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一個愛拖朝愛受虐的皇帝,等小殿下起床洗漱完再入宮, 早朝是別想了,恐怕是恰好能趕上吃午膳。
在經過一系列邏輯嚴謹計算精確的推斷後,身為此刻太子府眾人的主心骨,高吉利迅速拿出最常用的應急措施:請假。
之所以選擇這個應急措施,而不是其他的,是因為在推理過程中,高吉利也突然恍悟了小殿下昨夜苦悶的根源:
今日早朝,根本不是一次尋常的早朝,而是繼定北侯回京之後,乖乖殿下和這位昔日仇敵第一次同臺登朝。
那樣的畫面,光想想都很可怕,若他是乖乖殿下,他也會選擇看星星到深夜,他也會選擇一口氣睡到中午,直接到羽林軍吃午飯去。
有羽林軍的地方才安全吶。
被選中去執行這次偉大任務的家將十分發愁:“可是高管家,今日請假,咱們要用什麼理由呢?”
由於小殿下遲到的頻次實在太過頻繁,什麼感冒發燒頭疼腦熱這種理由已經快用爛了,家將自己都有些不好啟齒。----更新快,無防盜上www.ffbook.cc----
“笨!”在這方面高吉利卻堪稱天才:“你就說昨日殿下回府時被刁民圍攻,受了極大的驚嚇,還把腳崴了,現在腳腫得根本走不成路。”
這樣既狠狠參了刁民們一本,又能順便避開有定北侯的早朝,簡直完美。
“是!”
家將滿眼寫著崇拜,剛要轉身離開,不料書閣門吱呀一聲從裡面開了。
少年面如美玉,身穿一襲金絲緋袍從閣內走了出來,腰間還妥帖的掛了兩塊令牌,瞧上去星眸雪亮,精神抖擻,從頭到腳都散發著少年人的朝氣,一點都不像是數了大半夜星星的模樣。
由於劇情發展嚴重偏離了預想,高吉利茫然:“殿下這是……?”
穆允投以一記責怪的眼神:“你明知孤今日要上早朝,怎麼也不知早些來喚孤起床,讓人備馬吧,轎子太慢,恐怕要誤時辰。”
“哼!”
太子殿下滿臉寫著不高興。他的大棉襖啊,總是在關鍵時刻給他拖後腿,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有點長進。
???
高吉利聽得瞠目結舌,有些懷疑自己以前伺候的都是個假殿下。
“好了,不必自責了,下不為例。”
在義正言辭的教訓完自己“不稱職”還不知長進的大棉襖之後,太子殿下一整衣袍,先往府門方向去了。
高吉利使勁兒搖了搖亂成一團漿糊的腦袋,問一旁的家將:“剛剛,殿下說……”
“說讓您老以後記得叫他上朝。”家將一針見血的總結著重點。
高吉利:!!!!!
他的乖乖小殿下,這是中了哪門子邪啊。
而且,現在距早朝明明還有半個多時辰呢,坐轎子完全來得及,乖乖小殿下為何非要騎馬啊。昨日不是剛扭著腳嗎。
……
從太子府到宮門口,要先穿過鬧市,再拐進朱雀大道上。
此時正是上朝的高峰期,從鬧市口一眼望去,街道上全是硃紅紫綠趕著去上朝的官員和轎子,比趕集都熱鬧。而當過往官員不經意掀開轎簾,看到那個在街上策馬而行的緋袍少年時,也都不約而同的用力揉了揉眼,懷疑自己是看到了一個假太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嗯,小太子一定是要作妖。
這是官員們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二皇子穆驍恰好也夾在早高峰裡,與喜歡陰謀論的官員們不同,他在看到策馬而行的穆允時,第一反應則是:
瞧瞧,多特麼會出風頭。
不就按時上了回朝嗎?有什麼可炫耀的?
就你有紅袍子,就你會騎馬。
有本事你特麼明天也別遲到。
“殿下有事?”
行到鬧市與朱雀大道交口時,隨行家將訝然不解的望著突然勒馬停下的小殿下。
穆允翻身下馬,迅速把韁繩把家將手裡一塞,道:“你們直接去宮門口等孤。”
家將:???
然而,不能他們開口詢問,他們乖乖小殿下便風一般朝來時的某個方向飛奔而去。家將們齊齊回頭望去,首先於熙攘的街道中看到了一輛闊氣華麗的大馬車,繼而就看見了馬車上亮眼的定北侯府標記。
家將:“……”
家將:“……”
家將:“……”
衛昭正靠坐在榻上翻一卷書,忽見馬車毫無預兆停下,擰眉問:“何事?”
車伕和隨行親兵都目瞪口呆不知如何開口,少年已十分自來熟的爬上馬車,推開車門,望著車內俊美高大人影,握緊小拳頭,一臉興奮的道:“是孤!孤又來蹭衛侯的馬車了!”
“衛侯的馬車,實在是太漂亮太讓人想坐了!”
“孤真是沒想到,在這裡也能和衛侯的馬車相遇!”
“能坐著衛侯的馬車去上朝,實在是太幸福了!”
衛昭:“……”
衛昭:“……”
衛昭:“……”
少年烏髮微亂,玉白的小臉紅撲撲的,額上面上都沁著熱汗,顯然是急速奔跑所致。
衛昭不得不先把手中書卷合上,微微傾身,目光幽沉的盯著某隻明顯又居心不良的小崽子,道:“殿下昨日剛崴了腳,今日便能滿地跑了,恢復的倒挺快呀。”
“孤起初也是這麼想的。”少年好像完全聽不懂他字裡行間的諷刺之意,一副找到知音找到共鳴的樣子,憤憤感嘆:“可現實無情的告訴孤,孤實在是太高估自己的身體了。”
衛昭挑眉:“嗯?”
少年於是解釋:“今早孤本是騎馬來上朝的,可就在剛剛行到鬧市口時,孤的腳突然劇痛不止,好像被人生生鋸斷一樣。孤實在騎不成馬了,就想蹭輛車入宮,誰知來往官員嫌棄孤前朝太子身份,竟沒有一個人肯搭載孤。”
“就在孤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衛侯的馬車出現了。孤當時就想,衛侯一定是上天派來拯救孤的,所以才不顧腳傷一路跑了過來。”
“衛侯一定不會丟下孤不管的吧?”
少年一邊說,一邊就要往榻上爬,烏亮亮的眼睛裡還盛著一汪水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