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太陽。美人。
如果日子能這麼過下去就好了。
“弟弟怎麼不來了?”
破壞此刻安謐的是白星河的機器語音。
“……你怎麼記住他了?”
“就是好奇而已,兩條人魚還是他送的呢,你和他關係不好?”
“你想認識我家裡人嗎?”桓墨生轉念一想,大概是白星河不滿只能探索玫瑰和院子了,人類需要交際,人魚也不是獨居動物吧,“但是他們不值得你認識。”
“為什麼?”
白星河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為什麼?
實在很難解釋為什麼,比如為什麼他是家裡唯一一個正常人。
桓墨生走了神,聽見白星河轉了話題:“我也想出去看一看。從我上岸開始,我沒有見過外邊的世界。”
他說得可憐,桓墨生不可能不答應:“等休假的時候我們一起出海吧。”
如果一直關在房子裡,恐怕進度徹底停滯了。白星河試圖推動劇情,就必須離開這裡,或者開發新人物,比如弟弟桓彥。
過了中午,桓墨生照常離家,白星河在沙發上睡得東倒西歪,看起來像是與以往沒有任何分別的一天。
半個小時後機器人推搡著白星河把他叫醒,他睡眼惺忪站了起來,腳尖刀割似的痛楚頓時令他清醒過來。
童話裡,小美人魚為了王子不惜承受鑽心剜骨之痛,卻只是單相思……不值得啊。
這個時間點桓墨生無暇檢查監控攝像頭,管家也多半在照顧房間裡的新人魚,他偷偷摸摸地開啟大門,指揮輪椅沿著別墅出來的小道一路向下走。
桓墨生說等休假才可以出門,可他等不了了。
桓家似乎是住在一起的,每個人一個別院,各自隔得十萬八千里。
他不確定自己會走到哪裡,權當散步。
路上和外邊的街道的模樣幾乎差不離。白星河無頭蒼蠅般轉了十幾分鍾,忽然瞧見了對面也有一棟高大的複式別墅。巨大的圓筒建築,漆著陶土的紅色,在太陽下近乎像個著火的大型蛋筒。
一個男人滿面驚訝地朝他走來:“您是……”
他不能說話,於是搖了搖頭。
男人想起了什麼:“您稍等。”
他打了個靜悄悄的電話,很快就掛了,又說:“請進,桓夫人就在裡面。”
原來是桓夫人的住處。
乘著電梯上到二樓,門被男人一推,他就又看見了桓夫人,她獨自喝茶,膝蓋上趴了一隻貓。
“你怎麼出來串門了呢?”桓夫人放下茶杯,“墨生也不知道看好你,別被人拖走了。”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得虧桓墨生不在。
“不過你來得正好,過來看看,這個女孩子長得漂亮嗎?”
懸浮螢幕上浮現一個年輕女孩的全身照。
白星河也沒仔細瞧,只是隨便地打了兩個字:“好看。”
“那這個呢?”
又是一個穿長裙的陌生姑娘。
“好看。”
桓夫人:“你怎麼跟墨生一樣敷衍?他也說這種話。”
白星河這才倏然察覺了這些照片的含義。
這些女孩子……說不定是什麼相親物件?
桓夫人收了這兩張照片,靜靜看了他幾眼。
“墨生的父親有心讓他早些辦了婚事,但是他拒絕了。他和你的事,家裡都一清二楚,不會有人干涉你們,但是桓墨生應該承擔該做的事情,不能為了你放棄,你明白嗎?”
王子愛上小美人魚,為他赴湯蹈火。
故事的最後王子還是娶了公主,舉案齊眉度過一生。
至於小美人魚,大概是化作海上泡沫隨風飄逝了。
仍有人記得他,但也僅此而已了吧。
“明白了,”白星河打字說,“我本來也有離開的意願。遊戲就要結束了。”
“我不懂你到底是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不過這也不重要了。”
桓夫人笑起來神似桓墨生。
他們是親密疏離的母子,所以擁有同根同源的瘋狂執念。
第34章 瘋狂科學家x美人魚15
瘋狂科學家x美人魚15
白星河慢吞吞離開桓夫人家,路上被尋找他的管家抓住了。雖然他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管家卻很焦急,話裡話外都在打聽,他剛才去了哪裡。
晚上,桓墨生風塵僕僕的回家了,也問起他下午越獄出遊的情況。
白星河沒打算把他跟桓夫人的事情告訴桓墨生。
“出去逛逛而已。”
“待在這裡很無聊嗎?”
“是啊,如果能回家一趟就好了。”
“……”
桓墨生最不願意聽他說這句話,果然不可以讓他看到那兩條人魚啊。
桓墨生琢磨著怎麼拒絕,這個輪椅上吃晚飯的天真有邪少年接著又提議了另一件事:“宛河已經不安全了,我們把那兩條人魚放生到別的江河吧,怪可憐的。”
“放生到你家那條江?”
“我已經不記得那兒還有沒有其他人魚了?也許已經遷徙到別的河也說不定。人魚不會一輩子住在同一個地方。”
“……你也想要搬走?”
白星河反問:“不然呢?”
“你已經沒有野外生存的能力,何況出了那條新聞之後,大家都對人魚太感興趣了……你離開我不安全。”
“你可以在外面幫我找個房子住下。”
這些同居的日子桓墨生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但是人魚還是要走。為什麼白星河倏然想要搬走,桓墨生一定也很疑惑吧,只是背後的故事不足為外人道。
“桓夫人或者桓彥,他們和你說了什麼?”
桓墨生敏銳地察覺了他的變化。
但是白星河咬著湯勺搖頭:“跟他們都沒有關係。”又換了個話題說,“你今天去哪兒了?”
“……在單位上班。”
“哦。”
這一頓晚餐兩人都有點不是滋味。
白星河推著輪椅又去找了人魚,他第二次來,人魚們依然不願意見他。
“人魚性格並不溫和,它們也不親近人類,要麼對人恐懼、排斥,要麼攻擊、厭惡……只有你和別人不一樣。”男人的手和他的握在一起,好像是在安撫白星河,然而彷彿前者才是不安的人,“你現在已經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品種,無法與他們共情……沒有必要總是過來這裡。”
桓墨生似乎誤解白星河有思鄉病。
不是這樣的,但他也不想繼續解釋,又原路折返。
桓墨生跟在他身後,突然攔住了他。
“週末我們就去宛河或者別的江河,乘船,你可以離河水很近。那兩條人魚你怎麼打算都可以。”
白星河無可無不可地點頭,又繞開他回房間,只丟下一句:“好啊。”
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