要。”
“你討厭我?”
“我不討厭你。你怎麼會這麼想?”少年彎下腰:“可能我和驚鴻還有裡遊認識的時間長一點。”
陶忘言得了答案後算是釋懷,可還是有點鬱悶的開口:“可是你這個態度,弄得我想找你說事,我都拉不下這個臉,咱們又不是朋友,又不是兄弟。就普通同學還是關係尷尬的那種。”他煩悶道:“可你上次明明來找我回來,還和我說了那麼多話,我以為你是真心要……但是,回來又半生不熟,那我肯定憋屈!換你,你不煩嗎?”他說:“好不容易,有個知道我在想什麼的人,我……”
說完……他有歉疚起來:“對不起。”
徐山暮看著他,知道自己有些地方做的欠缺考慮,強打起精神來說道:“你和裡遊很像。”
“裡遊?”
“我剛剛認識裡遊的時候,他和你一樣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被爸媽的冷暴力逼到極點。”徐山暮輕咳起來,伸手捂住肺部,蹙眉道:“不過你比他幸運多了,你沒有被捲入網路暴力,被捲入娛樂圈,裡遊那個時候什麼都沒有,你還好,你有帆遠在身邊,你們兩個可是十六度空調的絕對推崇者。靈魂之交。”
“可是……帆遠他,他說他也不知道要不要留下來,他一走我就又是一個人。”
“你在不安嗎?忘言?”
他點頭,滿是迷茫:“我發現我身邊所有人都維持著表面的和平,我也享受著這種和平,即使我知道那是假的,我也覺得這樣不錯,可是現在就像是連續炮彈一樣,一個連著一個的破裂,所有假象都消失,真相顯露。我對眼前的所有東西都失去了掌控力。”
陶忘言看著徐山暮,妄想在天才這裡尋找到指引與方向:“山暮,我是不是很煩人啊。所以他們一個個都要從我身邊離開?”
第二十六章 我們與天才的差距
“怎麼突然妄自菲薄起來了?”徐山暮笑著從抽屜裡上取下出一本書,隨手翻看:“你爸媽的事情可不能成為你墮落的理由。”
“……”陶忘言有點無地自容,他又一次被徐山暮看穿了。
他翻到一頁,以清風般的聲音念道:然而,在孤獨中休養生息時,寡婦們發現,誠實的生活方式其實是按照自己身體的意願行事,餓的時候才吃飯,愛的時候不必撒謊,睡覺的時候也不用為了逃避可恥的愛情程式而裝睡,自己終於成了整張床的主人,它的全部都歸自己獨享,再沒有人跟她們爭一半的床單、一半的空氣和一半的夜晚,甚至身體也終於能盡情做屬於自己的夢,能自然而然地獨自醒來了。】——《霍亂時期的愛情》
有些話像是破裂的熱水瓶……片片破碎,片片滾燙。
陶忘言愕然的看著徐山暮,徐山暮抬頭清淺一笑:“愛情是這個世上最複雜的事情,因為那個兩個人心交織,甚至不止兩顆,你想啊,那麼多的人心在一起……”他冷笑:“怎麼可能會……乾淨呢。”
“你是你自己的希望。”伸出枯枝一般欲要凋零的手,徐山暮揉著他的額角道:“每個人都只能是自己的希望。你可以說你爸媽混蛋,說他們不是東西,可以不理他們不認他們,甚至拿著刀去報復他們的冷漠,盡情的去恨他們這些年帶給你的傷害,但是身為子女沒有資格說爸媽自私,畢竟生育就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大恩了。他們也只能是他們自己的希望。”徐山暮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著,他愕然的收回手,想起了許多令他渾身發寒的往事,他口中噙著一縷陰毒與冷意:“有些人連人都不配做,怎麼配做父母。”
看著陶忘言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徐山暮輕輕的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又踩線了,將書合上,他說:“對不起,我不該和你說這些。”
陶忘言卻搖頭,頹然的笑了:“山暮,你說我爸媽他們真心相愛過嗎?”他紅著眼睛,欲要落下淚來:“相愛的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原本以為那是我爸一個人錯,後來才知道我媽也並不無辜,她在外面有人。”少年蹙眉:“還是我今天看報道的時候才知道的……”
他問:“那要是不相愛的話,當初又為什麼在一起?”
天才不懂這個問題,他對陶墨和陶忘言的母親並不瞭解,更不知道愛情,也沒有經歷過婚姻,他所明白的不過是‘人心’二字,他輕顫著手按著陶忘言的肩頭:“因為人會失望。”
“失望?”
“再喜歡也因為失望變的不喜歡。你爸媽對彼此失望,所以……就不再喜歡了吧。”他說:“我沒有爸媽,不太懂這些。”
“那……你想要一個家嗎?”陶忘言問他。
“想。”陶忘言以誠相待,他也報以誠然回答:“可是……我想要的是家,完整的家,一星半點的虛假都不能有。”少年的眸中溢位陰毒與嫌惡,顯而易見又稍縱即逝:“如果有,我會親手毀了它。我不要假的,我要真的。”
陶忘言握緊拳頭:“一點假的都不可以?”
“嗯,一點都不可以。”他笑的那樣燦爛明朗,宛若枝頭大朵燦然的梨花。
陶忘言看著他懷裡的那本書,伸手拿了過來:“這個可以借給我看?”
“可以啊。”徐山暮懶散的笑了笑:“不過這本書有點……枯燥乏味。”
“我想看。”少年的眼中閃過堅定。
他提醒過了,陶忘言沒有改變想法,所以他把書遞過去。
抱著懷裡的書,陶忘言抬眸小心的看了徐山暮一眼:“你不會再和從前一樣對我不冷不熱了吧。”
“我儘量。”
“什麼叫儘量。”陶忘言能明顯的感覺到他比起方才要虛疲上不少,擔心酸澀如淚,他有些焦慮的去探他頭上的溫度:“你怎麼溫度還沒有降下來?要不要去醫院一趟?”
“可能是醫生不敬職。”徐山暮躲過他放在頭上冰涼的手,他並不太習慣和別人親近,他拍拍少年的手臂:“回去吧,睡個好覺,過段時間這些事情就會消失。有一種說法叫做週期72天,再大的八卦72天之後就很難再被提起。”
“真的?”
“你可以上網去查。”
陶忘言卻搖頭,任性的趴在他的書桌上:“我在你這待一會兒。你先別趕我。”
“你還賴上我了?還真是和萬里遊一個德行。”
“你雖然嘴裡沒句好話,但也只有你會和我說這些,別人只會說不要難過,只有你會分析那些東西給我聽。弄得我想反駁都反駁不了,只能接受現實。這些話就只有你會和我說。”
“嗯,聽起來我真是個大混蛋。”徐山暮閉上眼睛,懶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