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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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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循陳腐規則, 不受俗世約束, 由晟小時候得他照顧, 深得祖父喜愛,也許因此在性情和趣好方面近似祖父。

清明,趙父帶上家小,從泉州港搭船前往廣州。

海船揚帆出行,趙由晟站在船頭,看著海浪翻騰的汪洋,追憶前塵往事來。趙由晟對於前世的種種事,他不是樣樣記得清晰, 他對於陳鬱死亡後到自己重生之前的事,就如墜霧中, 他後來遭遇了什麼, 他又是因何重生回少年時,他毫無印象。

夜晚,趙由晟臥在船艉舒適的床上,窗外能看到稀廖的星, 他仰望海上夜空, 身下隨波搖晃,他沒有入眠,他想著陳鬱。

海船隨波行進, 海面上是茫無邊際的夜,此刻他離陳鬱很近,也很遠。

從廣州掃墓回來,船泊在泉州港,趙由晟和母親、弟弟辭行,直接跟隨父親去往寧縣,緊接著,他返回溪花書院就讀。

每日,趙由晟出入山林鍛鍊身體,練劍,待齋舍裡讀書,他的日子充實。

細雨綿綿的春日在不覺中過去,炎熱的夏日到來,時不時有名流,官員前來拜訪三溪先生,先生授課的時間短了,學生的生活悠哉起來。

茶溪畔的草亭,草頂年久朽敗,趙由晟親自上陣,拿鐮刀割草,搭梯修葺,讓它完好如新。草亭成為他消暑的地方,他常在草亭讀書,歇息,因是他修葺的亭子,別的書生也不會佔他地盤。

午後,錢伍送來當月的生活費和所需物品,趙由晟將一封信交予他,錢伍把信揣懷裡,看也沒看信封,笑說:“郎君又給陳家的小員外寫信了。”

趙由晟不認為他寫得勤,在他看來信件往來並不頻繁,差不多一月才有一封,基本都是由錢伍攜帶。

淡然看視一眼錢伍,趙由晟問:“我父幾時出兵剿戴雲寨的盜寇?”

“小的聽明公說,要等從州里調些兵馬來。”

“幾時能調來?”

“小的聽風聲,就在這幾天內,不出五天。”

“行,我知了。”

錢伍離去,草亭很快只剩趙由晟一人。

寧縣山林綿延成片,常有盜賊躥入山中躲匿,自老趙上任後,盜賊但凡露頭,總會被緝拿,不曾給地方造成的危害。這幫黛雲寨山賊,純粹是從江南東路流竄而來,賊首是洪州人。賊寇被洪州官兵攆趕,賊部南下,藏身於寧縣的山地,結寨黛雲山。

盤踞山中的賊寇,常下山侵擾百姓,為害一方。

溪畔白蘆葦成片,風吹過,齊齊搖動,風也泛起安瀾溪水,皺出漣漪,趙由晟擱下書,背手而立,望著遠山。

前世,老趙正是因為這次剿寇的功勞,得到擢升,也正因為這場剿寇行動,展露他的軍事才能,才會在三年後臨危受命,鎮守福州。當了五十多天的福州知州,盡職盡守,披甲戰死。

如果老爹沒有這次的戰功,得不到擢拔,寧縣知縣的任期滿,給派去別的縣繼續當他的小知縣,他也許不會死,而母親也不會因此而身隕。

趙由晟要願意,自然可以破壞這次剿寇行動,事實上他來寧縣前,還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兩日後的清早,雨露沾葉,滴落在趙由晟眉梢,他走神了,聽到三溪先生在喚他,抬起頭,身處天地課堂中。山澗潺潺,一眾同學正襟危坐,三溪先生居於其中,他臉上無怒無惱,用平緩的語氣說:“由晟,適才喚你可聽見?”

“學生聽見了。”由晟離座,身子前傾,躬身行禮。

“近日因洪州賊寇未剿,流言四起,爾等靜心讀書,切不可自亂心神。”三溪先生拂動袖子,淡定而莊嚴,如同石像般。

“是。”學生們齊聲應和。

課後,三溪先生獨自將趙由晟喚到一旁,說趙父邀他前往縣城,運籌畫策,午時會有皂吏來接他。

趙由晟詢問:“山長,幾時攻打?”

三溪先生道: “聽聞兵馬到齊,將在明日。”

趙由晟說:“學生願與山長同往。”

午時,果然有皂吏前來接走三溪先生,趙由晟同行,兩人抵達寧縣,兵馬已聚集在城門外。調來的州兵不多,只有一支百餘人的小隊,縣尉自領一隊,再加上臨時募徵的當地百姓,勉強撐起場面。

老趙一見兒子跟來,說他:由晟,你來做什麼,還不快回去!

趙由晟說:兒已經十七歲了,願為父親效勞。

老趙見兒子堅毅的眼神,挺拔的身姿,拍拍兒子肩膀,心中欣喜虎父無犬子,一時忘記趙母知道會罵死他。

一隊人馬開往黛雲山的山腳,仰望險峻雄奇、綿綿起伏的山脈,從州里來計程車兵都生了怯意,在這樣的地方,攻打山寨,可知將會是多麼的艱鉅與危險。

在率兵抵達當地之前,老趙早已摸清山寨的位置,隊伍中也請來兩個挖草藥的人帶路,採藥人對黛雲山門兒清。

夜晚,趙父和三溪先生、縣尉等人在一起商討如何成功剷除這群盜寇,趙由晟也在場,他只聽不言。縣尉認為就現在的兵力,無法徹底剿滅這群盜寇,不妨將他們攆跑,譬如攆過地界,讓他們去別的縣,當然後面這句縣尉沒直說。

三溪先生認為可以不攻打,圍兵直到他們斷水斷糧,下山投降。

“我與三溪先生部分謀合,不過……”老趙在案上攤開一張地圖,手指地圖上標出的山寨,“必須攻打,打殺他們氣焰,再斷他們飲水,方可降服。”

趙由晟聽後,靜悄悄起身,走向院中,天上一輪彎月,村落裡處處有舂米聲,家家為官兵準備明早的炊糧。進村時見到幾棟被賊寇焚燬的房屋,見到數位百姓前來跟趙父哭訴,說家中的豬羊被搶,子女遭賊寇掠上山寨,盜寇種種行徑,罪不可赦。

夜深,人們已入睡,老趙房間的燭火還亮著,趙由晟清楚父親習慣,他應該還在讀書。老趙涉及廣泛,尤愛兵書,能親自領支小部隊打仗,也算了卻他心願。

宗子無緣高官,更不可能成為軍隊統帥,朝廷防他們跟防賊似的。

趙由晟回到自己位於隔壁的房間,解衣入睡,卻是輾轉,他當初來寧縣,想過一百種讓老爹不參與剿匪的辦法,譬如,讓老爹瀆職,免職,但他沒有下手。

庇護治地的百姓並無錯,懲惡揚善,伸張正義並無錯,再則山民何其無辜,得為他個人的私念,而遭受更多的苦難。

一覺未能到天明,四更天時,外頭就已經人聲喧鬧,軍民開始準備伙食。

天剛亮,官兵便就出發,老趙穿戴甲冑,佩劍,騎馬在前,趙由晟也是一身沉重的盔甲,跟隨在後,他沒武器,讓錢伍給他弄來一張軍弩。

官兵進攻山寨,從早打至午時,老趙騎馬督戰,趙由晟緊隨,父子不畏危險,出現在戰場的身影,鼓舞了士氣。賊寇在洪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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