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卻不料歌姬懷孕了,季夏將歌姬保護得太好,公主始終無法下手。
於是暗中尋找會巫蠱之術的人,暗中給歌姬下噬心蠱,日日侵蝕歌姬心臟,讓她生不如死。季夏尋遍名醫,卻找不到病因。
後來魏地又發生叛亂,季夏不得不帶兵征戰,卻還帶上了那歌姬,如此防著公主!
後來歌姬軍營產子,卻不料難產,只留下了一個兒子,就是現在的二老爺。
季夏疼痛難當,公主障礙已除,趁著季夏傷懷柔情照顧。終究還有青梅竹馬的情意,沒了歌姬,兩人水到渠成。
沒過兩年,公主再次懷孕,卻身中慢性毒.藥,幸虧發現得早,公主無礙,但卻可憐了孩子。毒早已滲入胎中,無法挽救,後來就生下了體弱的三姑奶奶季月。
也許是輪迴報應,公主害歌姬受盡噬心之痛,生下的女兒便從小受心疾折磨。
公主命人暗中查探,原來這下毒之人就是當初被公主收買給歌姬下蠱之人,公主為隱藏曾做過之事,殺人滅口。本來將人推下懸崖,親眼看他斷氣。但豈料那人狡猾,竟是假死。
查到是此人下毒,公主賜他萬箭穿心,還她女兒疼心之痛。
公主對季月生來憐惜,格外疼愛。因為季月從小體弱多病,也因為這是她和季夏在真正相愛歲月裡才有的孩子。所以當初三姑奶奶情竇初開,執意要與一個銅臭富商遠離京城,公主固然態度強硬,但看著整日以淚洗面的三姑奶奶,終究還是心軟,放她離去。
現在,三姑奶奶就要死了。
張嬤嬤看向公主,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狠毒的公主,幾十年的唸經求佛,血腥氣已去了不少。
身上添了幾絲慈和,如今兩鬢斑白,形容枯槁,不過也只是個可憐的老母親罷了。
她勸道:“公主,您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自從三姑奶奶回到國公府,奴婢就沒見她怎麼笑過,奴婢知道,她心中定然還是放不下那郭言,只是因為有表小姐,三姑奶奶才能強撐到如今。如今表小姐在國公府一切都好,她想是心願已了,已經放下了,您就讓她安心去吧。”
老夫人雙手顫巍,揉了揉額角,閉上眼,開口:“那孩子,從小就善良純真,因為她的身體,我不想讓她受婆母的嫌棄,所以從未想過將她嫁人,只想將她留在身邊好好寵著。”
說著慢慢笑起來,“她在我身邊,從來就乖巧聽話,後來長大了,也有喜歡的人了,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我也高興。即便她因為一個男人違揹我這個生身母親,我是又慶幸又心疼,慶幸的是她嚐到了愛情的滋味,那性子和當初的我一模一樣,不顧一切,我卻又心疼怕她遭婆家冷眼。”
“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怎麼忍心看別人欺負她,最後卻還是拗不過她,放她離開。如今她給我帶回來一個外孫女,你知道見到阿嬈第一眼我有多高興嗎。她終於過上了一個正常人的生活,有了孩子,還回到了國公府。女兒外孫女都在身邊,還有國公府一大家子,我想,老天待我不薄,這一生就圓滿了,卻沒想到……”
張嬤嬤從小看著季月長大,心裡也不好受:“世有悲歡離合,又哪真有一生順遂。公主,大夫不是說還能撐一個月嗎,這一個月,好好陪著三姑奶奶,讓她了了心願,安安心心地走,這比強留她痛苦地活著更強啊。”
老夫人無奈:“她的心願還有什麼,不就是盼望外孫女找個好婆家將來過得好嗎?阿嬈也是我的外孫女,我將來必不會虧待她,國公府一天不倒,就永遠是她的後盾。”
說著目光又變得凌厲起來,月兒突然回到國公府她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女兒外孫女都已經在她身邊,她也就不想去計較那麼多了。
但現在……月兒就要死了,她想起前段時間女兒總是急著替外孫女選夫的事,她以為是女兒愛女心切,所以想早早細心甄選,便也由著她。但現在,這事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畢竟鳳陽才是外孫女本家,而且外孫女與她以前從未見過,若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外孫女怎麼會寧願在外家寄人籬下也不呆在鳳陽?
“以往我與月兒每次都只是信件來往,現在想來她肯定總是報喜不報憂,鳳陽那些個狗東西肯定是做了什麼讓月兒寒心的事,原先我不想計較的,但現在……月兒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只要想到月兒在鳳陽受了委屈,我就無法嚥下這口氣。”
她轉眼看向張嬤嬤:“你派人去趟鳳陽,徹查此事,若她們真的欺負了月兒……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最後一句說得陰冷沉鷙,張嬤嬤一驚,彷彿又看到當年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公主。原來多年的修身養性溫和良善終究只是表面,觸犯了她,塵封的狠辣性情還是未變。
菡萏閣。
季月彷彿做了一個夢。
夢裡,那人一身白衣,踏馬而來,京城瓊花樹下,花瓣如雨,她跌在那人懷裡,髮絲散落,那人環著她,溫柔笑著:“阿月,我一定娶你。”
場景漸漸轉變,鳳陽郭府。
“娘——娘,爹回來了,我們快去接他!”小小的身影跨過門檻,撲到她懷裡,眼睛亮閃閃的,“爹說過會給我們帶蘇繡裙子,還有好吃的零嘴兒,娘——我們快出去,快去接他!”
“爹孃羞羞,祖母說過男女授受不親!”
“娘,陳驍蘭又欺負我。”
“娘,我也要抱。”
“我要和娘睡,不要爹爹,爹爹討厭!”
…………
“阿言……不要走,眉眉……眉眉……”
“……不……阿言——”季月冷汗涔涔,猛地睜開眼。
郭嬈趴在床沿睡著,突然一聲驚叫,她惺忪睜開了眼,下一刻轉變成驚喜:“娘,您醒了!”
季月看見郭嬈,胸口起伏變小,粗喘著的呼吸也漸漸平息。見郭嬈面容憔悴,眼睛通紅,她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有些心疼,伸出手:“眉眉。”
郭嬈跪著移過去,握住她的手,放在臉邊輕撫,聲音帶著脆弱與哽咽:“娘,您嚇著眉眉了,眉眉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季月擦擦她的眼,聲音平和:“傻孩子,人總是要死的,不過早晚罷了。答應我,我走後,不要傷心,好好活著,不然娘走了也會難過的。”
郭嬈心裡五味陳雜,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心揪起來一樣疼,哭著搖頭:“娘……”
“夫人醒了,快去稟告老夫人!”
“是!”
綠枝匆匆走過來,彎下.身:“夫人,現在感覺怎麼樣?”
季月搖搖頭,彎了彎乾涸的唇角:“沒事,今天初幾?”
“回夫人,初六。”
“我都已經睡了六天了?”季月有些恍惚,“你們都沒怎麼睡吧,現在快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