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到盛京來。
她覺得吧,長安這一輩子是離不開盛京了。
平靜的日子總是容易過,轉眼夏去秋來。
這日長安在傍晚用望遠鏡看慕容泓時,發現他似乎有些咳嗽,於是第二日就讓人買了梨子回來熬秋梨膏。
“喲,家裡也沒人咳嗽啊,怎麼就熬上秋梨膏了?”蕃蕃和陽陽都讀書去了,連月月也上了閨學,圓圓閒來無事,拖了把小椅子坐在守著爐子的長安身邊一邊嗑瓜子一邊道。
“有備無患。”長安道。
“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天天傍晚用望遠鏡看的那個人咳嗽了呢。”圓圓忽然道。
長安呆了一下,下意識地否認:“誰用望遠鏡看人了?哪有人?”
“沒有人那你天天用望遠鏡看什麼?”
“我看鳥不行嗎?”
“行行行,當然行。”圓圓道。
長安低下頭去繼續用扇子扇火。
圓圓卻又促狹道:“如果我沒記錯,那人的名諱就是一種鳥。”
“此泓非彼鴻……”長安話說一半,接觸到圓圓似笑非笑的目光,懊惱:得,不打自招了。
圓圓笑道:“不管是紅還是綠,你熬再多的秋梨膏也是治標不治本,知道麼?”
長安抬頭看她:“什麼意思?”
“你就不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咳嗽?”圓圓問。
長安蹙眉:“你知道?”
“你也不想知道為什麼每逢雨天御醫總是晚上才過來給你診脈?”圓圓再問。
長安扇爐火的動作漸漸停下。
“你在旁事上如此精明,為何偏偏在感情之事上如此遲鈍啊?”
“難道……”長安看著圓圓,有點不敢置信,心底深處卻又覺著他做出這樣的事也不足為奇。
圓圓點頭:“每次都來,扮成禁軍的模樣站在屋簷下,大約就是想聽你說一兩句話。身為一國之君,為一個女人如此做小伏低,真是令人歎為觀止。他如今咳嗽,怕不就是因為前天夜裡過來時淋了雨著了涼。”
“這個笨蛋!”長安將扇子扔在地上,無語地伸手撐住額頭。
“罵他笨,還不是你作的?你說你明明喜歡他,為什麼不坦誠一些,要這樣吊著他?”圓圓更無語。
“你不明白。”長安偏過頭去。
“我不明白,我有什麼不明白的?你不就過不去你心裡那道坎嗎?你覺著桐兒死了,紅藥死了,她們都是為你死的,而你是為了皇帝,為了皇帝的江山。所以你覺得如果你現在和皇帝在一起過得幸福,就好像是用她們的性命來換你自己幸福一樣,對不起她們是不是?你是不是傻?她們若不是真心待你,會為你去死嗎?如果她們的死連你的幸福都換不來,不是更不值得了嗎?只要你是真的幸福的,你自己說,她們誰會怨你怪你?是桐兒會,還是紅藥會?”
長安眼中淚光閃爍,沒說話。
“反正我若是願意為一個人付出生命的代價,那我必然是希望那個人過得好的。你可以設身處地,看看你自己是否也是這樣。”
“就算我過得了心裡這道坎,我也不會與他在一起。”長安道。
“為何?”
“我的身子你知道,他已經眼睜睜地看著我死過一次了,我不想讓他再經歷第二次。”
圓圓嘆氣,看著長安道:“我發現你真的是傻,這叫什麼,關心則亂嗎?我給你算一筆賬啊,就算你身子不好,只剩二十年可以活了,他比你多活十年。你和他不在一起,你鬱鬱寡歡二十年,死掉。他鬱鬱寡歡三十年,也死掉了。這是你們不在一起的結局。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你開開心心二十年,死掉。他開開心心二十年,然後痛不欲生十年,死掉。這兩種結局,你覺得哪個合算?”
長安哭笑不得,道:“哪有你這麼算的?”
圓圓道:“演算法是簡單粗暴了些,但總而言之不就這麼回事嗎?昨天蕃蕃跟你說不知道該學醫還是學武時,你還教導他說人生苦短,一定要把時間花在做自己真心喜歡的事情上。你自己做到了嗎?”
長安若有所思。
“旁觀者清,反正在我看來你們這一對都已經喜歡彼此喜歡得死去活來了,還不在一起就是愚蠢,矯情!你看我和袁衝多幹脆,袁衝說‘圓圓,我喜歡你,我想娶你。’我說‘好啊,你把我喜歡吃的菜全部學會做了,我就嫁給你。’然後他去學了,我們就成親了,還開了個酒樓,連廚子都不用請,掌櫃的親自上陣。”圓圓得意道。
長安失笑,看著地上的扇子一會兒,又撿起來繼續扇火。
轉眼過去七八天,又是一個雨夜。
眼看快到長安的宅院了,慕容泓從許晉傘底下出來,將特意加寬帽簷的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額頭,如往常一般跟著許晉進了院門。
誰知剛到院中,圓圓慌里慌張地跑了出來,見了許晉急道:“許大夫,你可來了,快快,長安剛才不知何故突然暈倒,你快去給看看!”
許晉一聽,抱緊掛在肩上的藥箱就要往屋裡去,卻又被圓圓不著痕跡地扯住。
許晉不解地抬頭看她,圓圓卻往正房那邊一努嘴,許晉這才發現陛下已經著急忙慌地衝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晚了,大約還有一兩章就要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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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大結局
女宦
慕容泓心急火燎地衝到房裡, 卻見長安好端端地站在那裡看著他。滿腔的擔憂之情霎時都堵在了胸口,然後反應過來自己一副禁軍打扮被抓包了,他杵在房門口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長安看著他,心裡酸酸的, 意識到這樣互相折磨真的沒有意思。
“慕容泓, 你是不是想與我重歸於好?”
慕容泓強忍著被抓包的羞恥之情抬眸看她,心中卻還猶豫:“朕……”當初沒有孩子時, 她便接受不了他有後宮, 今時今日, 他還哪有臉說想與她重歸於好?
“這句話我只問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
窗外淅瀝的雨聲中, 長安的聲音聽在慕容泓耳中如夜風般不真實,他感覺自己的魂兒也跟著她的聲音一同飄了起來。
“想,每天都想。”心跳得很快, 連聲音都微微顫抖。
“就算最後會像八年前一樣眼睜睜地失去我第二次, 也不後悔?”
想到這個可能, 慕容泓又痛苦起來,“若真有那天, 我受得住, 就送你走,受不住, 就跟你一起走。”
長安低眸, 沉默有頃,道:“若是如此, 我想講個故事給你聽。”
她比了個心形的手勢,問慕容泓:“還記得我曾經做過這個手勢給你看,而你不明其意麼?”
“記得。”與她有關的一切,他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