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卻不識抬舉。”黎昕自嘲地笑笑。
“我知道,你不是愛慕虛榮的人,我分得清,”李遇盯著指尖,“我只是沒什麼好給你的。”
“你可以陪我睡覺啊。”
“我是說精神上的!”李遇白了他一眼,“你可以給我補課,陪我寫作業,給我講各種書裡的故事……我除了有錢一無是處。”
“誰說的?”
“那些甩了我的女孩。”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吸引了我?”黎昕深邃的眼裡閃著某種光芒。
“嗯。”
“偏不告訴你。”
李遇切了一聲,“我知道,我的外表是你喜歡的型別。”
“這個不是主要原因。”
李遇沉默一會,吞吞吐吐地說:“是因為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自己特別聰明,我襯托了你。”
黎昕笑了,隨後劇烈咳嗽起來。
“你看看,果然吧!”
“我還不至於需要倒數第一來襯托我。”
“我早就不是了!”
黎昕吃完了飯,連著往嘴裡塞了兩片含片,戴上口罩,靠在床頭看起書來。
李遇再次環顧這間閣樓,“還不錯。”
“我這種普通的生活,在你看來是不是和窮困潦倒差不多啊?”
“我住過更小的地方,”李遇哧溜一下上了床,擠在黎昕身邊,“我不是和你說過嘛,我家突然窮了,然後我留級到孟省他們班。”
那時候,雖然李家還欠著一小部分外債,但起碼債主不再威脅要把李遇賣到金三角去了。於是,東躲西藏的李遇復學,留了一級。
李老闆一個人赤手空拳去了廣東,李太白天做會計,晚上給公司看庫房,後半夜才回家,李遇幾乎是以孤兒狀態在生存。他一直覺得自己個子矮,除了受基因影響,還有就是那段時間營養不良。
開始,他放學之後還經常坐很遠的公交去姑姑家吃晚飯,順便帶點第二天的早飯回來。但很快,姑父就不再給他熱飯熱菜了。
吃了幾天冷飯,李遇似乎明白了什麼,就不再去了,告訴媽媽姑姑家太遠了。
李太打了個哈欠,沒說什麼。
比起飢一頓飽一頓,最難忍受的是校園暴力。當時李遇還不知道這個說法,只覺得自己被欺負得不想活了。
班裡幾個淘氣的男生欺負他又瘦又小,三番五次搶他午飯,偷他課本,把他書包掛在樹上。還喜歡把他堵在洗手間扎小辮、扒褲子。
那次,李遇又被他們捉住了。
“這不是李少爺嗎?”
“聽說你家很有錢啊。”
“來來來給少爺扎小辮。”
李遇一動也不敢動,流著眼淚任由他們擺弄自己頭髮。一個憨厚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們總欺負他幹嘛啊?”
李遇看著這個班裡最壯的孩子,就像看聖鬥士星矢一樣,小聲說了句:“救命。”
於是爆發了一場混戰,孟省力戰群雄,驚人的打架天賦就這樣被髮掘出來。
男生們被打跑後,李遇頂著滿腦袋的小辮哭著說“謝謝。”
孟省一邊幫他拆頭繩,一邊說:“你怎麼這麼慫啊……你頭髮也太長了,怪不得他們要給你扎小辮,我都有這種衝動。”
“我媽沒時間帶我剪。”
“要不你放學來我家吧,我爸媽都是理髮師。”
“我今天沒帶錢。”
“也沒說跟你要錢啊。”
於是,李遇去孟省家的理髮店剪短了頭髮,順便吃了一頓晚飯,還憑藉極度惹人憐愛的外表帶走了孟省的許多零食。後來,他幾乎成了孟家的半個兒子,經常吃住在那,還和孟省拜了把子。直到五年級,李老闆憑藉外貿生意東山再起,孟省母親病倒。
“我寧願受死,也不願受窮。”李遇極為堅定地說。
黎昕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有時候我會想,會不會是因為多做了一個人的飯,太累了,孟省媽媽才會生病的。”李遇感覺鼻子發酸,“孟省的父母人可好啦,個子高高的,又和藹又有趣,他們一家三口,就像……三個孟省。”
黎昕點點頭表示認可,“有一次放學,我和葉子看見他狼吞虎嚥地站在校門口吃炸雞柳……這傢伙說好要陪人家葉子一起健康飲食的。我們就在一旁偷偷看著他,他看起來那麼開心,好像在吃滿漢全席一樣……明明只是炸雞柳而已。”
李遇嘻嘻一笑,“我和小孟,都是很容易開心的人。”
“我不是,”黎昕露在口罩外的眼睛黯淡幾分,“我和葉子,都不是。”
“你是不是經常做噩夢?”
“有時候吧。”
“你剛才說夢話了,說你不能去……你要去哪啊?”
“我也不記得了。”
“你夢見什麼了?”
黎昕頓了頓,“一把菜刀。”
因為口罩的原因,李遇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他的聲音比剛才更啞了。
“期末考試之後,我要和家裡去巴厘島度假。”
“去多久?”
“春節回來。”
黎昕微微挑眉,“那你好好玩。”
“如果你開口留我,我就留下來陪你。”李遇彎起眼睛,露出一個堪稱誘惑的可愛表情。
“你不是很喜歡玩嗎?”
李遇往他肩膀靠了靠,“我怕你想我啊。”
“好吧,”黎昕看著眼前這個啟動撒嬌模式的人,咳了幾聲,“陪著我。”
李遇微微一笑,隔著口罩吻了他一下。
“我妹班主任告訴她,不要早戀。”黎昕咳了幾下,“因為被老師叫去批評,她在臥室裡哭了一下午。”
週五,黎昕終於拖著病體來上學了,第一件事就是告訴他們,自己妹妹莫名其妙挨批了。
“那她真的早戀了嗎?”孟省問。
黎昕臉一黑,“當然沒有。”
李遇困惑地皺起眉,突然“啊”了一聲,對著手機發了條語音:“張曉曉!是不是你跑到黎晴班級瞎說?”
然後,李遇在黎昕可以殺人的目光中講了張曉曉是如何要求複合,又如何誤會自己在和黎晴談戀愛。
“你們因為什麼分手來著?”黎昕問。
李遇朝林之葉努努嘴,“她覺得自己和林大帥哥能成。”
林之葉迅速對孟省說了一句“我始終不知道她的誤解從何而來”。
孟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林之葉那張總是帶著“愛誰誰”的冷漠表情的臉上,竟然閃過一絲緊張。
他在意我的想法,孟省開心地想,隨即問:“不對啊,怎麼會輕易誤解呢?你是不是跟人家暗示過什麼?”
林之葉用指節敲了敲頭,努力回憶,“大概是剛開學不久,做完間操上樓的時候,有個女生差點摔倒,我順手扶了一下,好像……就是她。”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