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的睫羽, 像極驚慌無措的可憐兔子,這樣的乖順無害。
然, 就是如此的嬌滴滴, 才越發能引起兇獸的征服和攻擊欲。
瘋狂的、無法遏制的, 想將她揉碎了融進骨子裡, 一點點的拆吃入腹, 從頭髮絲到腳尖,都打上屬於自己的落印。
兇獸發狂, 再無理智。
姜宓指尖帶薄薄的涼意, 她抽了口冷氣,耳旁邊是商殷侵略性十足的氣息。
她很緊張,情不自禁地咬住嘴皮, 太過用力, 就在嘴皮上留下三兩牙印, 水光透亮,顯得份外可愛。
“宓宓, 怕我嗎?”商殷在她如玉耳廓邊,啞著聲音問。
溼潤的衣裳,粘在面板上, 似若有若無。
姜宓心悸的厲害,不自覺有些發抖,商殷的剋制隱忍,以及內心深處那股正在尋找宣洩出口的蓬勃力道,被她清晰的感知到。
兩輩子了,到底她還是不習慣他這樣的兇悍和強勢。
姜宓清楚明白,只要她敢露出一星半點的順從,接下來,她所要面臨的一定是狂風驟雨。
所以,姜宓猛地掐了一把商殷,在他訝然之時,屈起膝蓋,朝他小肚子踹出。
做夢都沒想到,小兔子有搏鷹的勇氣。
商殷省的小姑娘素來嬌氣怕疼,本就沒使多大的力氣,姜宓那一下,他自發閃躲挪開。
姜宓爬起來,頭也不回,拔腿狂奔出暖池。
“姜宓?”商殷聲音低沉,帶著不容違逆的威嚴。
然,姜宓像沒聽到,她跑的很快,幾乎眨眼間就沒了蹤影,只留下一串溼漉漉的水印子。
商殷立在暖池裡,暖湯幽幽,輕微晃動,像薄紗被清風略起,無聲無息拂過他身上,並有水珠順著漂亮的腰側線條緩緩滑落。
俄而,他勾起薄唇,低笑了聲。
那麼一鬧,他這會也沒了繼續泡的興致,索性拾階而起。
暖湯破開,水波微瀾,熱氣翻滾,將他襯得宛如從深淵而來的人形兇獸大妖,越是強大,那張臉就越是俊美昳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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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宓一口氣跑回房間,四下無人,她腿軟地跌坐在地上。
胸腔裡頭,心臟跳動的厲害,幾乎快要破體而出一般。
她捂著心口,大口呼吸。
溼潤的青絲漸次冰涼,和還在滴水的衣裳粘黏在一塊,貼在面板上,很不舒服。
姜宓撐著起身,慢條斯理地換了身乾爽的衣裳,又拾掇了一番。
她對鏡梳妝,見銅鏡中的那張臉,素白中泛薄粉,柳葉眸嫵媚水潤,唇色嫣然豔紅。
她忽的就眉目舒展,甜膩膩地笑了。
商殷有怪癖,除了她不能接觸別的姑娘,剛在暖池裡,她太瞭解他當時的身O體變化了。
所以,即便是箭在弦上,她跑了他也只能硬生生捱過去。
想到此處,商殷不好受了,她就開心了。
她知道自己手段有點低劣幼稚,但眼下還不敢做的太過,不然商殷太聰明,根本瞞不過他。
因著今個商殷忽然和她一起泡暖湯,引出些上輩子不好的記憶。
從前,她和商殷出格的頭一回,就是發生在這別莊的暖池裡頭。
每一個女人,從一開始,初心都是擇一人從一而終。
姜宓一直覺得,她有錯,商殷也有錯。
她既是商珥名分上的妻,就不該背地裡,跟商殷再有其他關係。
這和她從一而終的初心是背道而馳的,曾經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都厭惡自己怨懟商殷。
她覺得,是商殷壞了她的心境,而且,她過的那麼掙扎無助,商殷卻仍舊可以高高在上,萬事不入眼,萬事無所謂。
這,不公平。
負面如濃墨的情緒,隨著血液,從心間蜿蜒流淌。
姜宓臉上卻笑得越發得甜,她拿起篦子,從髮根到髮絲梳通,然後漫不經心挽了個商殷曾稱讚過的隨雲髻。
不釵髮簪,只略施薄黛,一張臉看似素面,實則粉嫩如三月春桃。
商殷說過,他甚是喜歡她這模樣的,不用脂粉,很乾淨很清甜。
他說這話的時候,挑著她下巴,眼底有清亮明白的柔意。
她後頭想來,商殷那時候的表情,應當是主人對小寵兒的滿意,畢竟她要討好他,可不是處處都讓他覺得合心意。
想起這些,姜宓嗤笑了聲。
男人麼,某種時候都是睜眼瞎。
她就是往唇上口脂摻點毒O藥,保管他吃下去都不知道。
他貪好她的顏色,她則費盡心機討他歡心存活,又哪裡真會讓他看到自己不施薄黛的模樣?
果不其然,用完膳之時,商殷看著款款走進來的姜宓,眸光剎那就不一樣了。
姜宓臉有些紅,似乎不敢看他。
商殷眼底有隱晦不察地淺笑:“宓宓,怎的不看我?”
姜宓瞄他一眼,碰觸上他的目光,像被沸水燙了,又飛快挪開視線。
她絞著手,支吾起來,軟糯糯地嗔怪他:“都怪殷殷,殷殷今天嚇到宓宓了!”
她此時像個孩子,喜好不掩飾,心裡想什麼臉上就明顯地表現出來。
商殷彎了下狹長的眼梢:“桌上都是你喜歡用的。”
聞言,姜宓眼睛一亮,整個人都歡喜了。
她頗為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彌補道:“殷殷,還是好的。”
商殷揚眉,他自己並未用,而是屈指摩挲扶手,看著好吃的姑娘用膳。
他看的太過專注,以至於,有一婢女端著熱燙近前也沒在意。
那婢女二八年華,五官秀美,身子婀娜,特別是那胸,將前襟撐得鼓囊囊的,走路大步一些,都在微微顫動,很是誘人。
“大人,請用天麻乳鴿湯。”嬌滴如水的鸝音,舒緩緩地響起。
商殷視野裡,驀地就多出一盞白瓷金邊的湯盞來。
他揮手,卻恰和那端湯盞的纖纖素手碰觸到了一起。
滑膩的肌膚觸感,於商殷而言,卻像是摸到冰冷蛇身無異。
他表情陡然一沉,淡漠寡涼地轉頭看向身側的婢女。
女婢眉目羞怯,嫩腮粉紅,真真嫵媚妖嬈。
她秋波微斂:“大人,婢……”
一句話未完,商殷寬袖一掀,半點都不憐香惜玉的將那婢女掀飛出去。
“啊!”婢女驚叫一聲,花容失色。
商殷搖晃著站起來,低著頭看了看手。
他同姜宓在別莊泡暖湯,連銀蛇暗衛也沒帶幾個,且想著對姜宓,他勿須顧忌什麼,故而根本沒戴冰絲手套。
而此時,原本如玉肌色的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像蚯蚓一樣鼓起來。
並有密密麻麻的紅點點,從皮下滲透生出,從手背到手腕,再繼續蔓延至臂膀,好似被針扎過,瞧著很是駭人。
姜宓驚了,她曉得商殷那個不