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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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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殷身上就沒有不合適的時候,他睥睨地斜看端王,不在意的道:“端王爺,還想說什麼?”

端王陰狠一笑:“來人,呈上來。”

話落,當即就又小太監端著托盤,匆匆上前來。

姜宓只一眼就認出,那托盤裡不是別的,正是她偽寫的假賬本。

她心頭髮緊,手上不自覺用力,袖角就拽的越發緊了。

皇帝也是氣急敗壞,差點沒跳腳:“端皇叔,你還想幹什麼?”

眼瞎了,沒見他這個皇帝被銀蛇暗衛挾持著麼?

端王冷哼:“這些出自輔政大人之手的賬目,商殷你要怎麼解釋?”

說完,他隨手翻撿一本,信口唸道:“七月六日,京畿東大營軍餉五千兩,七月二十一日,兵部軍械庫精鐵一倉。”

“哼,”端王啪的將賬本摔地上,“商殷,本王倒想知道,這麼多的銀兩,你吃撐嗎?”

商殷表情淡然,半點都不在意:“恰好,我這也有幾本端王爺的賬本。”

這話落,端王心裡頓生不好的預感。

方圓冷笑著上前,將手裡的小包裹朝端王扔過去。

小包裹四散開來,一大沓的賬冊滾落到地上,並翻卷開。

端王定睛一看,字跡是熟悉的,賬目內容卻是陌生的。

他驚異,暴跳如累:“商殷,你這是什麼意思?”

商殷眼都沒眨一下:“端王爺看到的意思。”

端王目若噴火,然卻拿商殷沒奈何。

年幼的皇帝趕緊開口:“端皇叔,朕都說了是誤會,你怎的不信呢?

末了,他又補充道:“端皇叔,金吾衛都撤了吧,殷愛卿還有喪要辦。”

端王順臺階下,不甘不願揮了揮手。

金吾衛往左右散開,商殷目光寒涼,在端王身上淡淡掃過。

他抱著商珥,從金吾衛讓出的道穿行過去,再經過端王之時,輕若飄羽地丟下一句:“家兄突喪,王爺得空可來上柱香。”

端王眯眼,看了眼氣息全無的商珥,竟是笑了。

他那笑無比的刺眼:“善,本王定會前來。”

雖說沒扳倒商殷,可到底商珥死了,商家也就只剩一人而已。

多多少少,也算是一點微末安慰。

商殷腳步忽的一頓,他轉頭看向端王,淺棕色的鳳眸凜然冰寒。

“端王膝下三子一女,微臣聽聞嫡長子喜縱馬比鬥,次子好詩文,幼子擅拳腳,至於掌上明珠,及笄之年,閨秀溫婉,深受各家勳貴子弟的愛慕。”

商殷用平緩的語氣說出這話,就像是在說今個天氣真好一樣。

然,越是平緩無波,就越是讓端王面容發沉。

旁的商殷也沒多說,只丟下一句:“端王爺務必將子女看好一些。”

端王勃然大怒,臉紅筋漲地怒吼道:“商殷,你威脅本王?”

商殷不再看他,繼續抬腳往前,姜宓噠噠跟他腳後跟,身後是威武的銀蛇暗衛。

一行人,就這般正大光明地出了宮,誰都不敢阻攔。

眼見人走了,端王回頭,朝皇帝拱手:“陛下……”

“啪”迴應他的,是皇帝狠狠的一耳光。

“皇叔剛才是不是打算,不惜舍了朕也要拿下商殷?”皇帝面色鐵青。

端王微微低著頭:“臣不敢。”

皇帝冷笑連連:“你不敢?是你說證據確鑿,這次一定能讓商殷翻身不得,朕多少次讓你忍耐幾分,沒十足的把握,絕對不能動手,你倒好,你看看你乾的什麼事?”

端王被訓的像個孫子,半點都不敢反駁。

皇帝繼續說:“你知道他怎麼做的?他帶著銀蛇暗衛,將朕從龍床上請下來,請下來的!”

“朕敢不來嗎?朕要是不來,只怕皇叔見到的,就是朕的腦袋!”

“商殷,他敢!”端王幾欲裂目。

皇帝冷嗤:“他輔政大臣,滿朝文武都沒一個敢違逆他的,他有什麼不敢的?”

端王欲言又止,見皇帝面容上,浮起不合年齡的頹然和陰鷙,他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帝擺手:“商珥死了,商殷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皇叔你好自為之。”

話中的薄涼,令端王無端心慌:“陛下……”

“皇叔,”皇帝側了半張臉,眼下陰沉不化,“有銀蛇暗衛在一日,朕就永無安寧。”

端王怔然,當年商家人同始皇征戰天下,平定寰宇,臨到封賞之時,商家人卻不願意封侯拜相,只象徵性地領了個伯爺爵位。

始皇覺得虧欠,遂允商家每代當家人,可訓一支兩百人的死士為私物,故稱銀蛇暗衛。

商家人感念,叩謝龍恩時曾發誓,只用銀蛇暗衛護衛當家人安危,永世不得用之行大逆不道之事。

但如今,數代人過去,銀蛇暗衛是不是真的只有兩百人,無人知曉。

且,商家人到底還遵不遵那誓言,也無人敢肯定。

銀蛇暗衛,就像一根刺,日夜橫旦在皇帝喉嚨,又像是懸在脖子上的刀,讓皇帝寢食難安。

端王看著皇帝漸行漸遠,表情逐漸冷涼。

為了扳倒商殷,他拿別人做棋子,隨手可棄,但到底,他在皇帝侄子的手裡,那也是棋子。

隨手可棄。

****

出了宮,天際還是蒼茫的顏色。

昏昏暗暗的,唯有身後宮廷是燈火輝煌的。

姜宓回頭看了一眼,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商殷走在前頭,有小太監殷勤地抬來軟轎,想送兩人一程。

商殷熟視無睹,他就那麼抱著商珥的屍首,任由鮮血沾滿全身,一步一步往商家回去。

方圓沉默地跟在最後面,揮手退了銀蛇暗衛,就不敢再吭聲了。

姜宓踉踉蹌蹌地抓著商殷袖角,商殷腳步大,她跟的艱難,走一路就要小跑幾下。

她轉頭看了看商殷,又看了看雙眸緊閉的商珥,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法說。

姜宓記得,上輩子有次商殷酒醉,他抱著她躺床笫裡,難得什麼都沒做,只低啞著嗓音講了他和商珥小時候的事。

他說,商珥以前不是那樣的性子,幼時兄友弟恭,待他十分好,作為該繼承家業的嫡長子,他卻不要銀蛇暗衛。

他還說,旁人說他斷眉克親,商珥有次就往自己左眉劃了一刀,說要和他一樣。

姜宓心想,商殷在所有人面前,總是繃著臉,喜怒不露人前。

時日久了,大家就都以為,他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沒感情的。

冷面冷心,感情漠然,和冰塊有什麼區別?

上輩子姜宓也是這麼認為的,縱使商殷說過支言片語有關商珥的事,在她看來,那也是失去之後的記憶作祟,他並不見得對商珥就有多深厚的手足情誼。

然而此刻,姜宓忽的就感受到了商殷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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