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喝,辛苦阿憐了。”
左一句難喝,又一句難喝,赤風都快站不住了,低頭道:“殿下,我去請軍醫過來給您換藥。”
“去吧。”楚琅淡淡應了一句。
兩人湊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親密無間地分食了一碗難得的野味。
蘇語憐放下了碗,小小地舒了一口氣,拿過了方才自己擦臉的帕子替他仔仔細細地擦了擦臉和手,楚琅恍惚間,彷彿能透過帕子聞到她臉上的馨香。
他心裡想著,要什麼軍醫啊,她就是他最好的藥。
軍醫來的很快,蘇語憐不敢看他換藥時的傷口,全程將頭扭到一邊,等那邊重新纏上了繃帶,才著急地問道:“殿下的傷到底怎麼樣了?”
軍醫手上十分沉穩,回答的聲音也十分冷靜:“殿下當時被一箭穿進了腹部,又沒能及時拔.出來,傷到了筋骨,失血過多,因而一時很難痊癒。但所幸並沒有傷到脾胃,如今換上了宮裡上好的傷藥,只要好好養著,不要輕易移動,會好的。”
蘇語憐光聽著都覺得疼,眼淚含在眼眶中將落不落,又想到,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做到一動不動地好好養傷呢?
“好了,不要危言聳聽,你先下去吧。”楚琅見她都要哭了,低低斥了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一見面就瘋狂撒糖哈哈哈哈哈!
赤風: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裡……
第79章
蘇語憐微微昂首, 將眼眶裡的淚意堵了回去。她今日哭得太多了,顯得她太過矯情脆弱, 她不想這樣。
軍醫退了下去,她走到床榻邊, 抬起指尖輕若無物地撫了撫他腰間的繃帶, 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輕聲問道:“這場仗, 何時才能真正結束?”
“快了——”楚琅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便是哄她的話, 對上那雙含愁帶霧的眼眸,心跳驀地劇烈,但仍舊沒有改口:“你且先回宮去,等我, 我很快便會凱旋而歸, 娶你為妻。”
“說正經的呢!”蘇語憐被他一句話羞得臉又紅了,壓低了聲音嗔怪道:“還有人在呢,不許口無遮攔。”
赤風頓覺自己又成了多餘的那個人,不等他家殿下的眼風掃過來, 自覺道:“屬下先行告退。”
楚琅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眉心微蹙:“你可是答應得好好的,不會是要反悔吧?”
蘇語憐心道:以你我的身份, 你真的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娶我嗎?心裡這樣想,臉上露出了一個似嗔似怒的表情來:“好啊,你又拐著彎兒趕我走了是不是?”
他果然被她轉移了注意力, 牽著她的手湊在唇邊吻了吻,“乖阿憐,你是哥哥的心肝,哥哥的止疼藥,哥哥哪裡捨得趕你走?”
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同他對視,像是在考量他話裡的真實性。半晌後,她爬上了床榻,蜷縮在他身側,臉蛋抵在他的肩上,柔軟的小手握著他的大手,姿勢乖巧到不行。
她依戀地蹭了蹭他的肩膀,聲音又軟又輕,“別說話了,就這樣待一會兒吧。”
“好。”
蘇語憐在軍中待了整整兩日,期間楚琅各種旁敲側擊,明示暗示她該回宮了,她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楚琅拿她沒辦法,打不得罵不得,連聲音大了些她都會紅了眼眶,到頭來心疼得抽搐的還是他自己。
直到第三日夜裡,他被一陣廝殺聲驚醒,第一時間抱緊了懷中的人,安撫地親吻她的頭髮,另一隻手不動聲色地去摸他的佩劍。
蘇語憐雙手摟著他的脖頸,臉上的神色有些緊張,小小聲地在他耳畔問道:“打起來了嗎?”
楚琅的聲音裡更是聽不出一絲起伏,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沒事,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你。”
“我不怕的。”她摟緊了他,臉貼著他溫熱的脖頸,內心奇異地平靜了下來,“有你在,我真的不怕。”她甚至覺得,只要是跟他在一起,生生死死的,都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好在騷亂只是一陣,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一人一劍皆被鮮血沾染的赤風一把掀開了軍帳,跪地稟報道:“殿下,烏禹派了一小隊精兵悄悄潛入了我軍,已被屬下盡數斬殺。”
“一個活口都沒留?”
“屬下無能。”
楚琅放下了手中的劍,眼眸深處浮現了一層濃重的血腥氣。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這次的態度變得極為強硬,語氣毫無商量的餘地,“阿憐,明日一早,你便啟程回宮。”
蘇語憐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他是要行動了。她抓住了他的手,“你的傷還沒好,你不能現在上戰場!”
“誰說我要親自上陣殺敵了?”楚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打仗除了武力,更重要的是腦子。你未免太看不起你男人了。”
她被他噎住,眼珠子一轉,“那……那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趕我走?”
“因為我會怕。”他不假思索地回道,語氣無比認真:“你在這裡,我會怕。你是我的軟肋,我再沒辦法專心投入戰鬥中。”
蘇語憐被他的一番話說得愣住了,她第一次聽到,高高在上、冷酷無情的攝政王,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戰神,居然也有怕的東西。
良久後,她終於妥協,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眼神溼漉漉的像是被遺棄的小狗狗,“好,我走。”她不能讓自己成為他的弱點。
距離太陽昇起,明日到來,還有兩個時辰。兩人面對面側躺在床榻上,鼻息交融,蘇語憐一瞬間都不想浪費了,直愣愣地盯著對面那張俊美瘦削的臉,甚至都不怎麼眨眼了。
“不困嗎?”她灼灼的眼神燒得向來臉比城牆還厚的某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困。”她輕聲回道,“你睡吧,我看著你睡。”她彷彿是要將他刻進心上似的,用眼神描摹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
儘管再怎麼不願意,天還是亮了,太陽照舊升起。
蘇語憐眨巴眨巴酸澀的眼眸,吧唧一口響亮的親在他臉上,乾脆利落地起身梳洗,一點也看不出來夜裡的留戀不捨。
離開前,她站在床榻邊笑盈盈地望著楚琅道:“我走了,你不要太想我。”
明明人還沒走,他便已經想到心裡發疼,但他還是硬著心腸暼開了眼神,“去吧。等我。”
“楚琅。”她突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脆生生的,很是好聽。
“嗯?”
“我等你凱旋歸來。但若是,若是萬一你不回來了,你便不要指望我繼續等下去。我會一刻不停地忘掉你,我會很快喜歡上別人,我會和別人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她的語速很慢,吐字很清晰,冷靜且殘忍。
楚琅一顆心像是被細細密密的針紮了,眼角微微抽.動,眼底略過一絲難以自控的暴戾之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