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亮,張口一吸,毫不客氣地把撲向自己噴火的兩隻築基巔峰的火毒水鱷連同火焰吞下肚子。然後他閃身上前,探手一把扯住一條帶著堅硬鱗甲的粗壯尾巴,把往樊鴻熙他們撲去的一條火毒水鱷生生往後拖得四爪離地,往口中一塞,大口一張吞下了肚子。
另一邊,樊鴻熙側身閃過大張的嘴巴,藍灰色的身影飄搖而起,冰藍色的光芒凝在玄宇劍上,長劍一閃,一道冰藍色的劍光轟然咆哮而出,狠狠地穿透了火毒水鱷堅硬的頭骨。
項星宇長臂一扭,長槍“呼”地貫穿了火毒水鱷大張的上顎,直捅入它的腦海。他拔出沾滿血液的長槍,回頭一看,發現火毒水鱷已經寥寥無幾,僅有幾隻趴在地上,已然死亡。
余月隱:“多謝陶前輩出手相助。”
項星宇甩手收起長槍,也笑道:“多謝陶前輩。”
聞言,樊鴻熙不由含笑地看陶煜一眼,陶煜對此沒什麼反應,只是隨意地點點頭。反倒是明風他們,神情多多少少有些微妙。
他們已經在荒林沼澤內穿行了將近一個月,藥瓶裡的清瘴丹和解毒丹也消耗大半,項星宇又拿出數瓶分發給樊鴻熙幾人,繼續往內深入。
奇異的是,雖然荒林沼澤內部泥濘渾濁的湖泊眾多,然而裸露出的土地卻呈現出一種乾枯堅硬的狀態,甚至還有一條條幹涸的細小裂痕橫在土地上,細碎的土粒在他們腳下沙沙而響,四散滾動。
陶煜遙遙望向遠處濃霧之間隱隱綽綽的平緩山峰,指著那座山峰說:“就在那邊,我們已經距離源頭很近了。”
越往荒林沼澤內部走去,溫度似乎便越發炎熱,那股隱隱動搖心神的燥熱也越發強盛。明風他們一旦心情煩躁起來,連忙在心底默唸幾遍清心訣,才能平復下來。
如今他們已經隱隱能突破迷霧,看見那座憑空而起的山峰。那座山峰層疊起伏,其上似乎沒有任何的植物,如同一座光禿禿的土山突兀地坐落在荒林沼澤之中。
項星宇隔著濃霧遠遠眺望,問道:“前輩,力量源頭就在那座山上嗎?”
陶煜不說話,只是皺著眉看著那座土山,眼裡有一絲遲疑。
這種感覺……窮奇……
樊鴻熙側身望向似乎有些不對勁的陶煜,低聲開口:“瓊光?”
余月隱也輕聲問道:“前輩?可是有什麼不妥?”
陶煜回過神來,瞥了項星宇和余月隱一眼,說:“那處被天然的大陣所覆蓋,要靠近了才知道。”
項星宇、余月隱不明就裡,便繼續那座土山走去。樊鴻熙卻依舊站在原地,目光沉靜地看著陶煜。
陶煜煩躁地一把抓起樊鴻熙的手臂,咬著他的指尖,尖銳地犬牙刺破肌膚狠吸了幾口血才放開他的手。
樊鴻熙任由他動作,也不開口說話,只是眉眼柔和地看著他,墨黑的雙眸滿是溫和的笑意。
陶煜頓了頓,抓了抓頭髮,眯著眼睛看著那座土山,皺著眉說:“我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樊鴻熙抬手理順陶煜抓亂了的髮絲,溫雅一笑:“走吧。”
明風幾人眼觀鼻鼻觀心,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項星宇發現樊鴻熙和陶煜沒有跟上,剛想回頭喊一聲,就被余月隱不動聲色地扯了一下袖子。
但是項星宇的腦袋已經扭過去了,他唰地扭回頭來,憋了憋,才低聲開口說:“多謝餘師妹提醒。”
余月隱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安靜地繼續往前走。
繼續往前走,濃霧奇異地散了不少,露出那座山峰的輪廓。樊鴻熙抬頭往那座山峰看了一眼,察覺到他們和那座山之間的距離似乎沒有變化,一直無法靠近。項星宇他們也發現不對了,問道:“前輩,難道我們被大陣阻隔了嗎?”
陶煜一直皺著眉打量著附近,神色不太好看,心底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聞言他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往前方的虛空中摸了摸,突然握手扯住了什麼,用力往旁邊一拉。
空氣中有什麼東西被無形撕裂,扭曲著露出一個黑乎乎的豁口,濃重的熱意從豁口中滾滾湧出。
從這個豁口冒出的滾燙氣息迎面吹拂,樊鴻熙感覺到胸口的吊墜驟然一涼,牢牢貼著他的胸口。
一扯開這個豁口,感受到裡面的氣息,陶煜突然臉色大變。
這……怎麼可能!
他不可置信地用力一揮袖,扯開一個巨大的豁口,身形一閃就衝進了豁口之中。
余月隱一怔:“前輩?”
樊鴻熙眉頭一皺,當即緊跟著衝入豁口。明風幾人也顧不上什麼了,連忙迅速默唸著清心咒按下心頭因燥熱而起的煩躁之感,跟著樊鴻熙衝了進去。
無法,余月隱和項星宇也只能跟著進入這個豁口之中。
一踏入這個豁口,伴隨著驟然升高的滾燙高溫和燥熱,周遭的環境驟然大變。
原本大片的湖泊和濃郁的霧氣消失無蹤,天空是如血的昏紅,橘紅的雲層以遠處那座山為中心一圈一圈盪開。地上是大塊大塊龜裂的乾涸土地,細小的火苗從土地裂開的漆黑裂縫裡“呼呼”往外冒。枯萎的枝幹扭曲著,一簇簇火焰在其上熊熊燃燒,即不曾燒燬枝幹,也未曾熄滅。
遠處的土山驟然變了一個模樣,形狀隱隱像是一個面目模糊的巨獸趴臥著,其上生長著扭曲的燃燒黑樹,令人窒息的壓力不斷從那座山傳來。
熾熱的風呼嘯而過,樊鴻熙身後的長髮和藍灰法衣都被吹得獵獵作響。他眉頭微皺,直面狂猛的熾熱氣息,在略微適應了一下此處環境後,便順著心中隱隱的方位往陶煜的所在尋去。
明風幾人一踏入此地,瞬間被壓迫感擠壓地呼吸不過來。但一見前方樊鴻熙離去的背影,他們只能瘋狂地念著清心咒,咬牙跟上樊鴻熙。
陶煜並沒有太過深入,一身白衣的他立在一塊焦黑的高聳巨石上,在滿目黑紅之中極為顯眼。他遙遙望著那座詭異的山,白袍和黑髮飛舞著,滿心的驚愕已然掩下。
樊鴻熙站在巨石下,抬著頭,黑眸沉靜地望著巨石上的陶煜。
陶煜低頭望著他,神情複雜難言。
他說:“窮奇,死了。”
第112章 源頭
陶煜從沒想過同為四凶之一,憤怒之道化身的窮奇有一天會死。
雖然萬物都終有盡頭,但他也從未聯想到他們身上。
明明青龍那傢伙都還活著,為什麼窮奇就死了呢?
他倒是沒有多少悲傷的感覺,本來兇獸之間也沒多少感情,他只是覺得有些茫然。
窮奇死了,那清輝怎麼樣了?
不,青龍那傢伙都還能活著,清輝肯定沒事!
茫然過後,便是一股強烈的,灼燒心肺的憤怒。
陶煜知道心頭的那股憤怒不甘屬於窮奇本尊,他面無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