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該孤單的色調,因為那些孩子們都顯得格外歡騰,李圓知看他們就笑了:“我想試著像他們那樣活一回兒。”
黃川暉愕然的在李圓知面上瞧見了閒暇的安然,李圓知說:“我原以為這樣活我會很不安,我會擔心自己的成績,擔心自己課上的表現,因為我不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所以,我必須要付出比他們更多的時間才對。無心之中,我自己給自己設了牢籠。”
少年低下頭看自己的影子,溫和的嘆出一口氣:“是我自己不肯放過我自己。”
“我決定這麼活一次,想去玩的時候就去玩,想打籃球就約局,想打遊戲就上線,新上的電影就去,不要等下映了再後悔,有喜歡的東西就去買,不要等錢莫名的花完了,再懊惱,不要再逼自己整天窩在練習室裡面,像個正常人一樣舒心的去生活。”說完他自己笑了:“我原以為這會很難,很放肆。可是啊……”少年說:“不是這樣的。” 他的眼神裡面莫名的多了幾分堅毅與恍然大悟:“我盡情的去玩之後,整個人都開闊起來了。你知道嘛,川暉,我這幾天練舞一個小時,比以前窩在練習室裡面一整天都還要管用。”
“哦……”他自己發出一聲感慨,眼眶發紅的說:“原來玩的時候認真的玩,學習的時候認真的學習,能讓人這麼舒心。”
“你知道嗎?世界不是隻有一個練習室。”李圓知舔了舔嘴唇道:“我之前錯了,我每天都把自己關起來,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面對,只知道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所以每天都是原地踏步。我自己畫地為牢,卻還要去責備別人太優秀傷害了我。”
黃川暉說:“可是他確實傷害了你。”
想起那天徐山暮說自己是孤兒時的場景,李圓知低下頭想起自己的父母:“可是……那是無意的。”少年說:“我也曾經在不知不覺中傷害過他。”他痛快的開口:“一報還一報,我和他誰也不欠了誰。”
“一報還一報?”黃川暉不懂這句話,更迷茫起來:“什麼意思?”
“就是說……我們身上也有他羨慕的東西,也有他費勁心思求不得的東西。”
“譬如?”黃川暉覺得自己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徐山暮會羨慕自己什麼,他只當做李圓知在寬慰自己,並不當真。
“譬如?”李圓知卻真心的思索起來,最後開口:“他一直都不被當成人來看,好像他不配擁有情緒,也一直都被人當成依賴者,所有人都會對他有莫名其妙的期待。”
黃川暉僵住,他並沒有想過眼前的少年會真的將這些話整理出口。
他們都知道,只是沒有人願意承認。
不能承認,怎麼能承認天才也是努力的,天才也是可憐的?
一旦承認了,他們就是失去了敵人,失去了可以對比的人,失去可以盡情去埋怨的人。
李圓知轉頭就能看到隊伍最後帶著耳機閒散亂晃的人,那人總是閒散的很一副不理世事的模樣,像是一隻從天而降的仙鶴。萬里遊就跟在他身邊,大明星一直都是全副武裝,在這樣的夜幕之下都不敢露出自己的臉來。
“別人的苦,咱們還不一定吃的來呢。”
今晚的李圓知和平常不一樣,說的話也都是黃川暉聽不懂的。
他正要問,就聽到李圓知開口了:“我一直都覺得輸給他是理所當然的。”
少年說:“可是現在我覺得……也許我應該先贏過自己才對。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平庸的,可我想要擁有不平凡,所以……我還是要去爭取,我想要的東西我一定會拿到手。”
這一點就是我最不平凡的一點。
他笑的很開懷,他說:“音樂是自由的,所以,我也是自由的。”
黃川暉卻楞在原地,愕然的重複了兩個字:“自由?”而後有困惑的發問:“自己?”
沒有人知道他在迷茫什麼,而他自己又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他還在迷茫之中,轉頭聽到李圓知的呼喚。
清秀的少年揮著手笑道:“不要對別人抱有期待,也不是活在別人的期待之下。”他轉身先行,在心中的歲月的旅途之中先行一步,他已經釋懷。
前路不知道又有多少艱難險阻,可是他還是決定踏上旅途,屬於自己的旅途。
大膽的邁步吧。
前方已有千種風情,正逢落花時節,一笑解千愁。
他不再強求圓滿,世間無圓滿這件事,他學著承認。
讓以前的事都過去吧,和以前的世界一刀兩斷,再不想聽到它的任何情況,任何訊息,到一個新的世界,新的地方去,從此不再回頭】——《卡拉馬佐夫兄弟》
那天輪到陶忘言出門買早飯,他拖著還在困頓之中的薛帆遠起床,兩個人打打鬧鬧的出了宿舍樓,校門外有一輛保姆車正停。
“哦?裡遊今天要去跑活動嗎?”薛帆遠眼睛還沒有睜開,看到這種車想到的就只有萬里遊,絲毫沒有注意道身邊陶忘言的表情。
“那是我爸。”他開口。
一個激靈,薛帆遠徹底的醒過來,下意識的擋在陶忘言身前,還在往前走的陶忘言被他一檔,差點被泮跌到,他一個趔趄往旁邊歪了一下,無語的看著那邊也被他撞出去兩步的薛帆遠,立刻怒道:“你幹嘛!”
“我保護你!”薛帆遠拉著他的手肘:“走走,咱們回去了,不去了。你爸要是強把你帶走我一個弱小的孩子是弄不過他的,咱們先回去搬救兵。好歹把裡遊喊來。”薛帆遠一臉正色道:“我聽山暮說裡遊可會打架了。”
“那我是爸啊。”陶忘言彈了他的腦袋:“要是裡遊和我爸打起來,明天咱們全部上頭條。”
兩個人還在糾結,車上已經有人現身。陶墨向他們走來。
“你爸打架厲害嗎?咱們兩個打贏的可能有多少?”
“你冷靜一點。”陶忘言拍拍少年的肩膀:“你到我身後待著別亂跑,也別亂咬人。”
“……”他白了少年一眼:“我是狗嗎?”
陶墨依舊是風度翩翩的影帝,遙遙走來都像是一幅畫報。他露出慈愛的笑容站在陶忘言身邊:“怎麼看到爸爸不過來?”
“哦……”陶忘言冷然開口:“我們以為是同學的保姆車,沒想到是你。”
“走吧,”陶墨說:“今天有個記者釋出會你跟我一起過去,去了怎麼說話會有人教你,就和以前一樣。走吧。”
男人的手說著就要去勾少年的背脊,陶忘言如避開蛇牙一般急切的側過身,叫陶墨抓了一個空。
陶墨面上的笑容有些僵住,懸在半空的手緩緩放下,他蹙眉問:“怎麼了?”
“我不想去。”陶忘言對他笑了笑:“我今天還有不少事情要做。”
“你在分校能有什麼事情?”
陶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