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應了下來,點頭道:“碗也別忘了。”
姚沐:“……”
兩人相對而坐,姚沐一面往嘴裡扒拉菜,一面回想。
今日一大早,趙郗和趙陸還有趙宜安去了西山,但應該平安無事,不然訊息早該傳過來了。
後來的事姚沐也有耳聞,說他們進了宮。再後來,就是趙郗忽然到了他這裡,悶聲不響開始與他對坐用膳。
什麼意思?
吵架了?
姚沐摸不著頭腦,十分想問一問其中的發展波折。但食不言,寢不語,基本的禮數他還是記著的。因此整場午膳,姚沐抓耳撓腮,只不得其意。
對面的趙郗也心情複雜,嚼著鮮美的燒鵝,越吃越沒味道。
二人各懷心思,一餐飯吃得長且寂靜。
等到桌上的碗碟都見了底,姚沐才回過神來,晃了晃腦袋,喊來僕人收拾。
他摸摸肚子,覺得有點沒飽。
算了,等趙小四走了再吃一回。
姚沐便抬頭,問對面的人:“四皇子過來,該不會就為了吃這一頓罷?”
趙郗煩悶:“自然不是。”他想了想,道,“幫工裡有個叫羅敷的小子,看著點,別叫他亂跑。”
“啊?”姚沐一時沒回過味來,很快又醒悟過來,“知道了。”
還探出頭問:“要不要幫著他點?”
畢竟照顧過趙郗與他妹妹。
聞言,趙郗只回:“你想就做罷。”
姚沐便點頭:“行。還有事兒麼?我一併辦了。”
“沒了。”
起身正要走,趙郗忽然皺眉問他:“你身上長蝨子了?撓來撓去的,看得我都覺著頭癢。”
說完他就走了,留下姚沐捂著平平的肚子愣在原地。
半晌。
“操!”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是寫小時候的宜安和小陸,要不要寫他們婚後的相處,我還要再想想。
☆、七夕
第二日,天尚未亮, 失眠了一晚上的趙郗, 就獨自騎馬,進了宮。
涼秋院的趙宜安並不知道此事, 她睡至巳時, 打著哈欠進了廂房。
在床榻躺了一個多月, 宣荷閒得快要開花。
趙宜安跨過門檻進去的時候,她正拄著拐,繞著桌子轉圈。
“還不安生些,這時候不好好養,以後就曉得壞處了。”
宣荷連忙停下, 福禮道:“公主。”
趙宜安擺擺手, 行至窗前坐下,瞧見小桌上有一幅還在繡的繡物,上頭是才完成了一半的蓮葉。
一邊的宣荷便羞道:“奴婢繡得不好。”
蓮平擅繡藝, 而宣荷不過中上。
伸手摸了幾下, 趙宜安笑:“也很好了。”又對她招手, “坐下罷。”
“公主可用了早膳了?”
趙宜安搖頭:“我才起呢, 忙不迭就來看望你了。”
宣荷在對面笑:“勞公主費心記掛。”
“不費心。”
正說著話,金縷領了幾個丫鬟,端著早膳進門。
“娘娘想要擺在何處?”
趙宜安偏了偏頭:“就放在這兒罷。”
金縷應下,著人將膳食擺放在小桌上,又躬身退至一旁。
趙宜安慢慢進膳的時候,宣荷就坐在對首, 低著頭,繼續耐心繡蓮花。
等她漱了口,宣荷忽然道:“上回未編完的絡子,公主還要接著編麼?”
“嗯?”趙宜安想了想,“編罷。”反正她還有些時日。
宣荷傾身替她找尋出來,交至她手上。
被摧殘了幾回,絲線帶了些印記。趙宜安有些懊惱,索性拆了重做。
見狀,宣荷出聲問:“公主要新做麼?”
才點頭,便聽見宣荷輕聲提議道:“打個同心結罷。”
趙宜安抬起眼睛,瞧著宣荷放下手裡的繡線,另尋了打絡子的絲線,起了個頭。
她神色平靜,手指捻著絲線輕繞:“公主看奴婢打上一段,馬上就會了。”
趙宜安並不說話,只望著宣荷,過了一會兒,她輕輕點頭:“好。”
*
養心殿。
將手裡的清單合上,趙郗嘖了一聲:“差不多了。照我說的佈置,宜安一定喜歡。”
“多謝……四哥。”
大早上進宮,就是為了瞧瞧趙陸替妹妹辦的生日宴準備如何。等金公公拿來清單,趙郗又好生改了一回,直到滿意了,才點頭放過滿頭細汗,執筆記錄的金公公。
領了清單下去,一時間暖閣裡只剩他和趙陸二人。
趙郗坐在下首,右手食指輕輕磨蹭著膝蓋上的衣料,過了半晌,他才道:“湖嬪這個,不能留,你知道的。”
全程端坐的趙陸一凜,聞言輕點頭:“知道。等再過幾日,朝中就會有訊息。湖嬪身子嬌弱,又受孫氏覆滅一事打擊,纏綿病榻多月,近日已歸天。”
當初趙宜安是頂著孫家女孩兒名頭封的嬪,如今不能再用這個身份。正好孫氏盡覆,此時傳出湖嬪薨逝的訊息,眾人也不會多思。或許會有人以為是天子遷怒,但趙陸並不在乎。
聞言,趙郗頷首,又問:“那宜安的新身份,你有頭緒了麼?”
原先對答如流,問到這個,趙陸忽有些猶豫,他回道:“原先我準備讓姚沐認下宜安。忠勤伯府在除孫時立了大功,又有沈家軍作為依仗,出一位皇后,也不足為奇。”
但這會兒趙郗回來了,他必定不喜妹妹歸在他人名下。
果然,趙郗輕哼:“宜安可不會喊別人哥哥。”
趙陸努力寬慰他:“只是借個名兒……”
趙郗又哼:“姓姚也太難聽。”他默了一會兒,忽然喊了座上人的名字:“趙陸。”
“借我樣東西。”
送走了趙郗,原本該去皇子府報到的姚沐,倒火急火燎進了宮。
“我聽說趙郗來過了?”
筆尖微頓,趙陸瞥他一眼:“禮數。”
才訓完軍,姚沐大汗淋漓,坐在椅子裡直喘氣:“他說了什麼?”
可不能錯過熱鬧。
手中筆未停,趙陸一面仔細寫下字,一面回他:“同我商議了生日宴,還有湖陽的身份。”
“身份?”姚沐愣了一瞬,不是早攤開來說了麼?
但他很快又反應過來,摸著下巴笑嘻嘻:“我要多個做皇后的妹妹了?”
趙陸與他提起過此事,所以姚沐並不多奇怪。
哪知寶座上的人卻搖頭,認真道:“不是你,是定王。”
姚沐微怔:“定……?”
大周什麼時候有這個封號了?
寫完最後一個字,趙陸擱下筆,又挪開鎮紙,提起紙面輕晃:“他向我要了一道旨意。”
這道旨意去年就該頒下,但昭帝宮車晏駕,事未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