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哪一個有這般的資歷權柄?
為君者,雖為天下之主,看似乾坤獨斷,生殺予奪,但身處禁宮,眼中所見、耳中所聽,卻皆來源與周遭臣僕,若是旁人有心謀算,卻也是最容易被人所用,為人所欺。
一念及此,趙禹宸只覺心內深淵一般,只空蕩的深不見底——
父皇在位十餘年,他登基未到三載,這多年來,原以為的乾坤獨斷,內政修明,其中,卻有多少,是正順了有心之心的謀算?
作者有話要說: 大半夜的,寫魏公公的心聲硬是把自己寫餓了,打算去吃個宵夜……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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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不論趙禹宸心內如何, 朝堂之上,卻並不允許他沉默太久,等得面前階下的萬歲聲略微停下,他緩緩起身, 也露出了滿面的暢然歡喜之色來,朗聲道:“眾卿平身,傳朕旨意, 蘇明光年少有為,勇武非凡,特封為寧遠將軍,蘇將軍與眾將士亦是勞苦功高,待西北平定, 將軍凱旋,朕親為他們接風洗塵!”
打從前朝起,便是不論文武,五品為一坎,不論京官還是外放, 只要官階到五品以上, 便算是步入了大燾朝堂中心,也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員, 才能在五年一次的吏部大比之時回京述職,得以進宮面聖,多少文臣武將熬白了鬢髮,直到年老致仕都只能固守於六品, 終生不得上進一步。
蘇明光以往雖為威武大將軍長子,十五從軍,但十幾年的軍功積累,之前也不過是一個從八品的宣節校尉,如今徑直加封了五品寧遠將軍,可以稱得上是一步登天。
但這是對旁人,對於剛剛立下大功的蘇家長子蘇明光而言,這封賞卻並不過分,比起蘇明光這樣的後輩來,眾人更關心的,卻是陛下對蘇戰蘇將軍的封賞會是如何。聽到最後,見座上的陛下也只是封了蘇明光,對蘇戰等人卻只說了些誇讚之言,封賞之事顯然是容後再議,階下的董太傅微微眸光一沉,只面上卻是丁點不露,等得趙禹宸說罷,便拱手道:“陛下聖明!”
趙禹宸面上仍舊帶著滿面的欣慰,只是心內轉瞬間卻已經思緒千萬,他的確是故意不提蘇戰的封賞,不是因為他小氣,而是蘇戰如今已是一品的威武大將軍,若再往上,便是列公封侯,官拜太尉,如今一場大捷便封了,那等得他大勝之後歸來呢?封王不成?就算他能狠心給大燾封了一位異姓王,可蘇戰如今還未到天命之年,世事難料,焉知大燾日後不會再起戰事?朝中承平日久,武將凋零,能有戰神之稱的,為一蘇戰,若是日後蘇將軍再立軍功,他又該如何賞賜?
封無可封,賞無可賞,緊隨其後的便是功高震主,君臣相疑,直至最終,不是帝王誅權將,便是將軍反朝綱,而無論哪一種,對趙禹宸來說,都是國失重將,總歸是兩敗俱傷。
若是他沒有這讀心異術,昨日也沒有聽到太傅的心中之言,而是當真信了太傅的私心讒言,相信蘇家乃是養敵自重,心存反意,那他此刻或許就會毫不猶豫的大加封賞,不必擔心日後蘇戰功高蓋主,封無可封——
因為他若信了太傅之言,蘇家日後便再無立功的機會。
但如今不同,他既然僥天之倖得了這讀心之術,自然不會做出這般自折國之棟樑的蠢事,他雖暫時還不知蘇大將軍是否也存了異心,但蘇家此刻未曾露出絲毫反意,甚至剛剛立下大功,欲為明君,他便不該狹隘多疑。
為上者,行一步慮百步,未雨綢繆,既是如此,他於封賞一事便反而更需謹慎,他要提早留出一條退路來——
不單單是為了蘇將軍與蘇家,更是為了大燾,為了他自己。
這其中種種,旁人且罷了,歷經三朝,宦海沉浮幾十載的董太傅如何會瞧不出?閃念之間,便也立即明白了陛下心下還對蘇戰“養敵自重”之事還心存疑慮,暫且也還未曾下定決心對蘇家出手。
看出這一點,董老太傅的心頭雖略有幾分失望,卻也大半都在意料之中,若是先帝,只怕都不必他多言,自個便已經滿心忌憚,但凡尋著時機,便決計容不得這般兵權在握的蘇家。不過新帝到底不同,陛下打四歲開蒙起,便是他一手教導啟蒙,他教了小陛下為君之道、聖人之言,也教了小陛下寬宏仁厚,禮賢下士、任賢用能。
世事難兩全,他這般費盡心血,小心翼翼教匯出的陛下,於他有好處,自然也有不好之處,但不論如何,一位溫和賢明的君主,於文臣來說,總好過先帝那般的多疑刻薄之君,至於蘇戰之事……董太傅不動聲色的起了身,心下卻是並不著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從來都不是一句讚譽之言,正是因著將在外,朝中無人,任他戰功再赫赫,許多時候,卻反而不得不任人魚肉。
來日方長,陛下這一次未曾下定決心,還有下一次,下下一次,自古人心多疑,向來經不得挑撥試探,更何況陛下再是寬宏賢明,也終究是一個帝王……
這般想著,年邁的董太傅便重新緩緩坐了下來,只在凳上靜靜等著散朝,身後文武百官也都一個個退下了,卻沒見著有內監來請,這才仰頭看了看天色,想了想,便主動動步,去了乾德殿前。
董太傅身為帝師,宮人無人敢怠慢,見著他來,乾德殿的小內監連忙通傳,之後不過十幾息功夫,御前大總管魏安便親自迎了出來,滿面帶笑的屈膝行了個小禮,笑眯眯道:“董大人。”
太傅恪守自身,素日言行從不肯都一絲逾越,見狀只側了半個身子避了,這才開口道:“昨個陛下龍體有恙,老臣總是放心不下,特來問安。”
“大人客氣了。”魏安點頭哈腰,滿面恭敬:“陛下正召了太醫請脈,聽聞太傅來,便吩咐小人傳話,陛下無事,倒是太傅年事已高,也不必再進內多禮,還是早早回府將養才是!”
竟是都未請他進殿?董太傅微微有些介意,但因魏安態度恭敬,倒也未曾懷疑什麼,點頭應了。
只不過太傅董峰素來謹慎,雖未曾多想,但心下卻也隱隱有些察覺到了他病倒這些日子回來後,陛下言行都彷彿與之前有些不同,一面緩緩轉身出宮,心下卻也記下了這微小的不對勁,決定回府之後便與娘娘傳信,叫她多多留意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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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殿外的太傅,乾德殿內,趙禹宸倒是的確沒有胡說,他散朝之後,仍覺很是疲累睏倦,心下不安,便吩咐又召了葛太醫過來,問他這般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