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後，整個鋼琴教室就只能聽到星河手機裡傳出來的思密達。

夏夜往她身邊湊了湊，“這是什麼劇？”

“《藍色大海的傳說》。”星河答，末了又補了一句：“講的是美人魚和人類前世今生的故事。”

“哦，沒看過。”夏夜說，“不過這男的我見過，好像前幾年演過一個叫……叫繼承……”夏夜閉著眼睛使勁回憶。

“《繼承者們》？”星河說。

“對，就是這個。”夏夜拍了下大腿，這要是想不起來，他得難受死。

星河笑了笑，“沒想到啊，你還看韓劇呢。”

“沒看過多少，就是陪著我媽掃了幾眼。”夏夜說，“這集演了什麼？”

“女主角在看電視劇的時候聽說如果在初雪那天和心愛的人告白，就能和他在一起，所以便約了男主角在初雪這天見面，結果初雪這天，女主角出了車禍，男主角也沒有在南山塔上等到女主角。”星河概括的講了下內容。

“這都出車禍了，你還覺得初雪浪漫？”夏夜不理解道。

星河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表示不想跟他說話。

浪漫這種東西，男生永遠搞不清楚重點！

夏夜低頭笑，說：“今天這天兒可是陰了一整天，說不定凌晨就會下今年的第一場雪。”

星河把影片按了暫停，走到窗邊拉開窗戶。

寒冷的風毫不留情的撲面而來，星河打了個哆嗦，探頭往外看去，雲層好像壓的更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抵抗不住下起雪來。

不過看這架勢，若是下起來，估摸著應該是暴雪，和浪漫還是差點兒意思。

琴聲忽而在身後響起，星河轉過頭去，就發現夏夜已經在鋼琴前彈琴了。

彈得是所有人耳熟能詳的聖誕曲子——《Jingle Bells》，也就是現在每個人都能哼唱兩句的《鈴兒響叮噹》。

曲調輕快，自在如意，倒是讓星河真的感受到了幾分聖誕的氣息。

彈了一小節後，夏夜便停了下來，向她招手，“過來，咱倆來個四手聯彈。”

“我？”星河迷茫，“我不會鋼琴。”

夏夜笑著：“沒關係，這個曲子簡單，保證你一學就會。”

許是被夏夜的情緒感染了，星河過去挨著他坐下。

黑白琴鍵上，兩雙手虛虛的搭在上面，一雙骨節分明，修長有力，一雙纖細白皙，柔弱無骨，看上去卻十分和諧，夏夜突然有些感謝母親在他小時候逼著他學鋼琴了，不然，哪來的四手聯彈啊。

可能星河在音樂上確實有天賦，在夏夜的指導下，兩個人試了幾遍，就可以彈奏出流暢的《Jingle Bells》了。

OH，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Oh，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horse open sleigh

風雪中，孩子們駕著雪橇飛奔向前，清脆的鈴鐺聲迴盪在天地間，不能忘的是孩子們熱情洋溢的笑臉。

黑白琴鍵上，兩雙手整齊劃一的按著琴鍵，四手聯彈向來要求彈奏者有熟練的配合度，甚至要去感受對方心裡的情緒才能彈奏好。

很奇妙的，星河甚至能透過這首曲子感受到他淺弱的呼吸，能傾聽到他心臟的跳動聲，好像一個瞬間，他們並不是用手指來彈奏這首曲子，而是在琴鍵上跳起了一段雙人舞。

星河還沉浸在音樂的氛圍中時，身邊的夏夜突然輕飄飄的出聲：“下雪了。”

星河的手指一頓，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儘管看不清晰，卻還是能看到一片片白茫茫的東西飄下來，甚至走廊裡全是尖叫聲和歡呼聲，一個個撲通撲通的往外跑。

今年下雪實在是晚，導致年年看雪的北方孩子也像是第一次見雪一樣，興奮的嗷嗷叫。

星河的反應慢了兩拍，隨即一下子站起來，直接往外衝。

結果剛到門口，就被夏夜叫住了，“哎！衣服。”

星河頓住腳步，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毛衣，然後拎起手邊的外套就往外走。

“穿好再出去。”夏夜起身走過來，有點嚴肅。

星河抿了抿唇，開始穿衣服，眼光卻一直看著窗外，面上有些興奮和焦急。

夏夜搖了搖頭，走過去低頭幫她拉拉鎖。

星河身子僵硬了一下，抬頭看他，他微微俯身，垂著眼，睫毛好像比自己的都要長，可能是最近吃辣吃多了，他的臉頰上冒了個小痘，但是不影響顏值。

他慢慢靠近……靠近……

星河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吞了口口水，怔怔的看著他。

他抬了眼，嘴角微翹，眼睛裡盛滿了光。

她的心不受控的跳了起來，像是被塞進了幾隻小恐龍。

“刷——”

夏夜捏著她的拉鎖蹭的一下給她拉到了頂，差一點就夾住她的下巴。

他拍了拍星河的頭，表示滿意：“行了，去吧，離比賽沒幾天了，可別感冒了唱不出來聲。”

“……哦。”星河找回自己的理智。

浪漫是不可能浪漫的，是她想多了。

不過這個小插曲在星河見到雪之後，就被她拋到腦後了。

她出來的時候，地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了，外面聚了好多學生，在藝體樓前笑鬧著，接著雪花。

一片片晶瑩小巧的雪花被寒風吹著，打著旋兒落下，她伸出手去接，落到掌心後沒一會兒就化成了水珠。

她有些懊惱，又盯著落在自己外套上雪花瞧，藉著昏黃的路燈，她比對了幾片雪花，“我還以為圖片上的雪花形狀是假的呢，沒想到真長這樣啊。”

“就喜歡看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夏夜穿著黑色的大衣站在星河旁邊。

星河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兒，卻很快又笑出來，她現在沒工夫和夏夜拌嘴，只想好好看看這場初雪。

“其實我也沒見過世面，也是第一次知道雪花是這種形狀的。”夏夜輕咳。

星河看了他幾秒，笑起來，“聖誕節快樂。”

夏夜也跟著笑，“聖誕節快樂。”

慢慢的，風雪慢慢的大了起來，幾乎變成了鵝毛大雪，雪花落在頭髮，衣服上，幾乎連睫毛都沾上了亮晶晶的雪花。

星河一邊聽著他們打鬧，一邊伸手接著雪花，第一次這麼亂哄哄的場景，她竟也覺得愉悅。

身邊的夏夜忽而說了句話，星河微微一怔，轉頭，“你說什麼？”

夏夜笑了笑，“沒什麼，進去吧，我看教導主任帶著幾個老師過來了。”

星河往辦公樓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幾個老師正往這邊走，於是馬上轉身，“那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