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證明你房中曾進過另一個人的情況下,你依然是本案最大的疑犯,必須跟我回衙門接受審訊。”捕頭道。
“我跟你回衙門接受審訊沒問題,但是我怕捕頭這會兒將時間和精力都浪費在我身上的話,真正的兇手你就永遠都抓不住了。如我沒有記錯,捕頭捉拿兇犯是有比限的吧?三天還是五天?”長安問。
捕頭面無表情:“這與你無關。”
“是與我無關,可與他有關啊。”長安一指地上的死者,“就因為你一個錯誤的判斷,讓真正的兇手永遠逍遙法外,讓他沉冤難雪,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雙親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兒子到底是死在誰的手中。捕頭大哥,你於心何忍吶?”
捕頭怒道:“你休要巧舌如簧!今日就算你說出花來也沒用!”說著就要上來押她。
長安忙道:“好好,我不說花,那我說點有用的可以吧?雖然我沒辦法證明我房間裡進過別人,但我能證明死者不是我殺的。”
捕頭動作一頓,問:“如何證明?”
長安道:“我需要一根筷子。”
鍾羨忙令手下去取。
長安走到房門前,看著地上的屍體道:“當時死者就是這樣站在門檻外,面朝房裡被人一刀割喉,撲進房中死去的,對於這一點,捕頭大哥,你沒有異議吧?”
捕頭再次確認一番死者的死狀,又以眼神詢問一旁的仵作。仵作點點頭,捕頭方道:“無異議。”
“好,請問死者身高几許?”長安問。
仵作答道:“六尺上下。”
“請捕頭找四名六尺上下身高的男子過來。”長安對捕頭道。
這時筷子取來了,捕頭想看長安如何證明自己不是殺人兇手,於是也很配合地找來了四名身高與死者差不多的男子。
長安用手指從在走廊上記錄的胥吏放在凳子上的硯臺裡蘸了點墨,塗在筷子上,以握匕首的姿勢握著那隻塗滿了墨水的筷子,然後叫其中一名男子面對房裡站在房門外,而她自己則站在門檻內面對那名男子,對一旁的捕頭道:“死者遇害時,與兇手應當是這樣面對面的姿勢。因為如果兇手是在背後偷襲,走廊狹窄,夜深人靜,無論兇手是從哪個方向過來,死者都不可能毫無所覺。並且兇手必然是以讓死者來不及反應的速度突然出手!”說到此處,她也突然出手,以一刀割喉的姿勢用筷子去那男子勃頸上一劃,男子正在聽她分析案情,沒料到她會突然有此一舉,是以連躲都沒躲,勃頸上留下了一道墨痕。
長安劃完了,才接著道:“因為如果他出手不夠快,讓死者有呼救或者抵抗的時間,樓中住客就該聽見死者的呼叫聲,而死者身上也不會只有這一道致命傷,還應該有抵抗傷。”
她叮囑那名男子不要將墨痕擦去,自己重新將筷子塗滿墨汁,交給捕頭,讓捕頭如法炮製地以同一種姿勢在另一名男子勃頸上劃了一道。隨後又分別叫了一名身高與長安差不多的少年,和另一名身高與捕頭差不多的男子,對剩餘的兩名男子也做了一樣的事。
四人的脖頸上都留下墨痕之後,長安召來仵作,道:“你看看,他們四人,誰脖頸上傷口的位置與死者的比較相像?”
仵作將四人勃頸上的劃痕看了,又與死者的細細比對一番後,從中挑出兩人。而這兩人脖頸上的墨痕,是捕頭與另外一名身高與捕頭差不多高的男子劃下的。
捕頭一頭霧水,問:“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長安笑道:“你還不明白麼?如果是我殺的死者,當我與他對面而站時,受身高限制,我在他脖頸上劃出的傷口,位置必然偏下,偏正前方。而如捕頭這般高的男子以同樣的姿勢殺死死者時,揮刀的角度會比我大很多,所以傷口就會偏上,最重要是,還會偏左。方才仵作挑選出那兩名男子已經證明,殺死死者的兇手身高應該比我高,至少,也得有捕頭這麼高。”
捕頭回頭看看死者,又看看剩下的那兩名男子,若說長安可能在揮動筷子時故意作假,叫上來的那名身高與之相仿的少年可不會幫他作假,而他倆在兩名男子脖頸上劃下的痕跡不論是位置還是偏向都很類似。
難不成,兇手真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捕頭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為何故意將鞋子留在房中?”長安見他不說話,忽然又開口問道。
“為何?”這本就是困擾捕頭的謎團之一,如今見長安主動提及,忙追問道。
“你們在何處發現的我這雙鞋?”長安不答反問。
“床沿下。”
“床沿下有鞋,會讓你聯想到什麼呢?”
捕頭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道:“床上有人?”
“我既然人並不在房中,我為何要讓人覺得床上有人呢?”
“難道是為了將不速之客吸引到床邊去?”
“你們今早過來之時,床上的被褥是捲起來的還是被掀開的?”
“我們到達之時,床上的被褥被掀開了一半。”
“很好,那就證明兇手不僅來過我房裡,而且動過了我的被褥。”長安笑眯眯道。
“那又能說明什麼?”捕頭覺得跟眼前這個少年說幾句話比跟旁人說一天話還要累人。
“你們過來後,有人去翻過床上的被褥麼?”長安再問。
“有。”捕頭耐耐性子回答。
“他人呢?”
捕頭剛要說話,忽的一頓,側過頭看著長安目露精光:“他雙手忽然紅腫發癢,十分難忍,我讓他去看大夫了。”
“大夫看不好的。”長安從懷裡拿出一隻小瓷瓶倒了一顆丹藥給他,道“現在知道去哪兒抓兇手了麼?”
捕頭一握刀鞘,對縣丞道:“大人,這裡交給你了,屬下這就去抓人!”
縣丞點頭,道:“速去。”
捕頭帶著人剛要走,忽又回身看著鍾羨與長安,遲疑道:“你們……”
“我們會在城外驛站等你到中午,若是一上午你都沒有抓到人,那人大約早已出城了。我們還有公務在身,耽擱不得。”鍾羨道。
如鍾羨這般身份,能做出這等配合的姿態已是非常難能可貴了。捕頭也識相,未發一語帶著人匆匆出門。
客棧的事暫且告一段落,長安跟著鍾羨去驛站用早點。
桌上,鍾羨看著長安問:“你昨天便知道晚上會有人來殺你?”
第314章 書童
聽得鍾羨問, 長安搖了搖筷子。
鍾羨一時又不能理解了,問:“既然不知,你晚上為何避到院中的馬車內?”
長安嚥下口中的包子, 道:“不是不知, 我的意思是,他們不是想殺我, 他們是想活捉我。”既然這麼快就能知道她離宮的訊息,證明羅泰在宮裡不僅還有眼線, 而且那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