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星河說，想了想又說：“也許有。”

警察挑眉，“什麼意思？”

星河嘆了口氣，“我媽她……精神有點問題，有時會認不清人。”

“那為什麼不送去精神病院？”

星河愣了愣，笑，“是啊，為什麼不送到精神病院呢？”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沒有催促她。

“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很久之前她就被鎖到房間裡了，我也形成了習慣，以為她，就是應該被鎖到房間裡的。”星河說。

“她是什麼時候被鎖在房間裡的？”

“記不清了，好像從我很小的時候，她就被鎖住了。”

星河回憶起曾經，以前何素文清醒的時候很多，可後來被林蕊發現後，就被她鎖在了家裡，從那之後，何素文的精神就變得越來越差，最後被星培林送回了外公家。

“可我們去的時候，她並沒有被鎖在房間裡。”

“過年的時候吧，外公說她的狀態不錯，便經常把她放出來。”

“這麼說，她很多時候，腦子都是清醒的？”

星河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看起來並不像正常人，雖然沒有以前那麼偏激，但看起來有些痴傻。”

“那她平時有暴力傾向嗎？”

“嗯。”星河點了點頭，手指捏了捏自己的指尖，不讓自己沉浸到曾今的那些回憶裡，“她經常用那些能夠讓人窒息的手法，比如溺水，還有掐住脖子。”

……

問詢持續了一會才結束，一個警察對她說：“初步認定這次謀殺事故，你外公是被何素文掐脖子窒息而亡，目前她已經外逃，我們警方已對她實施逮捕。”

“哦，”星河點頭，有些發懵的開口問：“那抓到了她，會怎麼處理啊？”

警察以為她是擔心母親，便安慰道：“如果按著你說的這些，她應該是在神志不清的時候殺得人，按照《刑法》規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式鑑定確認的，不負刑事責任，但是需要家屬對她嚴加看管。”

另一個警察接著說道：“你不用太過擔心，先回去處理一下你外公的後事吧，聽說你快要高考了，還是儘量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吧。”

“嗯，謝謝。”星河鞠了一躬，轉身往外走。

走著走著，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

“若她回來了，可以強制她去住院嗎？”

☆、第 61 章

星河從警察局出來之後，沒有回學校, 只是個喬峰打了個電話, 便坐上了回外公家的公交車。

到了外公家的時候，正廳還有掙扎過的痕跡, 何素文住的那間耳房, 門是大敞著的, 裡面的東西也是亂七八糟。

她嘆了口氣從房間出來，剛好碰上幾個男女進了門來。

她抬起頭疑問的看著他們。

其中一個胖女人上前一步，笑著說：“我聽著有動靜，還以為是你媽媽回來了，想著過來看看有什麼忙能幫的上。”

“這邊沒什麼事, 你們可以回去了。”星河冷淡的說, 說是過來幫忙，不過就是來瞧熱鬧的。

另一個瘦女人也跟著上前一步，抓起星河的手, 拍道：“我聽說是你媽媽殺得你外公？哎呦真是作孽啊！”

星河用力的把手抽出來, 臉色更冷了幾分, “我說了, 這裡不需要幫忙，你們可以回去了。”

幾個人臉色訕訕的，轉身往外走去，傳出幾句議論聲。

“哎喲！這老何真是命苦啊，親生女兒是隻吃人的狼，外孫女是條冷血的蛇喲！”

“這算哪門子的外孫女啊, 私生女，上不得檯面，在外面養了幾年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你看她，連滴眼淚都沒掉過，真是心狠啊！”

“你們說，那個何素文跑哪兒去了，這女兒殺老子，得怎麼判啊？”

“……”

星河聽著這些嚼舌根兒的話止不住的身體發抖，幾乎是扶著牆根回的房間，一到床邊就兩條腿就瞬間軟了下去。

她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腦海裡突然想起警察的回答，可以對犯了罪的精神病人實行強制住院接受治療，得到這個答覆後，星河算是鬆了一口氣。

說她不孝也好，冷血也罷，她真的是過夠了那種生活，她真的，一點也不想要生活在這樣陰暗的地方。

“叮咚——”

床邊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讓整個房間顯現出了一點輪廓。

夏夜：【放學了吧，今天晚上準備學習到幾點啊。】

星河盯著這條訊息看了半天，才打字輸入：【今天有點累，不準備複習了，現在就要睡了。】

夏夜：【好，那你快休息吧，再過幾天，我就回去了，晚安。】

星河：【晚安。】

星河翻過身趴下，呆呆的看著他的微信頭像，半晌後，一滴眼淚“啪嗒”一聲砸在了手機螢幕上。

而後眼眶像是洪水洩洪一般，淚水洶湧而出。

她把臉埋進掌心，嗚咽出聲。

夏夜，我到底……到底該怎麼辦啊？

-

接下來的兩天，星河都沒有去學校，喬峰依舊是每天一個電話，若干微信來慰問她，生怕她一個扛不住斷送了大好未來。

然而星河除了厭倦並沒有什麼其他情緒，去警察局辦了手續後，直接就把遺體送去火化了，看著遺體被送進去的那一剎那，她竟然還有些羨慕。

你看，只要人一死，也就一了百了了，無論活人再發生什麼事，都與你沒有關係了。

她捧著骨灰盒回到外公家的時候，不出意料的，又被村子裡的人當成猴子一樣的圍觀了，但是他們除了看熱鬧之外，有些人還一臉驚恐的跑開了。

星河懶得想他們是什麼意思，直接帶著骨灰盒回了家。

沒一會兒，一個看上去差不多已經有個九十多歲的老頭兒，就被一幫四五十歲的人扶著過來了，裡面還有昨天晚上過來的那幾個人。

星河看他們的架勢，不像是來慰問，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幾個人沒打招呼，直接進了正廳搬了把椅子出來，恭恭敬敬的放到老頭兒面前，並扶著他坐了下去。

星河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只好站在一邊。

老頭咳嗽了兩聲，抬頭問星河，“你外公的葬禮，你打算怎麼辦？”

星河回身指了指擺在案頭的骨灰盒，“火化了，等……”

“簡直是胡鬧！”老頭拿著柺杖連敲了三下地，氣的直咳嗽，“入土為安！入土為安！你這個不肖子孫是要讓你外公死後都不得安寧啊！”

星河動了動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哎呦！她哪是何家的子孫啊，這丫頭可是姓星，當然不會在乎什麼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