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別人,我們是我們。”孟漓抵著他的額頭,蹭了蹭他的鼻尖,緩緩地貼上他的唇,沒有心急,也沒有慾望,就只是一種緩慢的親密,想讓他心安而已。
電梯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估計是公司裡某個部門加班的同事剛剛出來,應該馬上就會拐過來,秦屹偏過頭向拐角處看了一眼,皺著眉鬆了手。
孟漓見他眉間的陰鬱還沒有散去,抬手將他的臉扳回來,“別管別人。”說完又將唇貼了上去。
好一會兒孟漓才將他鬆開,秦屹向後看了一眼,那一群人擠在電梯間的拐角處,沒有人敢露頭,大概是擠不下很多人,只有鄭慕露了半個身子出來。
“你的人,”秦屹低頭看著他說道。
孟漓認命地點點頭,“你先上車等我,我過去說一聲。”
孟漓走到跟前,鄭慕尷尬地笑笑,“孟老師。”
“怎麼還沒回去?”孟漓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人,是新來的五六個實習生,都低頭憋著笑。
“下大雨,他們不好回去,我開車送送。”鄭慕故作鎮定地解釋道。
“你一次也送不了這麼多人,”孟漓皺著眉想了想,看著邊上的兩個女生說道:“你倆跟我走吧,剩下的讓鄭總監送你們。”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跟孟漓走。
孟漓開啟後座的車門,把後面平時常備著的毯子,抱枕放到副駕駛上鋪好,跟前面的秦屹說:“你睡會兒,我先送他們回去。”然後讓後面的兩個女生坐到後座。
秦屹明白孟漓的意思,只能換到副駕駛,一路上抱著枕頭裝睡。
兩個女生坐在後面,連氣都不敢喘,孟漓從前鏡裡看見她們侷促的樣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們聊天,想緩和一下氣氛,不過也只是孟漓問一句,她們小心翼翼地輕聲答一句而已。
孟漓偏頭看了一眼秦屹,開口說道:“沒事兒,他沒睡著,就是心情不太好。”
兩個女生將信將疑地向秦屹看了一眼。
秦屹從鼻子裡“嗯”了一聲。
後座的兩人“噗嗤”笑了出來,氣氛才算是沒那麼僵了。
“剛才的事兒,別往外說。”孟漓淡淡囑咐道。
後面兩人連連點頭。
秦屹閉著眼,開口道:“你不跟鄭慕那邊也說一聲。”
“鄭慕自己有分寸的。”孟漓覺著這種事應該不用特意去敲打她了。
孟漓從鏡子裡看見她倆對視著偷笑,開口問道:“笑什麼?”
一個女生笑著答道:“慕慕姐現在高興壞了,”
“為什麼?”
那個女生憋著笑看手機上的訊息,“她說她搞到真的了。”
孟漓輕輕咳了一聲,耳朵上帶了一點紅意。
秦屹似乎沒有聽懂,睜開眼看了孟漓一眼,“什麼意思?”
孟漓沒轉頭看他,只無奈道:“我也不知道,你接著睡吧。”
只有後面兩個女生嗤嗤地笑。
等到把兩個女生送了回去,孟漓才帶他回了家。孟漓回去之後,秦屹開了辦公室的百葉窗,一陣悶熱的霧氣撲過來,讓人透不過氣。空氣中的渾濁還沒有蓄滿,等蓄到黃灰色能漫到人眼前的時候,就該有一場遏制不住的大雨了。
這樣的過程像極了一場逐步崩潰的忍耐,秦屹最明白不過,就像他母親死的那一夜。
秦屹在窗邊接到了第十一個跟秦父有關的電話,前十個都是從家裡打來的,這一次是醫院。
秦屹想,有些話在醫院裡說,再合適不過了,掛了電話之後就叫上孟漓,一起提前離開了公司。
去醫院的路上稍稍有些堵,孟漓握著方向盤,偏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秦屹,秦屹似乎並沒有著急,只是看著前面黃濛濛的玻璃,平靜地在想事情。
剛下車,就看到高秘書帶著人焦急地等在門口,直接引著秦屹和孟漓去了vip病房。
秦屹推開房門,白色的燈光反射在四面的白色牆壁上,冷得讓人生怖,秦屹沒有去看病床上的人,也沒有理會病床邊站著的女人,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長長的燈管,握緊了孟漓的手。
秦屹拉著孟漓走過去,病床上那人的面龐逐漸清晰起來,雖然帶著氧氣罩,面上沒有一絲血色,遍佈著皺紋與暗斑,但是五官與秦屹有七八分相像,孟漓沒法再看第二眼,這樣的一張臉,讓他心生恐懼。
秦屹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將被子向裡掖了掖。孟漓站在秦屹身後,看了一眼床邊站著的女人,年歲並不很輕,卻也並不是能與病床上的人相配的年紀,身份應該很好猜。
秦屹抬頭問她:“他現在能聽見嗎?”
“能,”女人侷促地轉過身,“那我先出去了。”
“你也留下來聽聽吧。”
女人愣了一下,收回了邁出去的步子。
秦屹又抬頭看了一眼,才對著病床上的人開口說道:“你還記得我媽走的那晚,你在哪兒嗎?”
床邊的女人臉色突然變的煞白,抓緊了床頭靠背的一角看著秦屹的眼神裡是掩不住的害怕。
病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一片白霧急促地打在氧氣罩上。
“那天晚上,她一醒來就讓我帶她去見你,她說如果不是夢見你叫她,她可能就醒不過來了。”秦屹平靜地說著,像是在說一個早已準備好的,別人的故事。
秦屹轉過頭看了一眼床邊站著的女人,那女人的被他的目光嚇得打了個寒顫。
“趙醫生,那天晚上是你值班吧?”
女人顫了顫嘴唇,什麼也沒說出來。
秦屹忘不了那天晚上,推著輪椅在值班室門外看見的一幕,他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聽到母親坐在輪椅上虛弱地說了一句:“小屹,推我回去吧,裡面的燈太亮了。”那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秦屹的手在床邊攥緊,“你現在知道醫院的燈有多亮了麼,你們倆乾的齷齪事她在門外看得一清二楚。”
孟漓看著秦屹握緊的手,心裡狠狠地一疼,想抓了他的手馬上帶他離開這裡。
“現在你可以相信了,她真的是自殺的。”
秦屹說完這一句,起身握著孟漓的手,走出了病房。
監測儀的聲音從身後追壓上來,像一連串刺耳的鳴笛,狹窄的走廊裡很快響起了雜亂匆忙的腳步聲。
秦屹沒有回頭,扣緊了孟漓的手,拉著他穿過白色的人群,逃離身後的混亂。
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外面已傾瀉著大雨,雨水拍在灰色的泥板地上,掀起滿地的灰塵。
孟漓的手機在口袋裡響起來,是鄭慕打來的,問他能不能回來一趟,稿子上很多地方沒確認好,她不敢動手改。
孟漓讓她留到明天再說,現在他做不了別的事情,只想帶秦屹回家。
秦屹將孟漓拉到近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